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马琰,今年五岁,是在麦格林土生土长的孩子。”
马琰向无殇谈起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一切都发生在半年以前,我们村子原本是边境最大的粮食生产地,每年都要向国家上交大量的粮食,而政府也会给相应的津贴,生活过的也算充实。但自从那个人到来以后,村子就变的面目全非了。”
“那人叫做乌拉奇,是政府新派来的征收人,听说还是个伯爵。半年前,他突然叫我们不要种植粮食了,而是种一株他口中为百花香的植物,这种植物极好养活,只要有充足的水和阳光就行,并不需要太多的人为照料,基本上可以放任其生长。然好景不长,我们忽然发现这种植物不仅好养活,繁殖能力和侵略能力也都极强,一个月不到,十多亩的地就这么被它侵占了,百花香过,寸草不生,这不得不引起大家的担忧。可是那个伯爵承诺会给大笔的补偿费,一时间也就没怎么追究下去。”
“到了开花结果的时候,有的村民见其诱人,就私下藏了几个,混着菜炒着吃,说怎么怎么的好吃,致使许多人相竞模仿,要么和着粮食吃,要么裁下花叶当做烟草抽,没有一个不赞美它的。直到十几天后,最初尝试百花香的那家子人全部不知怎么的一下子都暴毙而亡时,大家才顿时意识到事情的不妙,却说什么都太晚了。因为使用过百花香的人对这东西会产生极大的依赖性,一旦隔的时间久了,都会出现反常的狂躁性情。”
“我的父母原本就对百花香很反感,觉得不是什么好东西,所以全家人都没碰过它。当命案发生后,也曾向大家提议过一把火烧了这害人的东西,但遭到了很多人的极力反对。没有办法,只好等到那人来采收百花香果实的时候,我父母向他发出一系列的质疑。”
“那个人,那个名叫乌拉奇的家伙,表面上好像认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甚至于邀请我的父母去他的府邸里商谈着如何解决这个问题,但是……但是!”
马琰攥紧着拳头,咬牙切齿着,声音渐渐嘶哑了起来,“三天以后我的父母才被他送回来,两个人变的连我这个当儿子的都快要认不出来了!我不知道父母遭遇了什么,只知道自打他们回来以后,整天把自己关在里屋,只有晚上才出来,来这花田里采摘着这该死的百花香!我害怕了,害怕他们会像暴毙的那家人一样!”
泪水啪嗒啪嗒的从马琰的眼角落下,他哽咽着嗓子,语气平淡道:“就在今年,大年三十的夜里,我推开房门,看着父母牵着手静静地躺在床上,一点声息也没有,好像睡着了一样,这种解脱而又安详的模样,我已许久没有见到过了。”
他说话的时候,里面没有一丝一毫的波动,但无殇知道,此时此刻,马琰的心头正在剧烈的颤抖,只是自己压抑着,让它不那么的过于明显。
“发生这么大的事情,难道就没有人去上报官府吗?”
马琰抹着泪痕说道:“有,但都一去不回了。”
听到这,无殇大感震惊,说是细思极恐也不为过。
倘若不是因为要下乡招生,倘若不是经过这里,就村民们现下的状态而言,再过些时日会如何呢?他简直不敢想象了。
无殇头脑机敏,清楚了来龙去脉,他一下子就知道问题的重要根源不在于那所谓的百花香,而是在那个伯爵乌拉奇的身上,他才是整个事件的罪魁祸首。
作为外人,不知道则好;作为人,知道了就不能视而不见;作为有能力管这“闲事”的人,无殇表示自己今个儿就要好好的多管一场了!
无殇跟着马琰回到村子里,他莫名发觉到周围人都用一种警惕地眼神看着自己,这与先前可是大不一样的。
“你不要多心,他们之所以会这样,其实是看到你跟我在一起了。”
马琰瞧着无殇一脸不解的样子,解释道说:“因为一个星期前,我深夜里偷偷地在花田上放了一把火,可惜那火还没烧旺,就被人给撞见了。”他说这话的时候,那叫一个解气。
无殇突然有点佩服这小子了,起码自己像在他这么大的时候,可不敢放火烧田。
晚上尿床不说,屁股都得先被爷爷打开八瓣不成。
摸算着时间,明天整好是乌拉奇来麦格林接收果实的时候,无殇就在此地多逗留一天,将问题从根源上解决了去。
话又说回来,还有一件事情值得无殇特别高兴,那就是年满五岁的马琰还未武魂觉醒。
也就在刚刚,无殇为他觉醒了武魂,是兽武魂邪火鸡,在魂力测试球的检测下,马琰的魂力指数达到先天九级,是无殇这些日子里遇到的等级最高的一个。
是夜。
无殇和马琰找上了村长比里,想着通过他来获得部分村民的支持,只要大家伙一起抵制,那么对于明日之事一定会有很大帮助的。
外门虚掩,无殇走到前面,但见屋内灯油未燃,漆黑一片,好像没有人一样。
“奇怪,你有没有听到什么声音?”马琰张开说道。
无殇细细听闻,确实是有细碎声,“难不成是老鼠。”
两人循声而望,只瞧得在那墙角处蜷缩着个黑影,模模糊糊的颤动着,活像一个人。
“是比里村长吗。”
无殇问候一声,对方没有回应,只有零零碎碎的自语声,这般古怪情形,无疑使本就漆黑的屋室更加诡异起来。
两人壮着胆子,向那黑影一步一步地靠近而去,屋外凉风阵阵,吹打着门窗咯吱作响。。
忽然!猝不及防的一幕发生了!
