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说此刻十里坡伏夷营帐之内,围坐着几个身披黑甲的将军,为首坐着一位长髯公,头发花白已年近六旬,然而目光之内却是并无一丝昏暗之色,反而是气势汹汹威风凛凛。
此时只见其右手边一将仰天大笑,声若奔雷,在观其人豹头环眼,鹰钩鼻身躯硕大异常魁梧,耳垂金环便是手臂也比寻常男子粗上一倍,只是跨坐在木椅之上犹比其余诸将高出数尺。
“伯雄因何事发笑?”伏夷主帅单关雄轻抚鄂下长须,眯起眼睛开口说道。
“哈哈!启禀元帅,我实则笑南晋小儿少智怯弱,晋国天子无谋昏聩,知我等大军压境竟只顾死守城池不发一兵一将,可他们岂知吾等怀有军师之神计,恐怕不需数些时日待樊阳大捷报来,便是此等侏儒鼠辈粉身碎骨之时,哈哈哈!”那男子话罢开怀大笑,捧起桌上一坛烈酒便饮了起来。
此话一出中军帐内均是一片讥笑哗然,个个相视一笑,十分得意。
“哈哈!伯雄将军所言正是吾等心中之念,依末将看来南晋如此弱小怕事,不如我等夜间杀将过去,恐不需多等数日便可为我伏夷先下一城!哈哈!”
“文泰所言极是!”
“元帅不如就此发兵吧!一举拿下鸿洲城!”有的将领已经开有些坐不住了,纷纷站起身子立在帐前各自相视挺胸傲然。
“呵呵,此番听取军师的意见,之所以并未采取进攻的打算,一则我军粮草不足尚需运渡,二来屯兵聚势静观鸿洲城变动,如今军师之神算不仅为我军打通粮道,还秘密派遣部分人马进攻并州樊阳,樊阳之地乃晋国粮仓要地,此地如果能够拿下晋军军心必然动荡,到时我等率两路之兵朝两州之地同时进攻,叫他首尾不能相互无法救济到时鸿洲城定然可破!哈哈!如今一切如陈军师所料,晋国军士人人自危不敢轻易发兵困守城内,此真天助我也!”单关雄满面红光也是抑制不住脸上的得意吐喏道。
他可是九州未定便和晋国交过无数次手的名将,然而每次都被那周亚夫稳稳压住一头,如今传出周亚夫这病秧子快入土的消息,他如何能不喜?没想到活了大半辈子终于有机会能一举拿下晋国为伏夷统一南北,一旦功成真可谓名彻千秋啊。
但是作为一个老将他也并没有沾沾自喜,因为在那个男人面前他已经尝试过了太多的失败了,更是有好几次险些丢了性命,损兵折将不计其数。
如今他已经年过六旬,这是他单关雄此生最后一次披挂上阵,不求其他只求一雪前耻!
“报!!!”突然一道戾喝,旋即只见一人急入账内拱手道:“报告诸位将军,我军先锋部队已经成功潜入了云州地界,不消数日时间便可抵达临仙江!!”。
“好!哈哈!如此甚好!”众将听闻此消息,个个脸色又是一喜,随即均是仰天爽朗大笑。
老人闻此轻轻点头,眸子扫了在场气势满满的诸将,嘴角浮上一丝笑意,露出冷冽的目光而后缓缓站起身子,开口说道:“陈军师第一计已成!这接下来我等断不能令晋国军士起疑,需要轮番上前骂阵逼对方出城来战教其自顾不暇,尔等诸君谁愿意请此头功,为我取敌将首级献于帐前?”。
“启禀元帅!末将好久没松松筋骨了愿打这头阵!!”
话还未毕,右手边站起一人,身高九尺有余,豹头环眼正是大将耶律伯雄。
单关雄看见耶律伯雄站起,轻轻点了点头,对于两国交战这等一阵至关重要,往往起到定军心的作用,而耶律伯雄作为伏夷兴起的三虎将之一,其本事自然不需担心。
他如此想着便想派其出营杀杀晋国的威风,正要吩咐期间,不料坐下右手边又闪出一人,此人身高八尺,肤色麦黄剑眉横挑头束黑金冠,手持紫金龙头枪而立,气宇轩昂威风凛凛。
“不需伯雄将军前去,小将愿往出门骂阵,斩敌首级来报!”来人心神笃定神色自傲道。
单关雄脸色一惊,见此人年纪不过二十,但是势若奔雷骏马,体态矫健英姿飒爽,故而开口问道:“你是何人账下,如此狂语?”。
耶律伯雄见此顿时上前拱手道:“启禀元帅,此人乃是吾弟伯涛,自幼跟随我习得武艺,此番起兵叫他履历一番故而带在身边”。
“原来是伯雄将军的弟弟,果然仪表不俗气派可居,依末将看来对付一个小小的鸿洲城便要伯雄将军亲往未免太过抬举,不如就遣其弟代兄而战。”其余诸将见此人相貌堂堂,是个少年英才,均是点头进言。
单关雄见此顿时扶须大笑,拔出桌案上的令箭递于耶律伯涛,然后开口道:“哈哈!伯涛尽可速去速回!我等再次恭候佳音!”。
“得令!!”
