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总觉得，她会活很久很久的，却只活到这个年纪。她的身体原本一直很好，如果不是那次中了毒。。。”说到这里，北堂玥停了停，周身杀气不受控制地猛涨。

还好白宛宛在一下一下抚摸着他，让他很快就平静下来。

“副部先前进了总统府，帮我求情去了。我原本还想着，副部知道我恢复之后肯定会很高兴的，我想着之后就去见她的。。。”

不料和任命通知一起来的，是副部去世的消息！

副部她知道总统下了任命通知吗？副部她走得可安详？无论如何，他都要去见副部最后一面！

他缓慢直起身子，环抱着白宛宛的手也松开了，随即说：“宛宛，我要去裘公馆一趟！我。。。去见见副部。”

裘公馆已经布置好了灵堂，整个公馆都笼罩着悲伤，间或传出难以抑制的呜咽声。

因为丧报刚刚发出去，现在裘公馆还没有人前来奔丧，公馆里有种难以形容的静寂和哀戚。

过去北堂玥和南宫副部见面，大多是在副部自己家内，因那里足够安静与隐秘，这裘公馆，他来得很少很少，那很少的次数，给他所留下的印象是和副部为人一样，是冷硬严厉的。

但现在的裘公馆，满眼的黑色刺得他眼睛都生痛，无处不在的哀戚也点点渗透他的心里。——这一次之后，他就永远都见不到副部了。

南宫枫丈夫裘伟见到他到来，一点也不意外，只是淡淡点头：“北堂局长，有心了。”

总统已经下了指令，北堂玥重新恢复，再度成为情报局*长了。

她知道了这一点，肯定会很高兴吧？她生前做的最后一件事，就是为北堂玥的事情奔走，现在得偿所愿了，真好。。。

裘伟的目光看向了灵堂中的水晶棺，竟然轻扬了扬唇角。他的眼神。。。说不出是什么眼神，并没有悲伤痛苦，反而是种平静，一种万事皆空的平静。

看到这样的裘司长，北堂玥张了张口，却是什么都说不出来。

他好些日子没见过裘司长了，现在一看，几乎不敢认：他竟然老成这样了？看起来比实际年龄老太多太多了！

头发几乎全白了、脸上一道道明显的皱纹，身子佝偻着，似乎直不起来，更重要的是，眼神太空太寂，整个人都没有多少生气。

副部走了，也带走了他的精气神，现在的裘司长，就只是。。。还活着而已。

这个时候，北堂玥突然想起了万庭种种奇巧的布置，想起了那里随春夏秋冬而变化的布局，从这细微之处就能看出裘司长对副部的用心。

副部不在了，神仙眷侣少了一人，裘司长该有多痛苦悲伤！这无法估料，但绝对比他自己的要多得多。

沉默了很久，北堂玥终于说话了：“裘司长，请节哀，副部肯定不想见到您这样子的。”

临到这个时候，他除了说这些俗套的劝慰，也没有别的可说了。

对于感情至深的夫妻来说，被留下来、还活在世上那个人，才是最痛苦的。

然而，无论多悲痛，总要继续活着，带着对过世那一方的沉痛怀念而活着。

这样想着，北堂玥心底的刺痛仿佛散去了些，他抬目看了看灵堂的白幡，仿佛看到了那个面容沉肃严厉的老妇人，她过世的时候，是怎么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