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16
“诛董卓!”
陶姑姑忙往四周看去,见四下无人,确是被她屏退了,才微微松了一口气。
“声音小些。”陶姑姑说道。“我们这些宫女,在乱世里人命不值钱。你要掺和到这些事里,可有想过如何全身而退?”
她手心里的全是汗。
温妧唇角微微上翘,有点无奈的弧度,“姑姑,我没有退路。”
陶姑姑心下了然,也不再劝。只是轻轻的叹了一口气,声音低低的,“这乱世啊,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是个头!”
温妧第一次和这些小世界里的人物有了强烈的共情。
快了,很快就要结束了。
对于帝王而言。
温妧,那个绝美的让他熟悉的女子,正式成为了他的幕僚。
为了能够聚集起可以控制局面的兵力,他暂时要与世家虚与委蛇。
他有些不太情愿,但这就像一场游戏,她陪着他,他又觉得还好。
温妧明确感受到了123系统的恶意。
“123,我有得罪过你吗?”
系统123委屈的要死,新手第一个世界,自然简单啊,它怎么会有胆子给宿主小鞋穿呢!
温妧想起上个世界,相比现在的任务难度,第一个世界无疑是牛刀小试。
然而现在,作为宫女,作为弱者,她必须小心翼翼,谨慎行事。
作为乱世中的人,她谋生的艰难。
任务的难度从一生到一统天下。
所以,她是开启了地狱模式吗?
温妧苦笑,她忽然想起徐深隽昔日的温柔。
他们应该是一路人吧,徐深隽本来也没有心,两个没有心的人最后是怎么在一起的呢?
只不过,徐深隽喜欢她,把一颗心捧到她的面前。
她才蓦然意识到,或许不是他们没有心,只是他们藏得太深。
脑海中忍不住浮现徐深隽对她的展颜一笑,她微微失了神。
少年帝王正在和她议事,却发现对面的少女左耳朵进,右耳朵出,眼里有着眷恋的神色。
是对谁呢?少女的学识气度都不像一个宫女会有的,她身上环绕着这么多的谜团,整个人仿佛随时都可能离去,充满了不确定性。少年帝王皱眉,这种一无所知又不在他掌握中的感觉极其不好。糟糕透了。
但他有着脾气,又下意识不想对温妧发脾气,只能自己一个人生闷气。
帝王独自策马悄悄出了宫。
这一次,他不在京城,而是去了京郊。
少年帝王看向空中悠悠漂浮的云,乱世不乱世,本来与他也无甚么关系,他有足够的能力自保。可现在,他看着山河,满目疮痍,苍生,流离失所。他开始想着,或许自己是否也能为他们做些什么。皇室生来便为天下百姓所供养,却不为百姓做些什么,他心里浮起淡淡的愧疚。
游戏苍生的时候,他从来没有真实地意识到,对苍生而言,这就是毁灭性的灾难。
他聪颖无比,也倦怠无比。
他知道国家需要什么,但他只想过保全自身,并没有决定去救助百姓。
他想起温妧抬起头眉眼的坚定与认真,“愿奉陛下为天下主。”
她没有说的他知道,结束战乱,还乱世安宁。
那一天,天气晴朗,就是风略大了些。
温妧红衣猎猎,迎风招展。少年帝王立在她身旁。
郎才女貌,远处看去倒象一对璧人。
可两人谈论的却很是稀疏平常。
“陛下,今日天气甚好。”她褪去妩媚,自有另一种奇异风情。
“会下雨吧。”刘辩学过少许测天相的本领。
她展颜,笑得烂漫,“所以才是好天气。”
董府。
“大人,帝王这时召您做什么?”娇妾给董卓加了衣。
男人面相平凡无奇,阖着眼,“近些日子王允这厮倒突然安静了,应当是帝王“敲打”了他。今
日设宴,帝王就是在示好。帝王这么给面子,本相自然要去。”
他睁开眼,满是算计的精光。
“汝继续和吕布的女儿接触。”
女子柔柔应下,“大人回来可要好好嘉奖妾身。”
董卓揉了揉她的细腰,笑着离去。
殊不知,有去无归。
温妧的计策着实完美,一箭双雕。
帝王坐在高位上,一杯一杯开始劝酒,“董相请,朕谢董相守护国度之恩。”
董卓不疑有诈,假如他直接死在宫里,那帝王也就做到头了。
入口,酒液甘冽醇香,宫廷秘酒配方传承数百年,果真名不虚传,董卓眼里尽是贪婪。
这场小酌,宾主尽欢。
帝王忽然击掌,“董相,朕准备了礼物。”
笙竹弦动,一个红衣少女曼妙走进大殿,她带着红色的薄面纱。
绯红的衣裙裹着袅娜的身姿,肌肤赛雪,鬓云乌黑,粉唇如樱,眉眼妩媚又清纯,佩环叮咚,细腰舞动。
董卓眯起眼,人间绝色,极品尤物,这礼物不错啊。
他丝毫不担心少女的威胁性,身边的暗卫可不是吃醋的。
他的眼睛紧紧追随着少女身影,看着少女随着鼓瑟声或点步回首,或翘袖折腰,婉转修长,瑟声渐渐微弱,少女云巧踢月,停在了原地。
董卓眼里,精光闪过,这个少女,他志在必得。
如此美人,就应与当时枭雄相配。
坐在高位的帝王见到董卓如此,本来计划顺利的喜悦却被冲淡的几乎没有,只有愤怒,想挖掉董卓那双色眼珠子的愤怒,他一口饮尽杯中酒,眉眼阴郁。
献舞的红衣少女刚刚跳完舞,娇喘吁吁,恨不得让人揉进怀里好好疼爱一番。
她缓缓褪下薄薄的面纱,琼鼻红唇,眼波流转,顾盼生辉。
董卓被美色惑的没有丝毫眼力见。
高位上的帝王握拳,平生第一次恨自己太过懈怠。
“董相,如何?”
