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杰克，我又赢了。”

百瞳亮出自己的一张k和一张a，十分愉悦地欣赏着对座兰德里和罗哥.勒伽丘惊讶的表情。“今天运气真不错，该死，以前总赢不了你们不是吗，老子在牌局上的死烬地狱恐怕要到头喽。”他重新洗牌，搂成一堆后放回桌面上在分开。

“你刚才去看你儿子了吧。”百瞳一边重新拿牌一边问兰德里。

“恩，还是沉默寡言的样子，跟以前一样。”老友耸了耸肩，无奈地说道。

“但他学会了很多东西。”百瞳摩挲着自己手中的五兰币，续道，“在一个团队里能让他懂得很多，你当初也是这么想的对吗？”

兰德里没说话，只是推了下自己的眼睛，明亮的双眼却显出异样地目光：“黑杰克，不好意思，老伙计，你今天的连胜终结了。”他站起来，挺直自己瘦削的身躯，脸上洋溢着笑容，“我先走了，老朋友，下周见。罗哥，你跟他慢聊，我还有事，告辞了。”说完他便出了门，临走时不忘拿上从百瞳那里赢来的五兰币。

“赢了钱就走了，哎呀，不愧是他啊，从来都懂得能收能放。”百瞳看着自己的首位弟子，“两个人也玩不了什么了，咱俩来聊聊天吧，我问你啊，罗哥，你把我的技术都学去后去干了啥。”

“说实话那时候没啥事儿可干。”罗哥语气轻快的说道，在百瞳眼里，他一直是一个开朗自信的年轻人，“我去当了三年的义务兵，学到了些体术，之后想去游历东方结果在诺勒尔港被人诬陷故意伤人蹲了几个月。偶，很不幸的一段日子。”

“后来呢？”百瞳喝下一口北地纯酿，借着酒劲颇感好奇的问。

“刑满后就出来了，只是不知道去哪儿，本来想着回到您这儿当个免费教练。但后来我跟一个姑娘结婚了，我们在商船上认识的，是个可爱的小家伙，偶，说到这，老师，你还是一个人吗？”

百瞳苦笑了一声，指了指自己残败不堪的脸颊：“我这样子你觉得会有姑娘接近我吗，更别说愿意和我上床了。我这辈子怕是都不会结婚了。”

“我记得您跟一位叫什么，我忘了，好像是个护士，她似乎挺喜欢您的。”

“她叫萝拉，我跟她很早就分手了。”百瞳又灌下一口纯酿，感觉又苦又涩。

“偶，这，我很抱歉。”罗哥面带歉意，双手不安的交叉着，百瞳看了只想发笑，“嘿，没什么，小子，我只是觉得我们不合适罢了，唉，你别把话题带偏了，继续说你的那些往事啊，为师对此很感兴趣。”

“还能有什么事。”罗哥耸耸肩，“后来就做一些已婚男人该做的事，结婚生子，赚钱养家，她们家住在艾兰尔顿，所以我在那儿找了个工作，当一个零件加工厂的经理，是个吃香的职业，每个月能有两万兰币拿。”

“两万？你小子真够可以，但是别告诉我你现在当了经理，机甲就碰都不碰了吧。八首魔剑要是不经过磨砺，可是会钝的。”

罗哥给自己灌了一大口酒，皱着脸缓了缓酒劲，才开口回答百瞳的问题：“不会，怎么会，我一直都带着它，妻子也支持我耍弄这家伙，八首魔剑，从来都没钝过。”

这家伙真不适合喝酒，百瞳又问道：”那你最近来科技城做什么，是为了那个机甲联盟？”

“对，就是来凑个热闹，嗝，该死，这酒怎么这么烈，才喝了一口就这样了。”百瞳无奈的对他说道，“你醉了，罗哥，在昏死前你最好自己去找床去躺，别到时候摊在我这里。”

“师父，你说什么呢，我哪有醉了，我只是......”还没说完，八首魔剑的操控者便倒在百瞳的办公桌上，不省人事。百瞳无奈的叹了口气，扣下一颗痘痘后，他拿起对讲，调往一频道，对里面说道，“百特萨，听得到吗？”

“听得见，快说，有啥事儿？”弟弟用一惯的大嗓门叫到。

“到我这儿来一下，我和你换班，你给我把罗哥安顿一下，这家伙想毕要睡到吃晚饭的时间了。办完后你就可以去休息了，接下来的课我来上。”

