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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跃身前不过十米远之处，一个眉目如画，皎若秋月的灵气女孩，女孩脚尖轻轻半踮，踏在柔软无骨的小草之上。

绿衫少女背对着林跃，虽然看不到正脸，但单从这唯美动人的空灵背影来看，容貌定然不差，端是天仙人儿。

“你怎么来了。”林跃在错愕中不禁苦笑，但还是稍有着些头皮发麻，他脚下挪步，想径直走过去，只是刚一起脚，十米之处的空灵背影，却响起了让林跃灵魂骤然冰冻的话语。

言如梦魇，一世难灭。

“我来，就只是为了告诉你一件事。”少女的声音稍停，然后语气渐冷：“现在的你已经是个废物了，即便能重新恢复天赋，在先阶段的时间限制下，也再难以做到任何事情。”

“如此，你还不如就此别再回来，这样老头子也好死心，也就可以把更多的时间，更多的精力和更多的资源，倾注在我身上了。你应该清楚，这样对你，对我，对老头子而言，都是一件好事。毕竟”空灵少女的背尾角处，绿色的丝带在草风的牵带下，微微飘起，虽动人，但却更伤人：“你真的已经浪费太多资源了。”

“我”林跃表情一阵窒息，衣袖间的拳头微微攥进，但在片息的挣扎过后，手指最终还是松了开来，他低语道：“我知道。”

“你知道？呵呵，你根本就不知道。”绿衫的空灵少女语气渐冷，仿佛要把空气凝固了一般，“你根本就不知道你这四年来所浪费的资源的价值，根本就不知道这些被你浪费掉的资源对我于来说的意义。“

“你知道吗，如果这些资源从一开始就放在我身上的话，我现在的成就，绝对会远远高于你当初。”少女的声音慢了下来，但每一个词，每一个句，都仿佛一根根刺一般，狠狠地扎入林跃心里。

林跃骤然抬头，有些不可思议的望着空灵少女的背影。这些少女的真心话，是他这四年以来，第一次听到。

少女说到后面，仿佛多年的情感终于找到宣泄口一般：“你知道吗，四年前我叫你林跃哥哥，是出于心甘情愿。因为你比我强，因为你天赋出众，因为你足够的优秀。但是现在，我每叫一声林跃哥哥，对我都是一种莫大的折磨，都是一种无比的痛苦。我甚至都可以说成是一种恶心了，你知道吗？“

“知道。”林跃眼帘低垂，眸子暗淡，整个人看上去十分的空落，此刻的他，就仿佛悬在天空的氢气球，没有根柢，随处漂泊。

说到这时，少女的背部稍弯，有些痉动，但她的声线，却还未有变化：”你已经不配做我的哥哥了，你知道吗？我的哥哥，绝对不应该是一个断绝玄道的废物，一个玄道断绝的废物，也根本没有资格当我的哥哥！“

“我的哥哥应该是一个顶天立地，傲立在世间之上的无敌强者。”

“不是你这个废物！”空灵少女骤然转过身子哭喊道，只见她出尘动人的仙颜上，满是泪线，如花般的小脸，此刻，尽是晶莹。

“呵呵。”突然，林跃笑了，笑得很生突，很兀地，但，他就是笑了：“其实你不来说，我也已经在做了。当你一开始说到资源的分配时，我感到的，其实只有亏欠，没有愤怒。”

少女的表情不见变缓，仍旧咬着嘴唇，倔强地望着林跃。

“一个朝夕相处十二年的妹妹，居然在今天，对自己的翻脸大骂。一般人的确会愤怒，但我知道，我的的确确亏欠了你太多东西。”说着，林跃的笑容逐渐敛去：“对不起，因为让你容忍我，而受了四年之久的委屈！”

少女的表情一愣。似乎不太敢相信眼前的男孩竟会有这般言语。

林跃没再看少女，转身往另一侧走去：“我七岁那年冬天，把你从雪地中捡回来时，我就已经想好了，要保护你一辈子。但不因为那所谓的缘分，而只是单纯的因为那一句哥哥。”

少女空灵的眸子一怔，有些呆滞地看着身影逐渐远去的林跃。

“那天我一直到现在都还记得，天，很冷，冷到空崖之上的积雪足有三十之厚，当时的积雪，完全可以没过我当时的整只脚了。而那年，也正是我开始修炼的第二个冬天。因为初入玄道，还很贪玩，所以被师尊丢在空崖之上的小洞里，面壁三天。”

“知道我为什么还一直记得吗，因为我从未见过那么可怕，那么粗狂的闪电，粗狂到闪得整个空崖恍如白昼。”

“我不知道你当时怎么会突然在那，也不知道你是怎么上来的，更不知道你为什么会躺在雪地之中哭泣。但我相信，那就是所谓的缘分。“

“当我把你从雪地中带回山洞里来时，你小脸冰晶，被冷得瑟瑟发抖。而且你身上的衣物还很单薄，单薄到根本就不像是度过冬天的衣物。”

“我还记得，你在迷糊之中，嘴里还不停地喊着肚子饿。”林跃说到这，嘴角不由得微微掀起：“结果我没想到，你居然真的就那么饿，一下子就吃掉了我将近一半的食物。“

空灵少女的神情减缓，似乎被林跃带回来十二年前的冬夜。

“当时山洞里的干粮只够一人三天的份，两人的话最多一天半，再加上你又吃了一半，而师尊则还要三天才会上来。”

“冰天雪地里，既缺少衣物，又缺少粮食，那对于两个幼童来说，太过于恐怖了。”林跃脸上，带着一丝悸动的神情。

“而当时我也不知道怎么想的，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居然胆大妄为到立即带你下山，我现在想来，都还有些后怕。而且那时候的你，手脚还都被奇异的锁链所铐住，根本不能行走。”

“我能背着你，两个小人，踏着没过小腿的积雪，在雪夜中走了一夜。

“大雪纷飞，水桶般的闪电在天空响个不停，而你又在不停的说冷，所以我只能背一段，然后停下来，给你揉揉手，揉揉腿，等你稍微暖和了些后，又继续往下爬，爬了一天一夜。”

“最终奇迹的是，我居然背着你从空崖之上下来了。迈着积雪，电闪雷鸣，接近一天一夜的行程。“

“别说仅仅是一个七岁幼童，即便换做成年男子，都还是一种难以完成的奇迹。

“而那个奇迹的支撑点，你知道是什么吗？“林跃手心里已全都都是血迹，心脏的跳动，更是不可思议的降到了不可想象的冰点，整个身体仿佛快要瘫软得没有支撑点了一般。

“就是你叫了我一路的——哥哥。”

当说完这一句话时，林跃的身影已经快要消失在空灵少女的视线当中：“但是当你今天，当你今天说你已经开始厌恶叫我林跃哥哥，甚至于觉得叫我林跃哥哥很恶心时，我觉得我一直以来的一些信念，开始崩塌了。一直以来的坚持，崩溃了。”

“我不知道我现在应该干嘛“

“但我知道，你的这一番话，相对于这四年的打击，还要来得更加致命。”林跃呵呵地傻笑着：“的确，我现在的这个废物，确实已经再没有资格当你的哥哥了。不过我会向你证明，你这委屈的四年哥哥，并没有白叫。终有一天，我会成为真正的盖世强者，我希望那时，还能再听到你一句林跃哥哥。”

“但那，仅仅是最后的一句。”

“最后一句。”

林跃的身影在消失的刹那，最后一句的回音，还响彻在空灵少女的脑海当中。

“噗！”

在林跃身子消失在空灵少女的视线瞬间，突然口中喷血，眼睛闪闭，直接昏倒在了草地当中。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