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放在陈亮手臂上面的手顿了顿,最终有些尴尬地悬在那里。
见我不再反抗,陈亮的手突兀地从我的脸慢腾腾地游弋穿过我的发际,他凑过来,他的唇随即就要贴上来。
我的手不自觉地蜷缩成一团,我明明知道现在我不能激怒陈亮,却条件反射地躲了躲。
也就是因为我这样一躲,陈亮一下子松开了我,嫌弃地推了我一把。
他推得太用力,我一下子重重地摔坐在地上,我的手按在地面上,有几小块在地面上的玻璃渣子,就这样狠狠地镶嵌进了我的手掌里面。
痛一下子蔓延开来,我下意识地摊开手掌看了看,星星点点的殷红慢慢地溢出来。
咬了咬牙,我用指甲小心翼翼地将那些玻璃渣子挑出来,而整个过程陈亮就这样冷漠地看着。
有些玻璃碎片镶嵌进去太深,我拿指甲来抠的时候,入骨的痛一阵一阵地传来,我忍不住咬住了牙关。
正在这时,陈亮伸手过来支起我的下巴,他盯着我一字一顿地说:“你很痛吗?”
他眼睛汹涌着的陌生让我感到心慌,我禁不住说:“陈亮,你不要这样子好吧。”
冷冷地盯着我,陈亮提高声音说:“我问你痛不痛?”
我被吓眼前的他吓懵了,好一阵我才艰难地说:“不痛。”
一把紧紧地捏住我的下巴,强迫我直视着他,陈亮的嘴角抽动了一下,他的声音提得更高,他几乎是声嘶力竭地吼我:“你***当然不痛!但是我痛!在你最落魄的时候陪在你身边的人是我,是我陈亮,不是张竞驰!为了想让有家不能回的你能在深圳安定下来,我辞掉正规的工作去卖奶茶!我以为我存够了足够给你幸福的资本,我以为那些钱可以让我足够自信,我甚至迫不及待想跟你结了婚再谈恋爱!我那时候生怕我慢一秒你就会成为其他人的,可是你呢!你甚至连迟疑都不曾迟疑一下,就硬生生地把我的心给揉碎了!我那时候不敢怪你,我觉得是我还不够资格,是我的钱不够厚。好吧,我滚了,我彻底滚出你的生活,我努力在深圳干死干活,我总算捞住机会往上爬了,我的事业有起色了,我买了房子买了车子,我想着哪一天你要遇到我了,会不会后悔你李橙错过了我这个潜质股!我迫不及待地等你后悔,等你主动来找我说陈亮我的梦醒了你把我收了吧!但是转眼你就被张竞驰给圈进了臂弯里面!我还没开始竞争就被判出局了!你不愿意嫁给我这个陪了你几年对你规规矩矩的男人,却跟张竞驰半年不到,就急急想要嫁给他!我也是个人,我也会有情绪,我也会觉得挫败,我也会有不甘心,我也会觉得痛!”
我被陈亮吼得完全愣在那里,他捏在我下巴上面的力道越来越重,我很痛,却丝毫不敢出声。
然而我的沉默似乎让陈亮更是挫败,他忽然松开我的下巴,他的手游弋到我的腹部上,忽然一把就要揪开我的衣服。
我生怕他借着酒劲作出什么太过火的事,我也顾不上地上还有别的玻璃渣子,就急急挪着倒退。
却不料,我被扎破的那只手被陈亮狠狠地捏住,他一把将我往他的怀里拉拽过去,我完全被他禁锢着动弹不得,他的唇忽然凑到我的耳朵边,他一把咬住了我的耳朵。
我浑身一僵,随即挣扎得更厉害。
可是陈亮却伸出脚将那些玻璃碎片拨开,他飞快地将我按在冰凉的地板上,不断地撕扯着我的衣服,我越发的惊慌失措,不断地伸脚乱蹬,可是我的大腿很快被陈亮稳稳地坐着,我的手也全部被他稳稳地抓住,他就这样压在我身上面,与平时没有太大波澜的表情不一样,他现在的表情有些狰狞,他有些恨恨地说:“我真恨我那一年没想法设法把你上了,我恨我那一年太君子。如果我跟你发生了关系,你还能死心塌地地跟着我。”
他说完,虽然俯下身来,他的唇在我的脖子上乱蹭,这个曾经被我当作是良师益友的男人,就这样轻易地惹得我红了眼眶。
这个我以为他永远不会像冯文科那类男人那样轻薄我欺负我的男人,他竟然在做着跟冯文科相同的事。
我原本该挣扎着躲开他的进攻,但是我最终不偏不倚地定在那里,我就这样有气无力地说:“陈亮,如果你想我等下去找个高楼跳下去,你可以继续做这件事。”
