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没有踏进晋城,归来的一行人就感受到了百姓的欢呼声。
踏进城门,大祁的百姓们就燃起了鞭炮,一阵阵的高呼声此起彼伏。
小悠从轿子里探出头,满眼的兴奋藏都藏不住。
“祁玄墨,我们现在是大祁的英雄了。”
小悠冒着星星眼,整张小脸上都透露出开心。她终于体会到,她啊爹战胜归来时,被北疆百姓簇拥着欢呼时的心情了。
祁玄墨从书卷中抬起头,带着宠溺的揉了揉小悠的头发。“对,现在你是大祁的英雄,如果不是你发现了尹正恩的阴谋,现在我们估计已经全军覆没了。”
小悠难得的露出了羞涩的表情。有点儿扭捏的把头侧向了一边。
祁玄墨看着小悠桃红色的面颊,心中一动。大手一伸,轻轻扣住小悠的后脑勺拉近了两人的距离。眼看着祁玄墨越凑越近的脸,小悠急忙闭上了眼睛,祁玄墨看着面前紧张的一直在颤抖的漂亮睫毛,轻轻的吻了上去。
这双漂亮的睫毛下,是一双世间最美的眼睛,十年前初见你,我就想告诉你了。十年后,只一眼,我就认出了你,一样爱笑的嘴角,一样张扬的个性,一样美丽的眼睛。
小悠以为祁玄墨会吻住她的嘴唇,可是柔软的嘴唇却突然落在了她的眼部,小悠有点儿疑惑的睁开了眼睛:为什么是眼睛?难道自己现在嘴巴有味儿吗?不应该啊,早上就喝了米粥而已,应该不会有味儿吧?祁玄墨就在咫尺之处,看着小悠神游天外,祁玄墨一阵恼怒:被自己亲吻的感觉有那么糟糕吗?刚才的气氛不是很好吗?现在怎么完全感受不到那种干柴烈火的气氛了?
小小的轿内,两人都各怀心思。
小悠很迟钝的,终于感受到了祁玄墨“恶狠狠”盯着自己的视线。
“玄墨?”
小悠咽了咽口水,试探的轻唤了一声。
祁玄墨看着一脸不明所以的小悠,心中有火发不出。松开扶在小悠脑后的手,赌气似得坐到了离小悠最远的角落。
萧小悠,你还真是薄情,我视若珍宝的那段时光,对你来说,也许只是一段无足轻重的过往吧。你可还记得,你说过,要娶我的。
“啊嘞”小悠看着坐在角落气鼓鼓的祁玄墨,一脸无辜,我哪里又招惹他了?
正不知该怎么打破轿里尴尬的气氛,突然,外面响起了祁玄煜的声音。
“小悠?”
来的正好!小悠就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一样,呼啦啦的往外冲,祁玄墨现在正生着气,还是先避一避,等他气消了再说吧。
而这个急迫的行为看在祁玄墨眼里就完全变了味道。小悠如此急迫的想见祁玄煜,更是如一桶油,劈头盖脸的浇在了正发火的祁玄墨头上。祁玄墨的脸拉的老长了。
小悠冲出车轿,跟祁玄煜并排骑着马开始闲聊。
“小悠,你瘦了好多。”
“可不是嘛,你不知道,我们去的路上,基本上都在啃馒头,现在我有好多好多想吃的东西。比如……”
祁玄墨坐在车轿里,听着外面的两人相谈甚欢,手里不自觉的用力,将书卷捏的皱皱巴巴的。
而另一边和小悠开心畅聊的祁玄煜就开心多了。一双上挑的桃花眼深情款款的看着小悠滔滔不绝的讲述这次的历险。小悠,我知道,你爱的人是车轿里的祁玄墨,可是,不到最后一刻,我不想放弃你。如此耀眼夺目的你,我怎么能轻易将你拱手让人?可就是这般耀眼的你,让我有些不敢靠近。
……
在大殿上,文武百官皆已经严阵以待。
“大皇子到。”
随着小太监尖细声音的落地,祁玄墨黑着一张脸大步跨进了大殿里。身后紧跟着的是祁玄煜和小悠。“怎么回事?不是都冷静了很久了吗?怎么感觉祁玄墨的脸更黑了?”小悠有些摸不着头脑。
“儿臣拜见父皇。”
“臣女拜见皇上。”
看着底下行礼的人,皇上极其满意的点了点头。
“起身吧。这次墨儿剿匪有功,朕会好好赏赐你的。”
“父皇,此次剿匪萧小悠功不可没。”
“哦?朕还以为,萧家小女只是去添乱的,想不到还帮上大忙了?”
看的出来,皇上今日心情很好,还跟小悠开了一个玩笑。众位大臣一听,忙捧场的笑了起来。
“父皇,儿臣有要事禀报!”