那黑影猛然间起身,双手呈爪状,发了疯一般向无殇二人的方向袭击而来,嘴里还不断地在嘶吼着。
马琰被吓的脸色比外头的月光还要苍白,好在无殇大小也见识过些场面,当即隔空一抓,星之极动用,无数条金丝将那黑影紧紧缠绕在原地,动弹不了半分。
借助从窗户外透射进来的稀薄月光,无殇这才看清黑影的真实面目。
黑影的确是比里不错,但可怕的是,他那发黄的眼睛里正充斥着猩红血丝,面目扭曲狰狞,嘴角边流落着一大块口水,脸上布满了渴求与凶戾,如同发狂的猎食者一般,完全丧失了人性。
“完了完了,暴毙的那一家子,也有过这一模一样的征兆啊!”马琰急得都已经哭出声来。
回想起昨天看到村长所吃的东西,无殇概也猜到个八九不离十。
知道情况的严重性,他闭上了双眼,再度睁开时已是银白瞳孔。
无殇拍出一掌,打在了比里的印堂之上,使之头脑一震,短暂昏死过去。
旋即间,无殇化出三根金针,插入比里的顶上部位,紧接再两指合并,点在了其胸中五气穴位。
随着一道灵气的入体,回旋一大周天之后,无殇拔出金针,灵气出体并挟带着一团死气和溅射出三道黑血,比里的面色如此才好转过来。
无殇喂他服下一枚回血丹,只需休息一晚便可无碍。
遗憾的是,积毒成瘾,要想彻底根除,非要花些时日不可。
目睹了眼前之人为村长祛毒的整个过程,马琰对前者打心底里崇拜不已,他坚信,大家伙一定能得到救助的。
第二天。
乌拉奇伯爵带着四名随从来到麦格林村落,村民们全部出来迎接。
“伯爵大人,收获的果实都在这了,感谢您的慷慨馈赠啊!”
乌拉奇看着一袋又一袋的装满果实的袋子,他的脸上洋溢着贪婪的笑容,并取下手中的戒指说道,“我这人很慈善的,只要让我满意,自然不会亏待你们。”
只见一堆烟草似的茶色叶片从戒指上抖落出来,村民们见了后,争先恐后的,一窝蜂地趴在地上哄抢。
这种茶色叶片正是由百花香加工而成,不过都是属于低下的劣等货色,相当于边角料的东西,给这些饥不择食的瘾民们再合适不过。
一名随从清点了下数量,然后在乌拉奇的耳边说了什么,后者登时吹胡子瞪眼,勃然作色道:
“怎么回事?!为什么会少了两成!!!”
他气恼地抽出别在腰间上的大烟枪,重重地敲打在脚下的一个村民的头上。
那人当场被打破了头皮,血流不止,一边唉声嘶叫,一边还在抢夺着叶片。
比里打了个寒颤,支支吾吾地道:“这、这个月天气不好,所以……”
“放屁!你个老东西,这百花香我还不了解吗,少跟我胡扯!”
乌拉奇示意了下眼神,四名随从会意,一下子就把那些瘾民给丢飞了,乌拉奇点着一根柴火说道:
“不说的话,不止这些,我保证,往后你们都别想再见到这东西!”
没了烟草,那就跟没了命一样,一些村民合伙举发道:“是马琰,是他放火烧花园子的,不关我们的事!”
乌拉奇捏灭了火柴,阴险笑道:“很好,那么这个马琰是谁,叫他出来吧,做了坏事总要接受惩罚的。”
“是我!”
马琰从人群中走出来,不顾比里的拉扯,直视着乌拉奇,一脸的深仇大恨。
“你?”
乌拉奇注视着眼前的小鬼,咧着嘴角说道:“哦,你是那夫妇俩的孩子吧。你父母呢,在哪,现在是不是过的欲仙欲死啊?哈哈哈!”
马琰的拳头咯吱作响,他冷静地问道:“我想知道,你对我的父母做了什么。”
“做了什么,当然是让他们享受了世界上最令人快乐的东西。”
回答这个问题的时候,乌拉奇瞪大着眼睛,面部五官都扩展开来,仿佛一下子提起了兴致,“多么高级的原料啊,我可是给你父母享用了整整三天,这三天里他们像狗一样的乞求我的施舍,哀求我的怜悯,但谁让我这人慈悲心肠呢,你们一家子都该感激我才是啊。”
乌拉奇嘴脸丑陋的致人恶心,马琰的身上呼的冒起一团焰火,他的眼中,充满着杀心。
“畜生!我要宰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