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是痛让张竞驰清醒了不少,他慢慢地爬下床站起来,他又瞪了我一眼说:“你还真以为我会想碰你这种乱七八糟的女人吗?我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我只是过来提醒你一下,女孩子家家的,别太随便!才回来深圳没两天,就跟这个男人那个男人约会!“
我淡笑,我没心没肺地望着他说:“谢谢张总关心。但是这是我的私事,张总你只是我的客户,你管得太宽了,我会以为你暗恋我的。当然,我特讨厌别人暗恋我,张总你最好别做这蠢事。”
估计被我噎住了,张竞驰没马上搭上我的话茬,他又瞪了我一眼,这才慢腾腾地朝着门外走。
拉开了门之后,也不知道那道门犯他啥事了,他抬起脚来,一脚揣在门上,这个踹门声把我惊了一下,我循着声音望过去,最终我淡淡地说:“张总,这不是你家的门,还是少些损害公物的好。”
没接我这个话茬,张竞驰又将话题纠缠到徐志勇的身上,他说:“我不知道你跟徐志勇什么关系,我也懒得理你跟他什么关系,你之前跟过我,你最好别跟徐志勇走得太近。”
随着他的脚步声彻彻底底地消失在耳膜里面,我狠狠地关上门,我一只手捂住自己的嘴巴,另外一只手按住了自己的肚子,贴着门慢慢地坐了下来,痛的感觉就如同突然袭来的暴风雨一样将我全数包裹住,我告诫自己不应该掉下眼泪的,可是我的眼泪齐刷刷就下来了。
我恨我自己,没有像电视剧里面那些好命的女主角那样,在分手之后,各种炫酷叼炸天,各种能力飞升变超人,各种优秀各种炫目,然后意气风发地回归,直接把前任那个眼睛都亮瞎了。
而我却依然黯淡,我依然那么糟糕,我依然像一堆烂泥一样,被那个负心汉随意地践踏伤害,而我却不能那么随意地反击。
是的,我不能随意反击。
因为我在发富还有提成没拿到,我不能把这事弄黄了。
等我在攒几个月,再收回客户那些提成,我应该可以请得起一个很好的律师了。
只要我再忍忍,我就会看到曙光的。
我就这样安慰着自己,我也庆幸我还是变成了那个寡淡的人,好在我伤感的时间没超过十分钟,我哭够了就知道自己站起来,我若无其事地去洗了澡出来,躺在床上,调好了五点半起床的闹钟。
可是,我发现我真是多此一举,我压根从头到尾都没睡着。
我的思维一直很活跃,一直不断地在脑海里面回放着很多画面,有第一次的遇见,有第一次的听到承诺,有第一次的**,怀上人生里面的第一个孩子,然后第一次那么悲痛地孤独地默默承受孩子的逝去。原来我的人生里面有那么多的第一次,然后这些第一次构成了我现在的满目疮痍。
我一点一滴地回忆,时间一下子过去,到点之后,我满血复活地爬了起来。
我拿得出手的衣服不多,这次过来深圳我加上睡衣也就只带了六套衣服,我胡乱将它们往背包里面塞,背着就下楼去退了房。
我来到张竞驰的家门对面,掏出他给的门禁打开了门。
打开门的那一瞬间我愣住了。
因为这个房子的所有装修,都是按照张竞驰之前家里的样子,基本丝毫不差。
我推开门走了进去,最终随手将背包放在沙发上,却突然瞥见阳台那里,有着生生不息的绿意。
我走了过去,一下子看到阳台那里种了整整两排的柠檬树,那上面还挂了不少的柠檬果,我伸手过去抚弄了一下,一阵清香扑鼻而来。
我又伸手去弄了一下,却还没凑过去,门外就响起了急促的敲门声。
我被惊了一下,很快走过去拉开了门。
张竞驰穿着睡衣站在那里,看来他的酒彻底醒了,他对着我就说:“你一大早的搬过来,关门不会小声点,把我给吵醒了。”
他一边说一边越过我走进来,他顺手把门给关上了,他跟个大爷似的坐在沙发上,他说:“冰箱里面有材料,赶紧去给我做早餐,我就要饿死了。”
我真的很想说,饿死你这样的负心汉,是我特喜闻乐见的一件事。
但是有些话,只能放在心里面说来让自己爽快一下。
我最终按照他催促的那样,安安静静地走到冰箱那里,翻着忽然看到了很多百合干。
我最终熬了一锅的百合粥,当然,我撒了一大把的盐进去。
我就要咸死他丫的!
不知道张竞驰是没味蕾了还是怎么样,明明咸得难以入口的东西,他最终风卷残云地扫完了。
吃完了之后,他把碗一放,他淡淡地说:“十二点之前,你必须给我把中午饭送到。“
我把碗刷好收起来,我背对着他,一点儿情绪也没有地跟他油腔滑调,我说:“知道了,张总让我飞我就飞,张总让我爬我就爬,张总让我十二点之前送饭我就十二点之前送饭,反正这一个月,张总爱怎么奴役我就怎么奴役我,谁让张总那么好心,一下子关照我那么多订单呢!”