“知道了，知道了。”得到弟弟的回答后，百瞳关上对讲，看了看倒在桌上的罗哥，他摇了摇头，起身前往训练场。下午的阳光依然毒辣，较上午有过之而无不及。地上几只死蚯蚓干瘪的像葡萄干，站在树荫底下依然感到一股热浪，应该把克罗斯叫来，让他好好给咱们喷点冷凝剂，都冻成冰块算啦，这鬼天气，想毕戈菩罗当初也是最讨厌这第七月了，该死，汗液都流到痘痘上了，死烬地狱。

正因为这热的能煮鸡蛋的天气，他很欣慰的看到自己的队员们依然没有放弃练习。毕竟这支队伍新的磨合很重要。艾雷迪经过一系列事件后重新回来，但巴德却不知为何突然消失，于是队伍里的第一号攻击手便转给了兰扎特.诺拉葡恩，这个攻击能力较巴德不相上下的男孩。百瞳想起前几日与其分享了极限武装的奥秘，那是他已故朋友艾卡米亚.多德维尔留下的一项技术，这是一种利用人体精神力的控制来让机甲得到巨幅实力提升的方式。只是提升实力的同时会造成精神的一定伤害，并且事实是此项技术仍然是实验期，但兰扎特毫不畏惧的愿意接受这项技术的测验，并将机甲成功改装，第一次实验的效果显著，只是其本人昏迷了好几天，据艾雷迪说诺拉葡恩今早才醒来，此刻又投身到训练之中，让百瞳对其刮目相看。

但只靠他一人明显不够，百瞳深感这一点，一个团队需要的是每一个人的力量。就让我来测试一下吧，这些人的实力练到哪门子了。他在上衣口袋里按下了“天眼神骑”的启动按钮，训练场中央立刻裂开一个方形口子，一台臃肿不堪的电动自行车缓缓抬升上来，把正在训练的众人吓了一跳。

“今天我要亲自测验你们一下。”百瞳大步流星地进入训练场，“我要用我的老家伙和你们每个人打一场，还是你们想一起上？”

艾雷迪看了看那处于场地正中央的自行车，对百瞳说道：“还是一对一单挑吧，师父。”

“行啊，谁先来，要不就拉尔，你老嚷嚷着想见识下不是吗？今天你有这个机会了，启动你的机甲，来跟为师好好打一场。”拉尔愣了愣，随即脸上出现了胆怯的神情，百瞳无奈道，“别像个懦夫，拉尔，拿出点你的勇气，证明你不是个软蛋。”

在激将法之下，拉尔启动了自己的“狂暴魔牛”，飞也似的冲过来。这孩子还是太急躁，百瞳脚踩电动自行车，随即红色机甲附着在百瞳身上，下一秒他按下变换键，机甲变成一个球状并旋转，化解了拉尔的野蛮攻击，并将图桑凯克震到地上。随即魔牛不甘心的站起来，打出由伊卡利斯.帕克所创的机甲通用格斗一式，可惜在百瞳眼里这还是太迟钝，他使出几次晃身，灵巧躲过后便抓住时机变换成球状绕至拉尔身后将其扑倒，后者重心不稳而摔倒在地上，被百瞳死死压住。

“你让我很失望，拉尔，急躁的性格还是没变，我希望你能变的沉稳些，这对你有好处，待会儿打坐一小时，不到时间不能吃饭。”百瞳暂时关闭能源，对着剩余人说道，“下一个是谁。”

“我先来。”艾雷迪已经将机甲启动并介入，此刻他站在与师父间隔不到两米的地方，“师父，赐教了。”波拉杰恩启动人机绝缘体模式，并在双手上进行尖端放电攻击，同时以s形的身法往百瞳近处跑去。“天眼神骑”躲过两道不定向的闪电，同时迎击正面来袭的艾雷迪。

“系统：两倍放电！”艾雷迪握住百瞳机甲的两只手臂，将储存的电能用高压电方式释放，但百瞳更快一步变回球体形态，背后的两极板接缝时迫使波拉杰恩松开了手。

百瞳按下炮孔反转的按钮，将全部的炮孔覆盖在球体表面。艾雷迪后背的补充包弹出了自己的武器——电戟，蓄势待发，似乎准备再一次突袭。但这次百瞳先一步出手，努力忍住脑部的晕眩感，他高速旋转自己的球体机甲向自己的徒弟滚去。让我看看你的反应力吧，艾雷迪，百瞳绕着艾雷迪高速转圈，在高耗能的情况下快速地随即发射炮弹。

艾雷迪一开始可以用电戟来应对，可是随着炮弹的增加，他抗的越来越吃力，连续的释放电击也没能阻止百瞳的攻击，最后他似乎孤注一掷，快速冲向师父的包围圈，试图用电戟撇开一条出去的路，百瞳见状突然极速停止，并在事先预判的位置——艾雷迪面前——停下，并在一个心跳的时间内恢复了人形形态，所有炮孔全部张开，对着自己的徒弟，他知道艾雷迪肯定看到了一大片“眼睛”。

