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元圆回到平国公府已是傍晚时分。
从侧门进了府,就见到翡翠焦急地来回踱步张望。
“姑娘,你可算回来了。”
“可是发生什么事了?”福元圆好奇,翡翠竟然没有在落霞阁等她,莫不是出事了。
翡翠压低声音:“奴婢听说大姑娘和二姑娘回来后,大夫人在世安院发了好大一通火,后来还杖毙了一个丫鬟。”
“对外宣称是突发恶疾,让人麻布袋装了拖出府去。”
“奴婢担心姑娘,所以赶忙来这儿等着了。”
这么快就揪出对琴弦动手脚的人了?
福元圆思忖着,福元青因这事无缘菁英女社,刘氏大发脾气是可以想见的。
只是就这样杖毙了人,莫非已然知道幕后指使者是谁?
若真是碧柔郡主,因各种理由无法对峙的情况下杖毙婢女泄愤,倒是说得通。
前世福元青在菁英宴上可是出足了风头,蝉联琴艺比试魁首,后来又被皇室选中为二皇子妃,备受瞩目。
这一世的落差,未免有些大呀!
福元圆边想边往海棠居行去,待通传后进了正殿,竟见冷静柔坐在老夫人身边言笑晏晏。
自从上次在海天院被落了面子,冷静柔就没有再去二房自寻晦气,看来是换了目标,挨在祖母身边讨好了。
福元圆不动声色地福了身,便见老夫人夸赞:“元圆,快过来。祖母听说你在菁英宴得了琴艺魁首,真是可喜可贺。”
神色颇有些复杂地看着福元圆,老夫人心中暗叹,只可惜元青的琴弦竟然断了,不然琴艺前两名都是她们平国公府的了。
“都是托了祖母的福。”
“祖母听说,今日你弹奏所用的是流畅琴?那琴是从何而得的?”
流觞琴之事传得这么快?
福元圆眉心不动,笑盈盈道:“回祖母,流觞琴乃外曾祖父机缘巧合得之,随后赠予元圆。”
老夫人颔首,这便说得通了。
想了想又问道:“元圆,你的琴艺可是自幼就开始练了?”
回府这许久,从未曾听说过福元圆琴艺出色,可见其心性沉稳谦逊,委实不错。
“回祖母,娘亲自幼请了琴师授艺,是以元圆琴艺尚可。”
老夫人又复颔首,对沈氏用心培养福元圆很是满意。
祖孙俩说话,冷静柔一直在旁微笑倾听,不曾插过一句嘴。
不多会儿,忽听得有嬷嬷掀了帘子禀告:“老夫人,大老爷和二老爷来了。”
冷静柔的眼睛倏地亮了起来,不自觉地勾起了唇角,又抚了抚鬓发。
福元圆不动声色地看在眼底。
原来打的竟然是这个主意。
每日傍晚几位老爷散值回府,都会先来海棠居请安。
冷静柔选这个时间留在海棠居,怕不就是想制造见面的机会。
只见她听了嬷嬷的禀报,忙起身朝老夫人鞠礼道:“老夫人,静柔先行告退。”
老夫人点点头,对冷静柔礼数周全,懂得避让外男颇是满意:“改日再来给我讲讲坊间的小故事,先回去用膳吧。”
冷静柔袅袅婷婷地往外走,正好在门口与大老爷和二老爷擦身而过。
她温柔自持地福了福身,羞怯地往外走去。
大老爷忍不住回头多看了两眼。
二老爷,福元圆她老爹却像是没看到般朝里走去。
相互见过礼后,大老爷朗声一笑:“今日散值正好在门口遇见二弟,于是便一道进来给母亲请安。”
两人陪老夫人闲聊了好一阵子,才起身告辞。
福平远领着女儿,往海天院方向走去。
“爹,府里都说那个冷姑娘长得跟娘亲有几分相似,爹觉得呢?”
福平远一愣:“哪个冷姑娘?”
“……”
福元圆斜睨一眼阿爹,见他确实一脸懵逼,好心解释道,“就是方才在海棠居与大伯和爹擦肩而过那个姑娘。”
福平远拧眉想了想:“那不是海棠居的丫鬟吗?”
“……”
老爹真是除了娘眼里就看不到别的女人,这个优点还是不错的。
不过,想了想上辈子冷静柔折腾的那些事儿,福元圆认为仍然有必要进行事前教育。
正琢磨着怎么继续这个话题,抬眼就看到湖畔边垂柳下迎风而立的冷静柔。
福元圆努嘴:“爹,就是那边站着的那个人。”
福平远看过去,打量了两眼冷静柔。
眉毛太细,福薄。
鼻子太尖,工于心计。
嘴唇太薄,贫舌。
哪里来的这么个人竟然敢与他的阿渺相提并论?提鞋都不配。啧!
懒得多看一眼,福平远不甚在意道:“一点儿也不像。”
“静柔见过二老爷,二姑娘。”
冷静柔不知何时看见了他们,迎面上来,娇娇柔柔的模样。
福元圆好奇:“冷姑娘怎么不回去用膳?莫不是对风吟诗便能温饱?”
“……”
又来了。
冷静柔心中闪过阴霾。
这福二姑娘就像是天生的敌人一样,每次见到她总没一句好话。
她扁扁嘴,泫然欲泣:“静柔不过是见晚霞景致太美,在此欣赏片刻罢了。二姑娘为何要这般说静柔?”
福元圆默默翻了个白眼,直言不讳:“没什么,不过是一见到你就不高兴而已。”
“……”
冷静柔咬唇,往后踉跄一步,我见犹怜地看向福平远,希冀着得到他的一丝怜惜。
“冷姑娘如果没有别的事情,我们就先走了。”
福平远见女儿心情不豫,哪里顾得上冷静柔什么心思,一脸嫌弃地瞥了她一眼,拉着福元圆径直离去。
“这种人,以后远着些,别气到自己,不值当。”
福平远心疼地看着女儿鼓起的包子脸,安慰道。
福元圆用力点点头,对老爹这护短的态度颇为满意。
“那阿爹以后也要远着些冷姑娘,如果就算她故意找上来,也别搭理她。”
被福元圆这么一说,福平远倒是想起前几天同样在这附近往海天院走时发生的事。
那日有个人跌跌撞撞地朝他跑来,差点撞他身上。
还好他有些功夫底子避让开了。
如今想想,那个人似乎就是这个冷静柔啊。
福平远皱了皱眉:“这种人,阿爹搭理她作甚。走快些儿,你娘等着我们用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