我的话音刚刚落下,我的脸随即被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到我身边来的张竞驰伸手掰了过来,他强迫我直视他,他盯着我冷冷地一字一顿地说:“我不管你对别人客户是不是也这样一套套的,但是在我面前,请你收起你那轻佻劲!”
他说完,他的脸一下子凑过来,他的鼻翼差点就碰到我的脸颊上,他慢腾腾地继续一字一顿地说:“不然,我把你给办了,你别关上门哭鼻子。”
呵呵,如果我道行再浅一些,我还真给他唬住了。
我脸不红心不跳地拨开他的手,我淡淡地说:“别,张总,你那么高大上的人千万别碰我这种乱七八糟的女人,你要什么女人没有,是不是。”
更何况,我不过是一枝被你张竞驰抛弃的残花败柳,我又怎么敢入得了你的法眼,是不是。
当然,就算我现在真的入了你的法眼,你张竞驰敢动我分毫,我自然也不惯着!
可是,我的话音刚落,张竞驰的手突兀地揽上我的腰,他的手指很快隔着衣服不断地揉搓着,而我的心一冷,我表面上却淡淡地说:“原来张总有这样的爱好,不管是爱过或者没爱过的,都那么喜欢纠缠不清么?”
随着我的话说出口,张竞驰的手忽然停顿在我的腰间,他狠狠地拧了我一把,我吃痛,却依然一副波澜不惊的样子,我依然笑得出来,特别职业地笑,我一把将他的手摘下来,然后趁他一个措不及防,我将他的手腕朝里面掰弯回去,他估计痛得死去活来,他的脸色都变暗了。
而我,就这样冷冷清清地说:“张总,我提醒过你了,我可以留在深圳接受你的奴役,但是不代表你有资格轻薄我非礼我,如果你下一次再敢对我动手动脚,我也不介意把你的手掌给掰下来喂狗!“
说完,我用手抵在他的腰上,将他朝着沙发那边狠狠地一推,他刚才才被我拧住了手,一个措不及防就被我狠狠推到了沙发上,他的脸色暗得跟就要下大暴雨似的,却终究没再说什么,他开门出去了。
还狠狠地摔上了门。
好像刚才对他使用暴力的是那道门而不是我一样。
我忽然觉得意气阑珊。
原来我们已经到了,我需要用对付别的好色男人的招数来对付他的地步了。
看来这一个月要想过好一点,我还得去准备一把刀子。
他丫的敢再对我动手动脚,我就弄死他丫的!
打定了主意之后,我果真跑到旁边一个买文具的店里面买了一把质量不错而又小巧的美工刀。
等到我回来,我随意地洗了一点米丢进锅里面煮,然后等到饭差不多熟了之后,我朝着里面打了两个鸡蛋。
等到啥都熟了,我随意地将这些东西捞到了饭盒里面,朝着上面撒了一堆的酱油。
呵呵,我才不会再花心思给这种负心汉做饭,这样的午餐已经是我的格外开恩,如果他吃着不爽,下次不要让我煮了最好!
拎着四不像的午餐,我坐了地铁送到了博联。
张竞驰的办公室的门紧闭着,我轻轻敲了一下。
很快,里面传来了一个慵懒的女声说:“进来。”
我慢腾腾地推开了门进去,又顺手带上了门。
张竞驰没在办公室里面,而坐在沙发上的,是高琳。
她穿着很时尚大气,脸上带着仙鹤一般的冷漠,她的目光从头到尾将我彻彻底底打量了一遍,她的语气里面,带着疏远的客气,她说:“李橙小姐,好久不见。”
她的手上,正拿着一把水果刀,而茶几上,放着一个已经削好的雪梨。
哪怕只是削一个雪梨,她依然是那么的认真完美。
四年了,如果我经历了那么多的事情,而我还没有长一点儿心眼,那就算全世界的豆腐都没犯错我不应该去撞它们,我也该努力忍住愧疚去找一块豆腐撞死自己算了。
按照高琳这样做事一丝不苟的人,她在四年前怎么可能没有核实过消息就通报给我呢?
哪怕她后面那条短信里面歉意满满,她的解释那么滴水不漏,却也无法让我觉得面前这个女人是朋友。
我无法分清楚她的动机,我也不需要分清楚她的动机,我只需要知道她不是朋友就好了。
既然四年前我们不是,那现在更不可能是。
然而,就算她不是朋友,我也不必摆出一副剑拔弩张的样子。
于是我浅浅笑笑,我说:“确实挺久不见的,高小姐近来可好?”
让我特别意外的是,四年前一直像一个聪明的在蛰伏得虫子一样的高琳,她今天的劲头特别足,她的脸上依然带着冷如仙鹤的傲气,嘴里面却那么不客气地说:“如果你不出现在这里,我会好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