男人显然很是满意,“谢陛下恩赐。”
红衣舞女微微勾唇,一切都在计划之中。
红衣少女低下头,一副任君吩咐的乖顺模样。
宴会至此结束,红衣舞女被带回了董府。
出了大殿,天上的阴云已经积满,豆大的雨滴尽情洒落。
雨水顺着古老的宫殿红色墙瓦一点一点洇透,幽绿的青苔在长长的宫道石板间放肆黏附。
董卓并没有破例让红衣舞女与他同乘一辆马车,他心里清楚的很,再美丽的女人,都是玩物,是
为了取悦男人而存在的。大可等到回府再谋筹春宵。
红衣少女并无异议,转身上了另一辆马车,一丝冷笑含在唇角。
一直行驶的马车忽然停了,董卓正急不可耐地准备回府度过一个销魂的夜晚。
“怎么了?”他很是不耐。
“大人,前面是王允的马车。”车夫回答道。
“你管它作甚,继续走。”董卓挥挥袖子,论官职,他是董相,比王允高,论宠爱,皇帝刚刚还
向他示好,权势赫赫。
“可大人...”车夫还想说什么。
酒劲上冲,不只是天气沉闷还是什么其他原因,王允觉得有些热,不就是一个司徒,怕他作甚,“本相说走,听到没有!”他烦躁的冲车夫吼道。
车夫缩了缩脖子,一咬牙,径直就冲王允的车架驶去。
街道狭窄,只有一辆马车能够通行。
王允此人,极善审时度势。他是要进宫面圣的,看到董卓的车马时,本来正欲让路,却见董卓此举,未免太嚣张了些,他皱眉。
王允漫步下了车,眉眼间化不开的阴鸷。
“司徒王允,请董相国一叙。”
他弯身在地上站了许久,虽然有侍卫给他撑着伞,可风雨细斜,雨水还是泡湿了他的青衫。
他唇色冷得微微发白,凉凉的雨水浸透春衫,黏糊糊的贴在身上,极不舒服。
但他丝毫没有动,只有微微拧着的眉头表露出主人心情不太好。
过了许久。
车帘才被一只手悠悠拽开。
浓郁呛人的酒气熏晕了王允,他是读书人,看不得这种人,眼底划过一丝鄙夷。
董卓醉醺醺的露了半截身子出来,本身面容就乏善可陈,如此这般,更显得贼眉鼠眼,油腻的很。
偏他还非要与这种人打交道。
“董相在哪里喝了酒?”王允面容又恢复到之前温和,仿佛一直是脾气极好,忧国忧民,忠心耿
耿的司徒,“小心些,还不扶着你家主子!”他训斥着愚笨的车夫。
董卓面上闪过得意,“刚在皇宫与陛下小酌了几口,酒量浅的很,失礼了。”
王允心底暗暗一惊,面上却是滴水不露。“想必后面的马车就是陛下的赏赐吧。”
董卓面色潮红,小小的打了个酒嗝,扑天的酒气袭向王允的面门,王允眼角抽了抽,废了好大力气才忍下。
董卓眼角滑过不屑,穷酸书生,最是无用!
他摇摇摆摆地说,“是啊,可是个娇滴滴的美人。去,把姑娘喊出来——”
话还没有说完,本来董卓面色潮红的脸却猛地绷紧,像被一个看不见的人扼住了喉咙,眼白上翻,显然窒息了。
王允见状,也顾不上他浑身酒气,董卓绝不能死的和他有分毫关系,董卓进京打的是护住帝王的名头,若董卓死在他面前,那就是在拉着他一起死。
他冲过雨中,上了马车,朝着董卓的背,轻轻一拍,本来是准备替董卓顺气。
却没想到,他这轻轻一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