“你输了，艾雷迪，要是我刚刚攻击的话，你的机甲已经废了。”百瞳对自己钦定的队长说道，“你的自创招式太少了，只能单纯的依靠电流和电戟，这是不行的，接下来你不用训练了，去书房找些资料自己琢磨一下，这事儿得你自己来，没人可以帮你。”

波拉杰恩从机甲中弹出，满脸失落的神情，但他还是站起来，叹了口气：“我知道了，这就去，师父。”说完便离开了训练场。

他应该可以明白什么了，接下来，得先充个电，他一边把电容插进充能口一边对着剩下的人叫道：“下一个是谁？”

巴巴拉.佩斯应声站出，战斗的时间却没比队长多多少。但让百瞳比较欣喜的是，这个姑娘学会利用高压水枪的反冲力来实现短暂飞升，只是这孩子缺乏攻击性。于是百瞳让她去战斗房训练。其他人的问题也被他一一指出，直到最后只剩兰扎特.诺拉葡恩。

百瞳非常好奇他为什么要最后一个来，兴许是想摸清我的攻击方式？那他打错算盘了：“只剩你了，兰扎特，来，让我看看，你现在有几斤几两了？”

兰扎特没说话，只是默默启动了黑色死神。然后以极快的速度挥出最近新打造的镰刀，虽然速度很快，但百瞳依然接住并收归自己所用。但兰扎特已经到达面前，百瞳惊讶徒弟速度快速之余，用盾挡住冲击，随后与兰扎特近身格斗。徒弟发出的每一拳都毫不留情，不过在百瞳的球状防御下，还是一点用处都没有，百瞳再次将球身高速旋转起来，兰扎特操控黑死神拾起死镰，同时挥舞起镰刀快速旋转起来，但人为的旋转敌不过“天眼神骑”的高速自动旋转，旋转的黑死神被弹出几米。

但百瞳能感觉到自己的旋转速度被减缓了一些，他意识到徒弟可能把球体某处给损坏了，刚才的攻击也只是试探，接下来他必定会用那两把更强力的东西来还击。果不其然，兰扎特释放死神之羽，再次旋转过来攻击百瞳。他也在防止我的突袭，所以才会选择旋转攻击，可惜，普通人应该已经晕了，兰扎特这小子恐怕也扛不了多久了。

但黑死神还是过来进攻了，百瞳见状立即停止旋转，他以为兰扎特会晕眩而倒下，没想到他还是冲了过来，将组成球体的盾一一切下，使百瞳完全露出人形机甲。

漂亮，竟然能切下我的球形盾，过去也就四个人做到过吧。但可惜，最后只有一个赢了我，兰扎特，你不会以为这是只有连在机甲上才可以操控的吧。下一秒，当徒弟冲过来准备给出最后一击时，他的身后已经出现了一张“炮弹之网”。

“行了，停下吧。”百瞳抓住黑死神的机臂甩到地上，“如果真的打的话，你刚才已经成炮灰了，兰扎特，你的战术不错，可惜考虑的还是太少。”百瞳将球形盾复原在机甲后自行弹出来，拍了拍手，“再好好练练吧，兰扎特。”

站在一旁的百特尔站着发颤，大气都不敢出，百瞳看着他：“修复手，你的测验来了，给我在一个小时内修好今天战斗的机甲，包括我的，实在不行找你爸来帮你，一个小时不行的话你的晚饭就别吃了。”他又看向已经弹出机甲坐在地上的兰扎特，“小子，别坐在那儿了，去资料房找些伊卡利斯.帕克的战斗视频，你会明白真正的战斗的。”他递给徒弟资料房的钥匙，后者接过，小声道谢后便走了。

今天先到这儿吧，哎呀，可怜我这把老骨头了，跟一帮年轻人战斗真的累死，体力是比不上当年了。先回去躺会儿，腰有点受不了了，也许晚上要贴副膏药。他捶打着自己的腰部，往办公室走去。等到的时候，先前罗哥坐着的位子上重新做了个人。

“奎洛？你怎们来了。”百瞳坐在自己人生第二位弟子的对面，手上仍不停止击打腰部，“我以为你现在应该很忙的。”

“确实，很忙。”奎洛面无表情的说道，“只是我有事找您才来罢了。”

“你的面摊是治不好了吗？”百瞳打趣地问道。

“请，请您不要提这个，这是我人生的耻辱之一，咱们聊正事吧，我们长话短说。”奎洛左手摸了下自己的络腮胡须，右手从口袋中掏出一封信纸，“机甲联盟让我来邀请您的团队去参加下个月的典金级选举赛事。”

