论与公司同事的熟悉度，目前排在第一的要数hr李。hr李向我提出共赴午餐的邀约时，我仍微感愕然，因为两人的熟悉度还达不到吃饭扯淡的程度。

午餐地点是hr李选的，一家云南米线，她点了一份酸菜鱼米线，我看着菜单则有些目眩。

一份米线卖38元，够我在学校吃4餐饭了！内心抽搐，心疼钱包，依葫芦画瓢点了同样的米线。

“这一餐我请。”hr李当先说了这句话。

“这怎么好意思，还是我来吧。”出于男士风度，尽管不情愿，还是这么提了。

“下一餐你请。”

hr李这么一说，我干笑两声，没有出言反驳，心里对她的印象大为改观。

“你知道章总对你怎么评价的吗？”

这个问题成功勾起了我的兴趣，我抬了抬头，第一次近距离认真打量hr李，黑色镜框，面容清秀，但比起南方女孩的水灵，稍显英挺，脑后扎了根短短的马尾辫，总体感觉干练清爽。

“洗耳恭听。”我用严肃而认真的表情等待对方的发言。

“赤子之心。”

“什么意思？”

“章总说你是一个未经打磨的璞玉，这是可贵之处。”

我忍不住凝眉沉思，实在没有听出弦外之音。

38大洋的米线吃在嘴里索然无味，还不如学校食堂12元的酸菜鱼盖浇饭好吃。

“你结婚了吗？”我试图找寻话题，沉默在中国人的餐桌上是一件极不礼貌的事，于是当目光无意瞥见对方左手的中指上时，开口道。

“还没有，男朋友在镇江，下周来石城找工作，计划下半年结婚。”

hr李的坦诚令我好感顿生，于是产生了聊下去的兴趣:“结婚还挺早的呀。”

“28周岁了，再不结婚过了30没人要了。”

“哪里呀，你看过去也就跟我同龄，而且很有气质。”我这话倒不是瞎拍马屁，hr李属于一眼就能认出的ol典型女性，五官端正，称不上绝美，但绝对不丑。

“看不出来，你还挺会哄人开心的。”hr李朱唇轻启，微微一笑。

“姐，我说的是实话。”我一脸无辜，眨巴了两下眼睛。

“我就假装相信你好了。”

“对了，你跟你男朋友既然是异地恋，那怎么认识的呀？”

“上一份工作失业后，去镇江玩了一趟，在酒吧他请我喝了一杯酒，两个人比较聊得来，就在一起了。”

hr李讲得很随意，但我听得很有香艳画面感，尤其是结合hr李那副不苟言笑的模样，我这脑洞有点不够用。

“你两这算一日生情？”我这人有个毛病，和谁熟悉了，嘴巴就有点把不住关，脱口问道。

“不算吧，发生关系是在一个多月后的一次约会。”

我干笑两声，hr李将如此隐私的话都能讲得面不改色，也不知道她这种一本正经的功夫是怎么练成的。

“你呢，有没有女朋友？”

“算是有吧。”

“算是？”

“认识很久的那种，刚刚确定关系，但不被家长祝福。”

“蛮好奇你会喜欢什么样的女生。”

“我喜欢脸蛋肉肉的，有胸的、带沟的那种，但是不能无脑，单纯点的。当然啦，一定要是处女。”讲得确实是心里话，只是有些口无遮拦了，说出口便有些后悔。

“处女？”hr李面色有些古怪。

“是啊，我这个人不能接受二手货。”我义正言辞地讲道，却没留意到对面人难看的脸色。

“按你这标准，我不是嫁不掉了？”

“额。”我扑闪着眼睛，极为尴尬，犹如一根鱼刺卡在了喉咙里。

“那你验过你女朋友没？”hr李饶有兴趣地望着我。

我被惊得眼珠差点掉出来，干咳了两声，道:“暂时还没有。”

“坐你旁边那个赵萍你觉得怎么样？”还好，hr李适时更换了话题。

“什么怎么样？”我不太理解这句话的潜台词。

“这个人你怎么看？”这语气让我想到了“元芳你怎么看”的台词。

“不招人喜欢。”我如实表达了喜恶。

“你也不算招人喜欢。”hr李泼了我一盆冷水。

“大姐，你能不能好好聊天。”我抗议道。

“我也不怎么喜欢她，不过她跟你一样，是章总点名录用的。”

hr的话令我颇为动容，只听她继续道。

“具体原因我不清楚，反正是你的搭档，你自求多福吧。”

“嗯，明白了，谢谢。”一股暖流忽然流淌在身体里，因为我能感觉得出hr李对我讲这话是有心在提点我。在一个陌生的新环境里，尤其是印象中伪善居多的职场，能遇上一个关心自己的人，是极不容易的。

“知道你们部门的总监为什么被公司解雇吗？”hr李抛出了又一个八卦话题，我表示了兴趣，同时忍不住翻了个白眼，示意知道才怪。

“方华在vi设计招标case项目里拿了回扣，因为另一个参与项目的同事没吃到回扣，所以向公司举报了他。”hr李讲故事的神情和我奶奶有点像，讲完会用眼神瞥我，等待我的提问。

不知道是因为我职场经验浅，还是因为悟性低，我没有领悟到自己需要提问些什么，所以保持了沉默。

“你知道章总为什么解雇他吗？”这个问题更加让人摸不着头脑。

“贪污不就解雇了？”我没好气地回道。

“其实公司各个部门的负责人吃回扣，并不是什么罕见的事，这些都是默认的潜规则，章总清楚得很这里面的道道，从来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持默许态度的。”

我的眉头皱了皱，不解道:“那为什么这次要办方华？”

“因为他犯了一个章总不可饶恕的致命性错误。”

我想了一会，实在想不出其中的症结，用眼神hr李请教。

“一个部门领导不能做到照顾下属的感受，那怎么可能充分调动这个部门工作的效率呢？”

“章总讲的？”

“不，只是我的想法。”

“受教了。”这一刻，我说这句话是心悦诚服的。

hr李含笑点头，接着道:“下面还是我的想法，企划部没了leader，后续工作开展会陷入僵局。这样的状况不会持续很久，章总会考察你们每一个人，他需要一个能对部门负责任的人，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我听得若有所懂，点了点头。

虽然hr李表达了请客的想法，但最后我还是主动结了账，算是对她给予人生第一堂职场潜规则课的感激。

hr李倒没有争抢着和我客套，只是简单说了声“谢谢你的午餐”。

我对这位看过去冷冰冰的职场ol产生了些许好感，在良好的第一次近距离接触过后，我们两保持了相当长时间的交往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