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着手套和脚套,简就那样安静的直挺挺的站着,听着陆续传来的钥匙开门声、走步声、自言自语声、酒**放到木桌上的敲击声、留声机传来的爵士乐声等等,等一切平息下来,她才走出房间。
客厅没有人,她本来还认为玛吉可能会就睡倒在这里的沙发上,不过没什么差别,都一样的结果,她关掉了留声机,检查了一下酒**剩余了多少酒,然后将酒**收到包里,把水杯清洗后带进卧室。
走进卧室,打开床头的台灯,拿出准备好的不带针头的针筒,将之喂到玛吉嘴边,一点点的耐心喂下去。
然后拿起床头的****,把里面剩余的药收走,将同样品牌的另一个半**的白兰地和杯子上印上玛吉的左手指纹,将床头木桌上的水杯内的水倒掉,放回到原处。
将卧室的百叶窗轻微调整,使其中一片百叶稍稍纠缠到线上而漏出一点点缝隙,恰好能从窗外看到床上的一角。
回到客厅放下新的酒**和杯子,给杯子里重新倒了一点酒,摇晃了一下,去厨房拿回一把餐刀放到玛吉左手里印上指纹。
穿上雨衣,抓住玛吉左手用力划开她的右腕,松开手,让她的手和刀子都自然垂落。
将雨衣、针筒等工具收进包里,清理痕迹离开房间,她没有在这里等待,无论是**还是割腕,都足够致死了,观察没人在室外后,从后门悄然离开。
在树林她找到自行车,从铁路线上穿过,这样会节省很多时间,路上经过公寓,换好服装,从学校侧面一处隐蔽的栅栏缝隙进入学校,对她来说,门口的门卫完全只是摆设。
16点0分的时候,她从后门进入提前选好的一间教室的最后一排,拿着书本和几个同学说笑着,顺口提到刚才去查阅资料的收获。
又过了一会,一起去另一间教室喊宿舍的同学一起去吃饭,之后的一段时间,始终保证和宿舍的同学们在一起。
“我们每天都戴着面具,为了是取悦别人,就像你穿的正装,正装就是为了融入上流社会的制服”。乔治和大卫贝克说道。
英国人对正装看的很重视,很多场合必须穿着正装,而一整套手工定制的高档正装需要普通人好些年的薪水。
大多数人根本买不起,穿的其实都是低价的便宜货,表面上看着大家都是一样的西装革履,其实,英国人几乎都能一眼看出差距,在着装上早已经被强制分出了阶层。
“没错,社会需要人类进行分工和合作,每个人都有他自己的位置,承担什么责任,就有什么样的标签,也就必须戴着符合标签责任的面具,否则就是离经叛道。
我讨厌这点,庆幸的是我只有好儿子和好朋友这两个标签就够了,呵呵。”大卫对着乔治笑道。
“嗯,你还会增加的,比如好丈夫、好父亲,我其实更简单,只是一名敬业的私家侦探,我喜欢和擅长这个,哪怕某些人类的丑恶让我反胃”。乔治附和道。
大卫站起身来伸出双手,诗朗诵一样,抑扬顿挫的引用了一段罗伊夫·夏普爵士的经典语录,对着乔治表演道:
“对人类的行为感到惶惑、恐惧、甚至恶心的,你并不是第一个。在这方面你一点也不孤独。
我的朋友,你知道后一定会觉得兴奋,一定会受到鼓励,历史上有许许多多人都象你现在这样,在道德上和精神上都有过分裂的时期。”
第二天上午,乔治亲自赶到绿色之春大厦坐镇,等待探员们对他昨晚布置的工作的反馈,没想到大卫也一大早就追踪过来,不禁让他想到是否内部有人泄密了,否则怎么会这么巧?
