穹冥城南,一处隐秘所在之处,有一间不起眼的民宅。这正是银灵子赐给墨翟安身立命的宅子。
但大白天的,风和日丽下阳光正好,院中的正堂却是门窗紧闭着。只有无孔不入的阴日之光,可以透过窗柩上的雕花,撒道屋内形成点点鲜红的斑驳,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诡异。
墨翟坐在摆在正堂深处的那把交椅上,脸躲在屋中阴影下,微微皱着的眉头上,挂着淡淡的忧愁。
默然无语的他,也不知在思索着什么?
屋内除了沉默着的他,就只有和他一样沉默着的林聪;使得屋中安静极了。
但任由屋中门窗紧闭,墨翟还是依稀能听到屋外尖啸的阴风声中,有着惊心动魄的金戈铁马声传来,忽远忽近,时大时小。
听着这些声音,墨翟的眉头也皱得更紧了些。
七日前,势如破竹的酆都军,如洪水猛兽一般突破了银灵子在穹冥城西面设下的道道防线,放佛一道旋风,带着死亡和慌乱杀到了穹冥城下。
两国大军在城下立刻排兵布阵,展开了厮杀,打了个昏天黑地;酆都军占着自己武器先进,攻势是越大越猛。以至于城中也是一片混乱,嘈杂和恐慌接二连三的传来。
千钧一发之际,幸好银灵子的盟友扶桑国的援军,也及时杀到了城下,与遁神军一起,合击酆都军。才减缓了酆都军的攻势。
往那以后,三方大军在城外你来我往,打了数日依旧没有分出胜负。
可明眼人都看得出来,酆都军虽数量不占优势,但装备先进,且士兵训练有素,兵种也不单一,因此也没怎么吃亏;反而随着时间的推移越战越勇。
倒是是扶桑军与遁神军,虽顽强抵抗奋勇杀敌,还组织过几次夜袭敌营的行动,但因为手中兵器多数是冷兵器,早已是外强中干,总是败多胜少。
伤亡日益加重下,穹冥城城破之事,也只是时间问题了。
让墨翟愁的,正是此事。
本来按他的计划,是在遁神国中安身立命后,在企图谋划暗中窃取国中各项权利,使得银灵子不经意间就成为了的他阴影下的另一个傀儡诸侯。因此他也尽心尽力的为银灵子去锻造兵器,修建各项防御工事。
短短半年时间,穹冥城边缘以及下方四周就已遍布壕沟箭塔,坞堡和炮楼;甚至墨翟还从黑市渠道,为银灵子采购了不少的鸟铳和火石炮。也正是因此,酆都军再怎么强大,也是攻城七日,尚且不破。
可让墨翟万万没想到的,是他方才在遁神国中立足下来,酆都军就杀过来了。且先酆都军还寸步难行,被阻击在海岸边;可后来却突然势如破竹起来。一路高歌东进,所过之处便会血流成河,横尸遍野。
仅仅数月,这支虎狼之师就打到了穹冥城下。
眼看着穹冥城危在旦夕,墨翟不得不重新思索对策。往日这些事情,都是他和禽滑釐私下商议;但不曾想,禽滑釐至今没有音讯。自从接到了禽滑釐从朔月岛发来的,林聪已成功暗杀了金刚的消息后,墨翟就和他彻底失去了联系。
墨翟也曾经派出几批墨者,偷偷前往朔月岛去打探禽滑釐的消息,但都如泥牛入海一般,一去不复还。
被蒙在鼓里的墨翟身边,信得过的也就只有林聪了。不得已之下,他也只好把林聪找来,想着商议个对于他和他的墨家来说,能转危为安的对策。
不曾想林聪是来了,却也是一脸茫然,浑然不知所措,完全给不了他什么可行性的建议。
无奈之下,墨翟只得自己想对策,而对有点脑子不会转弯林聪虽说有点失望,但也更是信任了些。
他可不希望,身边有比他聪明的鬼存在。林聪脑子是有点呆,但这样的鬼也不存在野心。
虽然这一切都是墨翟一厢情愿的推测罢了。
思忖片刻后,他脑中忽然灵光一现,接着便心生一计,赶忙对还坐在他下方的林聪招招手,几声道:“你今晚去准备些会飞的兽魂,越多越好;然后再把穹冥城中的墨者统统集中起来,趁着夜色进入城中新建的地道,最后骑着兽魂从地道内出城。”。
“嗯。”装傻的林聪呆呆的问到:“然后呢?我们除了城去哪儿啊?”。
“然后前往遁神国东面的摩罗山中总坛,蛰伏起来;一个名叫腹?的墨者,会去接应你们的。”墨翟眼珠一转后,眯起双眼缓缓说到:“到了摩罗山后,一切行动先听腹?的。”。
他这一招是要暗中保存他自己的有生力量;从之前的塘报中,他得知了这次酆都军极其凶残而又疯狂,一旦破城势必屠城,无一例外。
如果自己和手下墨者再继续留在城中,必定只有死路一条。
“我这就去找张地图来,看看这摩罗山的所在,在选条最好的路线。”林聪虽在萧石竹嘴里得知了摩罗山,才是墨家总坛。但此时还是装作首次听到这个地名一样,缓缓起身道:“然后晚上天一黑,我们就开始行动。”。
“嗯。”墨翟微微颌首表示满意后,又肃色叮嘱道:“一定要记得保密,每个墨者的行踪都不可被酆都军发现,更不能被遁神国的鬼察觉。”。
“知道了。”林聪说着就要往屋外走去。心里却暗自思忖着,墨翟怎么只让他和墨者们先走,自己却不走呢?
在林聪的印象中,墨翟可不是这么讲义气的鬼,今日却如此反常,倒是让他警觉起来。稍加思忖后,他料定对方定然还有什么秘密行动,只是没有告诉他而已。
可他又不能直接问,不然会让墨翟对他有所怀疑,好不容易潜伏到今日,可不能全功尽弃;捉襟见肘的林聪,只好自己默默揣测。
“对了。”就在他走到大门边时,墨翟又道:“你还得挑几个擅长暗杀的墨者,带上顺手的暗器,速速来我这里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