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立暗中观察了一会儿柳承宏,总感觉他在隐藏一些东西,随之又问道:“既然你已经查清侯爷的死因,那具体是怎么回事?那些刺客是东末的残余势力吗?”。
柳承宏意味深长地冷笑一声,反问道:“大人亲身经历了此事,怎么倒反过来问我?”。
“呵,你有话不妨直说”。
“直说?好,调查结果是你杀了侯爷,是你杀了傅衡”。
楚立惊讶地看着他,不敢相信自己刚刚听到的话。
“大人不必震惊,我刚刚说的结果并不是我告诉陛下的结果,否则大人现在也不可能完好无损地站在我面听我说话了”。
楚立咽了咽口水,感到柳承宏似乎真的没什么恶意,却担心他在末州查到了什么。
“你们白脸也唱,黑脸也唱,不知大人是唱什么脸?”。
柳承宏略显混乱的话语让楚立听的是云里雾里。
“大人这般惊讶的模样,莫非你真的不知道么?”。
“柳承宏,我真的不知道你到底在说些什么!”。
柳承宏静静地注视了楚立好一会儿,随后他挠了挠头,也变得犹豫不决。
片刻过后,他徐徐说道:“这次的任务相信除了我和陛下,大概也只有大人知晓,可是我刚到末州,就遇到了埋伏”。
说到这儿,柳承宏特地停了下来,目不转睛地盯着楚立。
楚立无奈地耸耸肩,辩解道:“你这次的秘密任务我也是刚刚见过了陛下之后才猜到的,你不会怀疑伏击你的人是我安排的吧?”。
“我当然知道不是大人你安排人偷袭我,因为是你的人救了我”。
柳承宏越说越让楚立觉得不可思议。
他坦诚道:“我连你的任务是什么都不知道,自然也就不知道你去哪儿执行任务,又怎么会安排人救了你呢?这中间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此时,楚立警惕地往屋外看了一眼,确保房间附近没有人偷听。
“如果不是你安排的,那为什么他们救了我之后要求我将他们伪装好的调查结果回禀给陛下,而这结果又恰恰能洗清你的嫌疑呢?”。
楚立一边听他说,脑子里却在飞速运转,思考整件事的来龙去脉。现在看来,这一切很有可能是师傅在背后安排的,想到这儿,楚立发现自己有一些日子没有去云府与师傅商议接下来的计划了。
回到与柳承宏的谈话,楚立也不想再解释什么,既然柳承宏帮了自己,那就说明他想要与自己修复之前略显恶劣的关系。
“这么说来,你更是帮我了一个大忙,说吧,你想怎么样?”。
“大人这话听着似乎有息事宁人的意思,难道侯爷真的是被大人所杀?”。
楚立用无比锐利地目光盯着柳承宏,将他上下打量一番,心里怀疑这会不会是皇上与柳承宏一起设下的圈套,就是为了让他承认自己杀了傅衡。
他怔住半晌方才开口道:“既然你已经将调查结果告诉了陛下,我们无谓再在这个问题上纠结”。
见楚立仍旧不肯松口,柳承宏有些失落,却又能够理解楚立的谨慎。
“大人对属下还未完全信任,不肯说出这背后的秘密,属下也能理解,但是有一点,我希望大人知晓:在这红衣使督府之中,我只想老老实实地办自己的差事,以前对侯爷,现在对大人你,我都只想听命办事,好好合作,至于其它的事,属下不想理也没能力去管,希望大人能够明白属下的难处,往后和谐相处,共谋进退”。
柳承宏这是在向自己表忠心吗?虽然说得很委婉,但是楚立还是听了出来。
“柳指挥使放心,你的能力整个红衣使督府都有目共睹,好好办差的话,我这个位置迟早都是你的”。楚立笑眯眯道。
说完以后,楚立拍了拍他的肩膀,对他和善地笑了笑,便匆匆离开,他现在有件急事需要去确认处理。
楚立离开之后,柳承宏瘫坐在椅子上,有些后怕地长舒一口气。
他越看越觉得楚立的身份神秘而深不可测,不禁又回想起了之前的经历。
奉旨离开京城的时候,有那么一瞬间,他真的以为自己这次查清了傅衡之死,如果真的与楚立脱不了关系的话,说不定能把他拉下马,这样自己就能入主红衣使督府,可是这样的想法在他的脑海里并没有存在多长时间就被他彻底抛在了脑后。
他是一个非常有能力的人,这也说明他是一个非常有自知之明的人。他孤单一个人,身后没有任何势力的支持,想要爬到位高权重的位置上,恐怕半路就会做了别人的垫脚石,还会糊里糊涂就丢了性命。
所以柳承宏的内心其实更想通过这次任务洗脱皇上对楚立的怀疑,这样一来自己就卖了他一个人情,将来在他手底下办差也会轻松些。
况且在他看来,楚立那张略显稚嫩的俊朗面容下,隐藏的是一颗非常成熟稳重的心灵,他能那么快爬到那么高的位置,背后定然有人支持,所以他不失为一个好的追随目标。
本着这样的心理,柳承宏日夜兼程来到了末州。
到了末州城外,他才发现,这里与哲王回京说的完全不是一个样,说这里是人间炼狱也不为过。
整座城池笼罩在一股阴森冷漠的氛围中,城中的百姓少得可怜,走在大街上能碰到一个面带欢容的人十分费劲,每个人都低着头,显得非常紧张压抑。
空气中似乎还弥漫着一股混和浓浓血腥味的发霉气味,即使是艳阳高照的日子,这里的环境给人都是阴冷冰寒的感觉,让人瑟瑟发抖。
城中大多数的建筑房屋都被征用来囤积军备和粮食,柳承宏无意间还发现一些地方收藏着兵器和战马。
昔日的一国之都,如今俨然一副军需库的模样。
到处都在练兵,每个士兵的脸上都是一副如履薄冰的紧张模样,全城戒严,要不是有皇上特赐的金牌,恐怕红衣使者的黑铁令牌在这儿也不好使。
柳承宏这才明白为什么临行前皇上特意交代,除了办案,对于城中所发生的一切都要视而不见。
柳承宏是一个会绝对服从命令的人,他自己很清楚,皇上对他也很清楚,所以才会派他来调查傅衡的死。
一路的通行无阻风平浪静让柳承宏错误地低估了这次任务的危险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