聊了一会才发现,是他多虑了,大卫是来向他告别的,他要去西亚地区旅游,那里的学者刚发现了一座风沙掩盖下的古城,据推测已经在地下有千年历史,兴趣大增的他立马转职成了考古学家,他准备去考察和旅游,还邀请乔治一起去。
刚发现午夜幽灵的踪迹,正处于破案的关键时期,责任在身,乔治可做不到大卫这么潇洒,说走就走的去旅行,何况他也真不想去疑似伊拉克的地方吃沙子,于是,他感概的说了前面关于面具的那段话。
这句自嘲似的委婉拒绝,深刻而又毫无意义,说它深刻是确实揭示着普遍规律,他戴着面具,每个人都戴着面具,即使死人都不放过,否则各种宗教都会失去精神信仰;
说它毫无意义是因为,正像大卫所说的,这正是人类的社会性和组织性的具体体现,分工、责任、纪律都要求人类进行自我约束,否则都去放飞自我、释放本能了,人类赖以生存的社会秩序就会崩塌,那人类和野兽又有多大的区别。
好不容易把诗兴大发的大卫·贝克送走,乔治就看到查德威克兴奋的迎了上来,她已经忍耐大卫好一段时间了。
因为,马克从档案馆已经传回来消息,所有死者都和17年前的那场面试有关,她们都在名单中,即使第二位死者卡米尔·奥斯本夫人也不例外,猜测得到了证实,难怪她这么激动。
这也在乔治预料之中,黑暗中很难寻找方向,但是当终于点亮一盏灯时,灯周围的迷雾自然会被照亮一些,马克关于名单的调查又是其中最好确认的,如果不是昨天开过会之后太晚了,他们当时就会直接去查资料。
这些名单只是普通的历史记录而不是保密信息,在市政府、档案馆、图书馆和奥运纪念馆等很多地方都应该会有存档,只要用心找,任何人都能很容易查到。
马克本人并没有回来,还在那里收集更多的资料和照片,只是先传回来部分已经得到确认的消息。
卡米尔·奥斯本夫人是一位政府雇员,17年前0岁的她,刚刚参加工作不久,已经和她的同事确认过,她当时正是少女们面试现场的工作人员之一,马克推测说,她也许正是冲突发生后将简·雷诺兹带到卫生间的人。
随后,埃里克也传回来消息,路丝玛丽的父母不但想起来了17年前的那次打架事件,还确认她正是另一名冲突者。
他也提出了一个猜测,简为什么要15年后才杀人?是因为路丝玛丽中学毕业后,就去法国留学学习建筑设计,直到差不多年前才回英国工作,而她一定是简报复的主角,简是在等她回来才开始行动的,再加上准备时间,这从逻辑上是讲得通的。
这是收获的一天,各种消息纷至沓来,大厅内电话声此起彼伏,贝琪和前台接待人员忙得不亦乐乎,走路都是用跑的。
会议室内,卡普兰姐带着秘书和文员们汇总着新传回来的消息,几块新的黑板被移动到中央位置,不断在上面添加着信息。
这时侦探社里的氛围,很有几分老电影中二战盟军指挥部的既视感,换上军装,都不用重新布景了,站在大厅中央,看着神采飞扬的姑娘们,抽了口雪茄后缓缓吐出,乔治满足又惬意的感叹着。
就是各种工具还是稍微落后一些,用起来不太舒服,比如乔治念念不忘的白板,其实水性白板笔已经出现,不过擦除效果不好,目前还是实验室产品,市场化还需要时间。
如果排除手机、电脑时代的新事物,**、电视、冰箱、空调、录音机、吸尘器等等在这个年代几乎都已经出现了,只是技术水平落后,使用不太方便,普遍显得傻大黑粗。
比如远处的那些复印机,自从侦探社全员参与后,面对疯狂增加的复印需求,紧急又加购了八台。排成一排的10几台复印机很是壮观,这是第一代商业化的复印机,静电复印油墨,体形庞大而笨重,重700斤,比两个洗衣机还要大。
即使这样,因为复印数量太大,生产厂家的技术人员也几乎固定在侦探社排除故障,才勉强满足了大量复印档案资料的的要求。
乔治思维发散后想起,以后也许要定期安排人检查一下公司和住宅,因为他知道,在前世冷战的时候,复印机就是有秘密用途的,部分机器里面安装有微型照相机或**,这样可以从事间谍活动,窃取资料。
晚上的时候,所有表面上能查到的资料,其实都已经基本收集完整了,会议室虽然很大,但早已经摆不开了,卡普兰姐指挥着大家在大厅内开辟了一块新战场。
在墙边一字排开的黑板上,按着时间发生顺序布置,先是关于玛吉·雷诺兹和维克·麦基的案件信息,之后是7位金发女郎的,最后是简的,包括简的父亲母亲,她的详细履历,她现在的住址、职务、工作医院等等信息。
除了监视简·雷诺兹的那组人之外,大家都已经纷纷回到公司,正站在黑板前面欣赏自己的工作成果,情绪高昂、兴高采烈。
乔治没有打断大家的庆祝,简单交待了几句就独自离开了,回到位于卡特公园顶楼的家中,阔气的公寓里,进客厅得下两个梯级,还有个酒吧间,房里又正好放着暖气,使人感到十分温暖适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