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赞还在苦苦寻着上官绯儿。

他站在碧绿的山丘上，身后跪着两名黑衣人。

如今的他已不是往日的杨赞，他是黑道真正的少主！往日的名与如今的利他全都占有，甚至还有许多的手下可以任他打骂与杀戮。

他想得到的消息没有得到，上官绯儿和上官墨云犹如石沉大海般销声匿迹。

他很愤怒，所以高扬起手中的剑。

一个黑衣人便倒了下去。

“我想你应该知道若是再让我听到同样的消息，你的下场会是怎样？”杨赞还是头也不回，冷漠的说道。

“是，是！属下知道！属下一定竭尽全力找到上官墨云和少夫人的下落！”黑衣人不敢抬头，也不敢看向身旁那死不瞑目的黑衣人，只是死死的盯着眼前这片土地说道。

“还不快滚！”杨赞嘶声喊道。

他还看向前方，先前的自卑与不满在他心里极度膨胀！他很清楚在武林中闯出这样的威名有多么不易，所以他要把原先吃过的苦、受过的罪全部发泄出来！

他再也不是那个从不乱杀无辜的杨赞，他再也不是那个锄强扶弱的杨赞。

但他还是一个侠，只要他少主的身份隐蔽一天，他就还是江湖上的杨大侠。

只不过这个大侠已是一个空壳。

藏在他内心的罪恶已掩盖了他的善良。

他身后走来一个人。

一个脸上只有眼睛的人。

这个人的脸上被黑布所蒙，只有一双苍老的双眼露在外面。

“赞儿。”这个人就是杨轶。

杨赞转过身，叫道：“爹。”

“我们的事，李天歌已经知道了。”这件事还是裴明秋告知的他。

杨赞没有说话。

“我想这件事瞒不了多久了。”杨轶也看向杨赞所望的方向。

“爹，我们到底要做什么？”杨赞不明白。

“为了爬向更高的地方。”

“可我们现在这样不是很好？”再也不用过着刀口上舔血的日子。

“这么久了，你就不想见见爹的真面目吗？”杨轶没有回答他，反而问道。

杨赞看着他，心中五味杂陈。

杨轶已将黑布揭下。

杨赞的瞳孔却在收缩，眼睛里更是泛着泪花，他的拳头紧紧握着，握着手中的剑。

杨轶的脸上除了眼睛，已分不清哪里是鼻子，哪里是嘴唇。这已经不再是一张脸。却像是瓦匠胡乱和的稀泥。

杨赞不敢再看。

却听杨轶冷冰冰的说道：“看着我！”这张脸上没有嘴唇，只剩下发黄的齿在上下捭阖，发出令人心寒的声音。

杨赞只好又将目光放在他的身上。

“这些年，你觉得爹过的好么？”他的脸上只有痛苦。

杨赞摇摇头。

“你难道不想知道是谁把爹变成的这样？”杨轶问道。

他很想。

“还记得当年西南一族被灭的事吗？”杨轶说道。

“爹，真的是你？”杨赞如何会忘？当年就是杨轶泄的密，才会使紫芋琪琪一族无辜被灭。

“没错！若不是白鹤英拿你娘做威胁，我也不会做出这种事。可你娘最后还是被他......”杨轶哽咽着，忧郁的眼中泛着泪光。“若不是我逃了出来，他也一并将我......哎~可我逃出来后，本想隐姓埋名过上安稳的日子，可是没有想到上官墨云会找到我，想要置我于死地！我的脸，我的脸......”杨轶用颤抖地双手抚摸着他的脸，目光里充满了憎恨。他额上青筋一根根凸起，接着说道：“我的脸就是被他给毁了！”

“上官墨云？”杨赞十分吃惊。“他为何要杀你？”

“因为他怀疑《天耀剑录》在我手里。”杨轶目视远方一字一句的说道。“可他没有想到的是，我还活着！哈哈哈哈！那场大火没能要了我的命！我还活着！”

杨赞看着近乎发狂的杨轶，不由颤抖，害怕的颤抖。这冷如刀锋般的目光，看得他心底发凉。

“现在你还会接受上官绯儿吗？”杨轶冷冰冰的说道。

“爹！”杨赞心如乱麻，只听他接着说道：“可他已经怀有身孕，他的肚子里有我的儿子，您的孙子啊！”

“所以呢？”杨轶还是面无表情，也许他的脸就不允许他有任何的表情。

“所以？”杨赞的口中只有苦味。

有的人戴面具是为了不让人认出自己，有的人是因为相貌丑陋。显然杨轶这两点全占了。

所以他又戴回了冷冰冰的面具。

“赞儿，你真的能和一个曾经伤害过你父亲的人的女儿在一起？”杨轶的目光变得温和起来，转身看着自己的儿子说道。

杨赞不能。

他当然不能。他低垂着头，手中紧握着剑柄，他只恨自己无能。

“现在的我，只能算个活死人。”杨轶接着说道。“赞儿，你是爹唯一的希望！”

天色暗了。

远山如黛。

杨赞错了一次，如今的他该如何抉择？

他望着头顶的月光，心中还在迟疑。

“赞儿，你是爹唯一的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