我以为陈亮会停下来,却没有想到他冷冷地说:“别把自己说得多清高,为什么张竞驰可以,我就不可以?我不嫌脏,我没有洁癖,但是张竞驰有没有,就很难说了。你不是想嫁给他吗,过了今晚如果他还想娶你,那我就彻底认输了。”
我彻底怕了。
跟我来之前设想的不一样,我以为陈亮再怎么样的,也会看在认识很多年的份上给我机会说服他。
而且,以前的陈亮从来不会对我说这种话,他永远谦虚有礼,更重要的是,他把我当真心朋友那般给予尊重。
那时候我不知道多庆幸自己在深圳还有一个真朋友,我甚至在qq空间里面写过陈亮是我最好的朋友什么什么的。
可是这一切,随着他那一场蓄谋已久的表白,全部化作白灰。
他说他不愿意跟我只做朋友,如果我不愿跟他做恋人跟他结婚,那么我们到此为止。
我那时候以为我这一生都要愧对陈亮,我以为我们真的就此相忘江湖,却不想我们总有对峙的今天。
不敢再抱着他会酒劲醒来会放过我这样的念头,我挣扎的幅度越来越大,但是随着我的挣扎,陈亮按在我手上的力道越发加重,我有伤口的手掌与地面摩擦,痛越来越浓重,我差点痛出眼泪来,却告诫自己千万不要掉下眼泪。
可是我很快处在下风,陈亮的手,差点就伸到了我的内衣里面去。
也不知道是不是老天爷自觉对我太差,这个时候想来补偿我,正当我越发焦急又推不开完全被醉意控制住的陈亮时,外面忽然响起了急促的敲门声。
正确来说,应该是踹门声。
大概是这猛然响起的声音让陈亮清醒了不少,他顿了顿,眼睛里面满怀复杂情绪地扫了我一眼,他最终松开我,摇摇晃晃地站起来,又是跌跌撞撞地走过去打开了门。
得到松绑的我急急地爬起来,又随手捞起自己被陈亮挤到一边的手机,急急忙忙地朝着门那边奔去。
让我倍感意外,却又觉得在意料之内的是,来的这个人是徐志勇。
他依然是一副玩世不恭的样子站在门口说:“哟,还没脱光,看来好事还没成咯?陈总,真不好意思,我来得太早了扫你兴了。”
趁着徐志勇说话的空档,我才不会傻逼地搭讪说哦徐总你怎么在这里,我现在唯一想做的就是赶紧钻出门去,张竞驰的事,我要等陈亮清醒一些了,我再找他说。
却不料徐志勇往门中间一站,呈大字样完完全全把门堵死了。
我越发的透心凉,却不得不强作镇定说:“徐总,我要出去。”
轻佻地瞥了我一眼,徐志勇淡淡地说:“我可不敢轻易把人给放了,毕竟陈总和罗总监为了把你引到这里来,也是费了好一番苦心,我怕一个不小心就得罪两个人了。陈总和罗总监,我可都得罪不起。”
我彻底蒙住了。
徐志勇这番话的意思是指,陈亮和罗米慧是提前串通好了,把我骗到这里来的吗?
正当我疑惑万分,站在一旁摇摇晃晃的陈亮,他忽然努力用手狠狠地去搓自己的脸,好一阵之后,他忽然伸手推搡了我一把,直接将我推出去,就此飞快地关上了门。
我被他推得踉踉跄跄,要不是我眼疾手快地扶住了墙,估计就被他推摔到一边去了。
随着“砰“的一声关门声回荡着,我总算站稳了脚跟,我站在那里手足无措了一阵,一想到我跟陈亮那么多年的朋友竟然到了这种地步,而罗米慧明明嘴上说是为了让我帮忙张竞驰,却是设计我。我的心里面有说不上的难受和憋屈,但是就算我气爆炸了也于事无补,我最终决定先回家。
可是我走不了几步,徐志勇就跟在我身后,他咋咋呼呼地说:“哟哟哟,还真是世风日下人心不古啊,我好歹也给某些蠢货帮了忙,却得不到一句的谢谢。”
就算我再不待见徐志勇,我也清楚明白地知道,他刚才及时出现,确实帮了我的大忙,于是我按捺住心慌意乱很是诚恳地说:“谢谢徐总。”
上前一步按了一下电梯,徐志勇掏出一支烟叼在嘴上,他又是掏出打火机点上猛地吸了一口,他这才说:“真难得啊,平时我让你往左你就爱往右,今晚你真乖。你乖得让我有点心软了,我再给你兜个底,你再不赶紧回家,说不定昨天才说要跟你去扯证的男人,现在正跟邱佳玲在家里**,你慢一步,他们就烧着了,到时候你救火都来不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