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岳差点被那枚钻戒晃瞎了钛合金，他又不好意思问。

鸾羽飞想把他的女神带走，但是女人提出，要走就把疾控中心的十位幸存者全带走。

张岳当然不答应，“床位不够了，带两三个人还行。”

搞不清楚女人是出于什么目的，可能是对鸾羽飞不够信任？当然人家明面上的理由是，人多方便展开研究。

其实这里有吃有喝的，还是官方避难所，没道理离开这里去投奔情况不明的私人组织。

鸾羽飞又回头求张岳，张岳直接转身走开了。

张岳承认疾控中心的幸存者都是人才，但是他又没打算研究丧尸，养着这些人才干什么？

做饭？洗衣服？打扫卫生？这些人才愿意干哪样？

当初张岳低眉顺眼的求牙医欧阳倩留下，那是看在胖哥的面子上。王凯旋从事变当天就和张岳在一起了，更重要的是人家有本事。鸾羽飞有什么？他的专业没什么实用性，在张岳眼里甚至还比不上牙医。

鸾羽飞自己琢磨了一会儿，最后跟张岳说，他不回基地了，要留在避难所。

沈枪王和刘大海还想劝劝他，因为他们知道，不管是生活条件还是安全系数，其实基地远超避难所。

张岳把他们拦住了，“随他的便！”

鸾羽飞这人，他要是一开始就说去疾控中心是为了救女朋友，张岳现在也不会存有什么芥蒂。既然大家是一个团队了，每个人的事情就是张岳的事情，他不会推脱。

可是那家伙打着救人和研究丧尸这种冠冕堂皇的旗号，结果却是为了私事，这就不厚道了。

张岳招呼众人，“走走走，我们回基地。”

几人从管理处离开，路过帐篷区的时候，看到前面一堆人围在一起。里面还传来一男一女吵架的声音。

反正回去也是闲着，张岳喜滋滋的跑过去凑热闹了。

一个二十来岁的女人，微胖身材，此时她手里抓着个不明物体，怒吼道：“这是首付，以后会每个月按揭还你!”

说着，女人把不明物体砸在了对面男人的脸上。

人群中顿时爆发出一阵哄笑。

张岳赶紧问咸鱼观众，“老哥，这怎么回事？”

路人甲笑着说：“这是两公婆，女的以前出过一次交通意外，然后男的给她输过血。现在俩人闹翻了，男的说是要讨回血债。后面你也看到了，女人肯定是气急了，直接扯出卫生巾砸在他男人脸上了。”

服了服了，张岳叹为观止，这都什么人啊！

刘大海在边上捅了捅张岳，小声说道：“出了这种事情，她以后在这里不好过了，要不要把她带走？”

张岳看着刘大海，意味深长的笑了笑，说道：“行啊，你上，她要是愿意我也没问题。”

这时候管理处的警卫来了，大声吆喝着驱散了人群。刘大海趁机窜过去开始忽悠女人。

张岳几人在装甲车那里闲聊着，不大一会儿，刘大海还真带着女人过来了。

沈枪王调侃道：“厉害了我的哥！”

刘大海转头朝女人笑着说道：“这都是我战友，那位最帅的是我领导。这位美女叫庞慧娟。”

女人和众人打了个招呼，然后张岳问刘大海：“你没骗人家吧，都说清楚了？”

庞慧娟向张岳微微鞠了个躬，“领导好，是我自愿离开避难所的。我也没脸待下去了，人言可畏。”

庞慧娟是附近一家养老护理院的全科医生，以前还在社区卫生服务中心干过两年，对基地来说，她的作用比鸾羽飞大多了。

不过，庞慧娟也提了个要求，要带一位老人走。

老人快八十了，早几年前儿女都陆续移民了，原本想把她也接到国外的，可是李奶奶不愿意离开。虽然老人家身体还好，平时生活都可以自理，但是没人照顾总是不放心，最后只好住进养老院了。

庞慧娟擦了擦眼泪，“领导，我求求你了。奶奶很好的，对我也好，前段时间又刚查出来有癌症，她还和我说想去国外安乐死。我不想看着奶奶受折磨，昨天我已经答应帮她了。”

刘大海没反应过来，问道：“帮什么？”

庞慧娟哭着说道：“安乐死。”

张岳在边上拍着刘大海，“你跟她先去把人带过来，其他事回去再说。”

装甲车上，庞慧娟讲起自己的事情。

她跟男朋友是自由恋爱，本来都到谈婚论嫁的地步了，但是春节跟他回了趟家，庞慧娟动摇了。

不愧是孔老夫子的故里，居然还流行着磕头跪拜大礼，而且吃饭讲究座次分明、尊卑有序——自然，这里的女人吃饭不上桌。

“打着礼与孝的旗号，却传递‘跪着’的价值观。”庞慧娟特别反感。

当然，所谓的女人吃饭不上桌，倒不是平常吃饭女人不允许上桌，而是家里来客人时，男人在堂屋陪客人吃饭喝酒，女人忙活张罗饭菜，只能在偏房小桌吃饭，或等客人散席后吃剩菜，就是不上正桌一起吃饭。

更准确一点的说法应该是，女人不上席。

这都二十一世纪了！改开都过去三十一年了！作为城里人，庞慧娟实在不能理解这种做法。可是男朋友不但不宽慰，反倒一副大男子主义的样子教训她。

那一刻，庞慧娟终于醒悟了，怪不得那么多姐妹都说千万别找凤凰男。

刘大海在边上插话道：“我老家也是那样，你要说是陋习吧，也对。但是多少年了一直是那样，已经形成传统了。当然，现在规矩也松了很多。”

“以前穷嘛，好东西当然是紧着客人吃。另外传统上女人地位也不高，所以就搞成这样了。还有就是过年人多，房子小，桌子小，人多了也坐不开。”

刘大海继续说道：“我们那边初一不允许没结婚的女孩子拜年，说是不吉利。还有离婚女人过年那几天不能住娘家，只能去宾馆住。”

“这都是些什么歪理邪说啊？”张岳撇撇嘴，感觉不可思议。

“没办法啊，老一辈封建思想比较重。说女人已经嫁出去了，那就嫁鸡随鸡嫁狗随狗，你男人在哪里，你就在哪里过年。离了婚，就相当于没有家了，家都没了还过什么年。娘家是不让回的，离婚女人带着一身晦气，怕她把霉运带回家，怕在家丢人现眼。”

“真是一群蠢货！”张岳其实也多少有点大男子主义，可是听到这种事情一样不能接受，太离谱了。

庞慧娟接下来又说起了跟男朋友吵架的原因。

两人谈了三年多，也不是说分就能分的，回到鹏城后还是继续待一块了。

她男朋友在美院当老师，上个月他东凑西借还刷了信用卡，花了三十多万买了一幅画。

然后就悲剧了。

“怎么，那幅画不小心弄坏了？”

张岳心说，到底是搞艺术的，浑身上下一定充满了艺术细菌，居然倾家荡产的去买艺术品。

“没有。”庞慧娟无奈的笑着，“他自己撕掉了。”

如果胖子在这辆装甲车里，他现在估计已经猜出来前因后果了。

庞慧娟撩了撩头发，叹道：“没想到他们那个圈子乱的离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