耶律波涛虎躯一震,伸手接过令牌,手中龙头枪一挺,走出账外起身飞马,绝尘而去!
此间坐于鸿洲城内晋国中军帐内亦是围坐着六七名身穿红甲的将士,高山河由于暂代元帅之位,列入首座,正在和几位将军商讨退敌良策,忽闻城外擂鼓之声震天,亦是可见尘烟滚滚有无数锦旗招展,脸色猛地一沉但却不见惊慌之色,其余诸将眉目也是如此。
而后便只见一甲士冲入堂内拱手急忙报道:“启禀诸位将军,伏夷敌将突然发起进攻,人数不下千众,已至城楼外!!”。
“哼!狐狸尾巴终于藏不住了!!”
“如此甚好!男子汉大丈夫又岂会干坐此城,此番定要好好杀杀他们的威风!”
听此消息一些早就盼望开战的将军个个神情奋勇,慷慨激昂,自从抵达鸿洲城以来他们只是吩咐手下士兵每日固守城池已御外敌,但是时日一久士兵心中的气势也渐渐消退,两国交战士兵的士气尤为重要,如未战便气势低迷那这仗还怎么打?
如今闻敌方竟然率先忍不住前来叫阵,心中个个都将这阵子藏于胸中的激情给点燃了,他们这个时候不是什么粮草供应也不是什么援兵未至,而是一场战斗,一场激励将士们信心和勇气的战斗!
“传令下去!各军整备!诸将随我来!”高山河心中也是涌出一股狂热,仿佛重新回到了九州初分跟随周亚夫打天下的时代。
鸿洲城校场上,位列密密麻麻地三军将士,各位副将依次排开,各领手下兵马齐聚,高山河头戴盔甲一根红色翎羽随风而动,脚步沉稳地登上了点将台。
此刻校场内战鼓雷鸣,震天彻地比起楼外之声丝毫不弱,他来到台上先不言语,只是目光扫过在场的每一位士兵,待看见那一张张坚毅激动地年轻脸孔,心中大定猛然吼道:“尔等都是我大晋的好儿郎,如今国家存亡之际,生死迷离之间,你们听!城外的那些蛮子他们想要破入城内,来践踏我晋国的国土!来抢我们大晋国的佳人与粮食!如果一旦被其得逞我们的妻子儿女均都危在旦夕,我们答不答应!!”。
“不答应!!!”三军将士齐声一喝,如奔雷涌泄,动彻天地!
“说的好!!我们不答应!我们要拿起手中的武器来保卫她们!谁敢来侵犯就只有死路一条!这一次我们不仅要将他们驱逐出境,还要彻底将他们击垮!我大晋国的热血儿郎们你们怕不怕!!”
“不怕!愿誓死追随将军!!”众将一心,手中枪戟猛地朝天一扬,整齐划一!
高山河见此和诸位将军相视点头,而后开始分发命令。
再说耶律波涛领着数千兵马前来鸿洲城叫阵,兵至城下便开始张罗士兵们骂阵,言语不堪入耳听得城楼上的守军个个脸色胀红愤怒不已。
高山河在校场上迅速分发将令后便带着其余将军来到城楼上,朝外望去,依稀可见黑甲弥漫数千,一字排开,斧戟弓箭一一俱全,头一排士兵立有青铜盾牌,围起盾墙。
稍许从那盾墙中央露出一条道来,只见黑蹄踏浪滚滚,敌方阵营有一将飞马探出,来到两军阵前横枪立马,头戴黑金冠枪头直指城楼之上,张口便狂笑道:“晋国的侏儒小儿,本将乃是耶律伯雄之弟耶律波涛!快快出来一人,让我领着首级去帐前邀功!哈哈哈!”。
高山河刚一上来听到这话,顿时气得浑身颤抖,怒声回骂道:“竖子安敢如此欺我大晋!!哪位将军能生擒了这厮!!”。
话还未毕,身后闪出一将,身高八尺,裂须赤目虎背熊腰持一对紫金铜锤,挺立道:“大帅勿恼!此獠两军阵前口出狂言,待末将下去将他擒来削皮拆骨!!”
“如此便有劳飞虎将军了!”高山河一眼便认出此人乃是徐飞虎,听闻此人力大如牛十岁便能手撕虎豹豺狼,因敬重周亚夫而从军,也是晋国这几年新起的一员猛将。
徐飞虎接令,抬起脚边双锤从红甲兵手里接过缰绳纵马飞身大吼一声,如雷霆飞瀑奔出城门外。
“波涛小儿,你徐爷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