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等待伴随着一种莫名的静默。
那高人不慌不忙的在屋内给墙上的画像上香,磕头,繁琐的过程。
而我和南风站在这里,却有一种这样的错觉,好像屋内是一个与世隔绝已久的空间,而迈出大门,就忽然到了繁华的s市。
这种感觉玄妙又神奇,让我忽然有点儿相信,这里就有真正的高人了。
时间过了多久,我不知道,只知道在缓慢的过程当中,我的腿都站得有些酸疼了,那个老者这才回过身来。
屋子里的光线晦涩,他的容貌我还看不分明,模糊间只看得到,是一个清瘦的,理着平头的老者。
可不想,就是如此昏暗的灯光,那老者回身以后的第一句话竟然是:“把门关上。”
他一直很沉默,这样陡然开口的声音吓了我一跳。
倒不是他的声音有多难听,而是这声音里,让我敏感的觉得充满了一种生命力耗尽,腐朽的气息。像濒危的病人,像将行就木的老人。
南风好像很信服这个高人,依言就把大门关上了。
随着大门的关闭,整个昏暗的屋子立刻变得黑沉无比,好在那个老者很快就点亮了一盏油灯,放在了桌上。
看着那油灯,我觉得有些特别,没想到现代社会还有点油灯的。黑沉的屋子配上摇曳不定的昏暗油灯,感觉似乎像在拍恐怖片儿。
可我没有什么害怕的感觉,随着这个老者的转身,我反而对这里的感觉更说不出来了,有一种想要流泪的感情。
难道我认识这个老者吗?这时,我才注意的打量起这个老者,可一看之,差点儿惊呼出来,幸好南风拉着我的手,使劲捏了我,我才生生忍住了这声惊呼。
因为这个老者是个瞎子。可瞎子原本没有什么,反而是值得人们去帮助的。
可是,这个老者却直接裸露着双眼。
一般的瞎子都是翻着眼白,或者就是双眼和正常人没有区别,只是看不见,而他却是……却是眼珠不知道去了什么地方,原本该是眼睛的地方只剩眼皮,紧紧的闭着,已经生长粘合在了一起。
不过深深的凹陷去,像是两个黑洞一般。
看到这幅样子,我的确有点儿被吓到,但除此之外,他的样子其实并不显老,就五六十岁的样子,理着平头,还显得有一丝精神。
不看眼睛的话,他的鼻挺唇正,眉毛也浓厚有型,应该在年轻时候是一个好看的男子才对。
我也不知道请高人帮忙,应该说什么,做什么,南风可能也没有经验,在那老者坐来以后,我们面面相觑。
我心里觉得好奇,没有双眼,他是如何这样行动自如的?我一边想着如何打开话题,却不想,那个老人却是先开口了:“坐在左边的那个姑娘,可是被我的眼睛吓到了?”
“啊,不好意思。”坐在左边的姑娘不就是我吗?我心里震惊,他没有眼睛,看不见我们的神情,竟然也能猜个**不离十。然后我又觉得,我之前那种惊吓的表现,有些失礼,不由得道歉了一句。
那老者不以为意的笑笑,从上衣的兜里掏出了一副墨镜戴上,然后说道:“这样是不是交流起来就好多了?今天主人对我说,会是很奇异的一天,会是发生转变的一天,是不是就应在了你们二位姑娘身上?”
这是什么话?他这么一说,我和南风更不知道要怎么接话了,只能面面相觑。
不过论起交际,南风比我强一些,她很快就想出一个话题笑着说道:“老爷子,你还有主人?你已经很厉害了啊。”
南风的这句话让这个老人笑了,但笑容之中全是无奈和哀伤,他有些颓然的说道:“我算什么厉害?只是一个曾经年少轻狂,造罪孽,苟活在人间的人罢了!你一说话,我就觉得很熟悉,莫非你是那个人的女儿?你身上有他的气息。而我对他印象很深,他的戾气很重,也曾造杀孽,如今也陷入了暴力的圈子,脱身不得。”
这个老者如此一说,南风的脸上竟然流露出震惊的神情,我从未见过南风有如此震惊的时候,就包括我对她说起我那些离奇经历的时候,她也没有这样过。
“你说的是我爸爸?”深吸了一口气以后,南风小心的问道。
“南傲军,对吗?”那老者微微一笑。
南风握着我的手子收紧了,从南风这个反应来看,这个老者说的没有错。
虽然到这里来是询问我的事情的,但毕竟事关自己的亲人,南风也不能淡定,她小心翼翼的问道:“我爸爸没有事情吗?”