看着徒弟递过来的信，百瞳意识到奎洛已经成为机甲联盟的核心成员，不然他不会过来送这封信。他边想着，边接过了信：“偶，邀请的人挺多，偶，不是，是所有的都被邀请了，我得征求他们的意见，但我相信他们多半不会放弃这次去科技城的机会。”

“那最好，您没什么要问的我先走了。”眼见奎洛即将离开，百瞳忙阻止道，“嘿，我的好徒弟，留下来吃晚饭吧，罗哥今天也在，说实话，就差薄论.路德.依了。”

“罗哥也在？”奎洛转过头，原本空洞的眼神闪动着什么，“好吧，我今天留一晚。”他重新坐下，“但我吃完晚饭就走，科技城还有很多事等着处理。”

“热烈欢迎。”百瞳举起酒杯，将王子列岛纯酿灌下，“咱们师徒好久没聚了不是吗？话说薄伦应该也来才对，等会儿我给他打一通电话，你可以先去看看罗哥，他刚喝了一口酒，就醉倒在宿舍里不省人事，还是老样子。”

奎洛无奈地叹口气：“他那时候就是最不会喝的一个，还老是要酒喝，现在也没变。只是不知道他驾驶的八首魔剑钝了没有。别像以前那样被我烧的都红了吧。”

“他本人亲口说自己一直在练，但有几分真实度就不得而知了。话说你走了之后去干了啥，罗哥说他去当了三年义务兵，你不会也去当兵了吧？”百瞳问。

“没有，我去高层区打比赛了。我打了有好几年了，几乎没碰到什么对手，后来就被这个新建的联盟招进去当主教官了。”

“恩，照这么看来，罗哥的经历倒比你丰富一点。”百瞳又灌了几口酒，觉得身体越发有一股热乎劲往上涌，“就不知道薄伦这些年干了什么，他跟你一样一次没回来过，指不定在做什么他认为非常重要的事。”

“我最后一次见他是在阿西塔，听说他在做生意，临时在那里停留。后来就没了消息。”

“希望他留下的电话号码还有用，不然除非他自己出现谁也找不到他。”百瞳笑了几声，“哈，真有意思，一个学了好几年机甲的人去做生意，谁还敢抢他的货，你说是吧？”奎洛没笑，但百瞳从他的脸上读出了愉悦的感觉。

“晚些再聊吧，师父，我想去看看百特尔。”奎洛再一次起身，抢过百瞳面前的酒杯，饮下最后一口，“少喝点酒，师父。”说完，便出了门。

百瞳看着空酒杯，无奈地摊摊手，随后靠在躺椅上，准备在晚饭做好前好好睡一觉。但他刚躺下又坐了起来：“也许我得先把这次邀请跟兰扎特说一下，让他做好准备。”主意已定，他推开门往资料室而去，太阳已经渐渐削弱了自己的力量，等着地平线来一道道切割自己的身躯，微风开始缓缓吹起，将罗德尔油的味道扩散开来。百瞳捂着鼻子，在这阵气味中到达资料室。室内传来了一个主持人的声音：“看啊，伊卡利斯.帕克又进攻了，对手根本没法还击。”

听话的小子，百瞳看向资料室的全息投影，上面播放的是那场自己亲临现场观看的比赛。那时还是世纪之初，百瞳还只是一名刚涉足机甲比赛的新手，伊卡利斯却风头正劲。那一场他的对手是“魔魇之刃”laser库姆，眼见魔刃的机身上出现一个又一个凹痕，他仍然不肯投降。库姆有那么点儿疯狂的味道，却又没到极致的地步。所以才一轮又一轮被帕克轰倒在地。当启动额外武装后，laser大叫道：“我赌一只眼睛，你赢不了我。”

“好，我要了。先生。”再次开打时，帕克在库姆的尖叫声中挖出了对方的左眼，在众人面前吞下。所有人为赢家喝彩，没人关心库姆。但一切又变得太快，赛后不久，伊卡利斯便被查出服用毒品，随后他的地位一落千丈，最终在家里自杀。

“师父，你......找我？”兰扎特突然问道，让百瞳回到了现实。

“偶，偶，是这样的，兰扎特。”百瞳急忙说道，“那个新建的机甲联盟邀请我们全队下个月去参加一个我忘了叫什么的赛事，总之在科技城，你懂吧，孩子。”

“恩，我......知道。”

“这是个绝好的机会，好好准备吧，兰扎特，通过这场比赛，成为核心。”百瞳将手放在徒弟肩上，“也得小心，能去那里比赛的都是顶尖的强者。”

“没事。”兰扎特微笑道，“对他们而言，死亡比厄运来得更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