看着祁玄墨一脸正色,皇上也正了神情。
“众位爱卿,你们先去南苑殿参加庆功宴吧,朕待会儿就到。”
“是!”大殿里的人瞬间就只剩下皇上,祁玄墨,祁玄煜,萧小悠,和内侍监郝贺五人。
“墨儿,有何事要奏?”
“回父皇的话,杭州知府尹正恩,因私盗皇陵,胁迫他人劫取官船,谋杀皇子等罪名,现以伏法。”祁玄墨简单明了的说道。
“什么?私盗皇陵?劫取官船?还谋杀皇子?”皇上瞪着眼睛看向祁玄墨,在等到祁玄墨点头确认后,一拳砸在了龙椅上。“真是胆大包天,尹正恩何在?”
门外的将士听声,忙将尹正恩和缨妃的尸体抬了进来。
皇上有些脚步不稳的从龙椅上走了下来。郝贺赶紧上前搀住皇上,皇上看着被白布蒙住的尸体,挥了挥手,郝贺急忙掀开了白布。尹正恩七窍流血,嘴角含笑而死,肢体还保持着搂住缨妃的姿态。皇上看了一眼,就移开了视线。
“还有一具尸体是谁的?”皇上看了看旁边白布遮体的尸体问道。
“回父皇的话,是尹正恩从皇陵盗走的缨妃的尸体。”
皇上如雷轰顶一般,整张脸上都写满了不可置信。颤颤巍巍的走到尸体旁,郝贺正准备伸手掀开白布,皇上却伸手制止了。
呆站在尸体旁站了良久,皇上才蹲下身颤抖着手掀开了白布。在白布下,是一具美丽的女尸。如同睡着一般的女子,被白布弄乱的头发有几缕贴在了白皙的毫无血色的脸颊上,更是衬得皮肤白皙,长而密的睫毛静静的躺着,涂着粉色唇脂的嘴唇,小巧而丰满。身上穿的,是缨妃生前最喜欢的粉色衣裙。突然,皇上看到了缨妃脖颈上的红色勒痕。暗红色的勒痕在白皙纤细的脖子上显得格外的狰狞。
“柚儿。”皇上跪坐在地上,看着面前毫无生气的缨妃,眼泪竟不自知的流了下来。
心痛又愧疚的道:“柚儿,过去了那么久,你还在怨恨朕吗?朕知道,朕对你不住,八年前南疆胡人乘我大祁正遭大旱薄弱之际,举兵来犯。虞芜对你一直多有怨言,那时,更是以多方要挟,让我不得不弃了你。”
说罢,皇上伸手拨开缨妃脸颊上的头发,轻轻的以手背抚摸。“江山和美人,如同鱼与熊掌,不可兼得啊。”
说完这句话,皇上意味深长的看了祁玄墨一眼。杭州的事,他早已从祝修的书信里得知。祁玄墨是如何不顾自身安危,单刀赴会的,又是因为何事,让自己被困地下室的。这些事情,他心中一清二楚。
“萧小悠,玄煜,你们先去南銮殿吧。”皇上开口支走了他们。
“是!”
两人退出大殿后,皇上从地上慢慢站起,看着祁玄墨的眼睛,语气沉重的开始说道:“墨儿,我知你对萧家小女一往情深,如今朝堂之上,皇后一族势力深种。放眼望去,能与皇后一族一争的,就只有长年驻扎北疆的萧家了。与皇后一族不同,萧家世代武将,世代驻扎北疆,虽然手握兵权,可是却从不曾有过异心。朕坐拥江山二十余载,可笑的是竟如同傀儡一般,受人掣肘,看人脸色,连自己心爱的女人都护不住。”
说到这里,皇上突然剧烈的咳嗽起来,郝贺急忙一边宽慰一边替他顺气。
祁玄墨:“父皇还请保重龙体。”
“咳咳咳,墨儿啊,朕的时日不多了。”
“父皇,您……”
祁玄墨急忙宽慰,皇上拍了拍他的肩膀,制住了他。
“墨儿,朕希望你娶萧家小女,是因为这样你就有了可以和皇后一族一争高下的资本,说不定还可以打压住他们,使朝廷的势力均衡。不再步我的后尘。可是,墨儿啊,万不可用情太深,人心难测,萧家虽无劣迹,可是还是不得不防,以免到时候萧家里应外合,让大祁改了姓。”
祁玄墨心里五味杂陈,他不要这样,不要这样不能真心相对的爱情。他不想对自己痴心了十年的爱人有任何防备,如果真有那么一天,那么他愿意,将这江山双手奉上。
江山和美人,如果不能兼得,那么他知道,他想要的是什么。这一点,他很清楚,并且,毫不犹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