“有事,或者没有事情,不是我能决定的,而是自有天意。你若一定要问,我可以透露两句,你爸爸算是有自己良心和底线的人,所以有我主人出手,教了他一招挡灾之法。但这只是治本不治根的办法,日后他要多多行善,而且是从内心要善,不是敷衍了事那种,才能真正的化解一些事情。”那个老者不紧不慢的说着。
“嗯,嗯,我一定会提醒我爸爸的。难道出手的不是您老人家?那帮我谢谢你的主人吧?”听到这话,南风的语气有些急切,看得出来她很是关心她的爸爸。
“你提醒不提醒,都不是事情的关键,一切的关键都在于他自己而已。你也不用谢我主人,其实我也可以出手,但我主人从他身上感觉到一丝和自己的缘分,虽然不算浓厚,却异常坚韧的缘分,这才出手的。既然有缘,何必言谢?”那老者说完,微微一笑。
这,南风是彻底的信服了,开口就想要讲我的事情。
那老者却莫名的竖起了一根手指,示意南风噤声。
这个时候,我感觉到他的注意力全部集中在了我的身上。虽然他没有眼睛,但他望向我的时候,我感觉像是被无数双眼睛打量一般。
我有些紧张了,这老者却“咦”了一声,有些不确定的自言自语的说道:“之前,我怎么就没有发现你有点儿特殊?”
我当然知道,自己有些不同寻常的特殊地方,老者这个时候发现了,看来也不是什么沽名钓誉之辈。
“把手给我。”他的语气忽然变得非常郑重起来,而且眉头微皱,语气严厉,那样子是根本不容许我拒绝。
我犹豫了,还是把手伸给了他。他用自己的双手捧住我的手,开始在我的手掌各处细细的摸起来。可是,他的手很有力,却充斥着一种异样的冰凉,我感觉有些不舒服,却又不好意思抽回自己的手,只能静静的等待着。
“什么人把你的真命格给掩盖了?”他的声音惊奇且震惊,然后语气低沉的说道:“没有道理!能掩盖你真命格的人,应该是高手,可高手哪能无名,就算雁过也要留痕,我竟然猜测不出你的来历,是什么‘老怪’出手了吗?”
我无法回答他的问题,什么“老怪”出手啊?说的我毛骨悚然。
“报你的生辰八字。”这个老者的语气更加的严厉了。
我有些迷茫的看向南风,南风坚定的对我点点头。之前关于她爸爸那番话,已经彻底让南风信服了。毕竟,南风和我来这里,只是临时的决定,他爸爸也不可能通知这个老者,仅凭南风开口说了话,就说出而来南风的身份,这还算没有本事吗?
在南风的鼓励之,我如数报出了自己的生辰八字。
那老者子震惊的从凳子上站了起来,因为动作太激动了,凳子都翻倒在地,碰撞出一声刺耳的响声。
可那个老者却毫不在意,开始在屋内来回的走动。他的手指不停的掐算着,也不知道在算一些什么。
就这样看着他,我和南风忐忑的等着,过了大概有十分钟以后,那老者突然停了来,他的呼吸急促,看面色竟然有一种病态的红润之感。
他想说什么吗?但还未开口,一口鲜血就先喷了出来,我和南风看的一阵惊慌,急忙站起来,想要搀扶这个老者。怎么他算着命,就突然发病了呢?
可那老者却伸出手,子制止了我和南风,随手他用袖子擦了嘴角的鲜血,说道:“不用扶我,我没有事情。只是没有想到我郑无华的卜算之术在这个姑娘身上踢到了铁板,是说我算不得吗?哈……不对啊,不对!你的生辰八字怎么和你的命格对应不上呢?”
“不然你的命格虽然被掩盖了,掩盖的却不是你骨相表现出来的命格!要不然你的生辰八字就是假的!第一个道理说不通,掩盖命格,怎么能改变骨相?除非你的生辰八字才是真正的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