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氏发了一会儿呆,走去堂屋,对夏聚说道,“你带着熊样去东院找祝财玩吧。”
夏聚摇摇头,小声说道,“我要在这里守着姐姐。”
夏氏伸手摸了摸他的小揪揪,去了厨房。
祝二家的已经烧上了火,她们也没有心思做饭,只做了一锅鸡蛋白菘疙瘩汤。
饭摆上桌,夏聚才去卧房拉夏离,轻声说道,“姐姐,去吃饭了。你也别太难过,当当过几天就好了,不会瘸的。等我长大了,会保护姐姐和娘亲,还有当当和样样,不让你们受欺负。”
他很羞愧,觉得自己是个男人,关键时刻却没有一点用。
夏离强笑道,“好,姐姐等着你长大。”
一家人悄无声息地吃了晌饭。
饭后,夏聚也不午歇,继续坐在门口当门神,还不许夏离出门。夏离出去上茅房,他就带着熊样跟着,在茅房门口守着。
看到他紧张的样子,夏离真是又暖心又心酸。
未时末,又出去打探消息的祝二回来了。
他说,县尉大人他们调查清楚了,朱家新来的那个长工是土匪的细作,晚上给朱家人吃了蒙汉药。把土匪放进来后,土匪用水把朱地主弄清醒,问清楚藏钱财的地方。因为朱地主见过他们,抢了后就把他杀了……
这件事在附近闹得人心惶惶,所有人家都关门闭户,听说连县城守门和巡逻的军爷也增加了好些,镇上和每个村子也都招集了乡兵巡逻……
夏离暗哼,那些乡兵里,弄不好就有个是奸细。
正说着,二虎又牵着大黄来了。二虎说,“我爷说,你家当当受伤了,就让大黄暂时呆在你家看院。晚上睡觉前,让祝二叔叔带着大黄去院外和竹林里巡视一圈。”
当当的伤好之前,自家的确需要一只健康的狗子。夏离笑道,“好,回去替我们谢谢外公。”
她起身出去把系大黄的绳子拴在门柱上,又把装了肉汤拌饭的大碗放在东厢檐下,大黄过去蹲着吃起来。
夏聚在她后面亦步亦趋地跟着。
夏氏则埋怨二虎道,“这时候还敢一个人来我家,也不怕被土匪抢上山当小土匪。”
二虎满不在乎地说道,“土匪又不是傻子,敢这时候来咱们村。”
夏聚不高兴地说道,“你不知道虚虚实实吗?”
说完,又把娘亲和姐姐拉进了屋里。
二虎也跟了进去,嘴里还嘀咕道,“你太小心了些。”
夏聚不服气地说道,“我姐姐和娘亲长得这样俊,我自然要小心。”言外之意是,你的娘亲和姐姐没有那么俊,所以你才不用这么小心。
刚刚申时,县衙里的捕快同一些军爷来三草镇及附近村子分头巡查,每家每户都要看一遍,由于事情太大,潼宁县衙和守军联合行动,缉拿匪人。石板村和小洼村要重点查看,听说是由县尉大人亲自带队。
五个人来了夏离家,其中三个军爷,两个衙役。他们先每间屋子检查了一遍,又拿着两张画像问夏氏几人见没见过。
一个衙役说,画上的两个人是华湘山里的匪首,一个外号叫“刀疤脸”,是那群土匪的大当家。一个外号叫“大痦子”,他的嘴下长了颗黄豆粒大的黑痦子,是那伙土匪的二当家。
画像虽然很是写意,夏离也看出来刀疤脸正是前天她看到的人,另一个大痦子她从来没见过。
官府的人还是比较聪明嘛,不仅画了刀疤脸的画像,还画了二当家的画像。
夏离摇摇头,平静地说道,“没见过。”
夏氏见刀疤脸的画像跟夏离描述的人一样恐怖,吓得一惊。
拿画像的捕快瞳孔缩了一下,盯着夏氏问道,“你见过他?”
夏氏赶紧摇头道,“没有,我是看他长得太吓人。”
那个捕快冷哼道,“那么大年纪了,忒没用,连你闺女都不如。”然后,又意味深长地看了夏离一眼。
夏离的余光打量着这个捕快,觉得他不仅说的话不好听,眼光也瘆人。
旁边一个军爷说道,“也不能怪这位大嫂。刀疤脸长得吓人,一大半的妇人和孩子都会被吓到。”又指着夏离说道,“这么大胆的小娘子,着实不多。”
那个捕快又问道,“听说小洼村最东头的一个院子也来了匪人,其中一人还被一个小娘子射伤了。就是你家吧?”
夏离点点头。
那个捕快仔细看了夏离几眼,笑道,“倒是个俊俏的小辣椒。”
另几个人也格外多看了夏离几眼,笑起来。
夏聚拉着一个军爷说话了,“军爷,我三舅舅是军里的副尉,穿的衣裳跟你的一样威风。前些天,他还领着他的长官都司大人和千户大人来我家吃饭了。”
那个小头目笑道,“倒是个伶俐孩子。”一挥手,“走吧,去下一家。”
那些人走后,夏氏拍拍胸脯说道,“这些人是来捉拿土匪的,我怎么觉得他们跟土匪一样可怕。”
夏离冷哼道,“自古官匪一家,谁知道那些人里有没有细作。”她想到那个捕快看自己的眼神很奇怪,肯定不怀好意。
当当又醒了,夏离给它喂了药的一刻钟后,又把给它做好的莲白丸子饭,还有番芋泥喂给它吃。留着吃的番芋本来就少,想着这段时间要经常给当当做,只用了一个,其他人都不舍得吃。
熊样馋得直吞口水,也懂事地没有闹着要。
当当又哼哼了两声,夏离知道它要尿尿,就抱着它去后院菜地里决定了。夏聚、二虎和熊样跟着,熊样也跑过去拉了尿尿。
之后,几人又坐在屋里想心事。除了二虎的表情比较轻松,其他人都极是严肃。
晚饭前,夏柱来了一趟。
他说,听周里正说,目前还没找到土匪藏身的地方,也没有人看到刀疤脸,但有人晃眼看到过大痦子,猜测应该是那伙土匪干的无疑……周里正还问他,是谁看到的刀疤脸,他说没注意,是过路的……
夏柱又把想赖在这里吃晚饭的二虎硬拉走,说现在太乱,不许孩子乱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