恋人没有闭眼,一双大眼怔怔看着他,又似乎透过他看向了其它什么地方。
“你不专心……”察觉到她的走神,他稍稍拉开了一点距离,灼热的气息洒在她的脸上,“在想什么?”
“我……”她喘着气,脑子有些懵:这么近距离的看他,她觉得他似乎比以前更好看了……皮肤还是那么白,脸部线条比以前更硬朗了些,眼睛深邃,微微眯起来的让人觉得很危险,也……很诱惑。
这个家伙,还是和以前一样,最擅长不动声色地诱惑她……
“以前告诉过你,接吻要专心。”这么说着,他再次低头吻住了她,这次是毫无怜惜的,甚至带着点惩罚意义的吻。
她觉得自己有点缺氧,脑子里空白一片,身体却变得非常敏感,敏感到他落在她腰上的手微微一动,她就控制不住自己的颤抖。
他想做什么?他想……
“妈咪,爹地,你们在这里做什么?”软软的童音仿佛闪电,瞬间击中柳絮的天灵盖,她豁然一惊,一把推开了面前的青年,迅速理了理衣服,只见小女儿正扶着阳台的玻璃门一脸好奇地看着他们。
想起自己刚才的忘情,柳絮顿时想找个缝钻进去,尴尬,“萌萌,你醒啦……”
“妈咪,我还没洗白白……”刚睡醒的柳濛对自己身上的汗味难以接受,嘟囔道,“洗白白了再睡觉。”
“啊,妈咪马上去给你放水啊。”女子走过去抱起女儿放回到床上,交代,“不许不穿鞋子到处跑,跟你说过多少遍了?下次再这样妈咪要打你屁屁了。”
“哦。”
“爹地!”妈咪去浴室放水了,柳濛敏捷地跳到地上,跌跌撞撞地向男人跑过去。
“不是说了不许光脚乱跑吗?”沈澈俯身把女儿捞起来,重新放到床上。
“爹地,你和妈咪是不是在亲亲?”柳濛一脸好奇,问的直白。
“咳。”沈大少爷干咳了一声,“这话谁教你的?”
“伊丽莎白的妈咪和爹地也会亲亲。”柳濛一本正经道,“伊丽莎白告诉我,互相喜欢的人都会亲亲……爹地,你是不是喜欢妈咪?”
“嗯?”小团子紧张兮兮的样子让沈澈险些笑出声,“对啊,爹地很喜欢妈咪。”
“太好了!”小团子趴到自家爹地耳朵边上说悄悄话,“汪叔叔也喜欢妈咪,可是妈咪不喜欢他,所以我也不喜欢他——妈咪喜欢爹地,所以我也喜欢爹地。”
“汪叔叔?”沈澈挑眉——姓汪?他倒是要去查查是哪个不怕死的臭小子。
“萌萌怎么知道妈咪喜欢爹地?”他可不认为柳絮会跟女儿说这些,这小丫头古灵精怪的想法都是哪来的?
“我当然知道,妈咪告诉我的!”
妈咪……告诉她的?沈澈愣住。
“妈咪给我看照片,妈咪手机上有好多爹地的照片,妈咪说照片上的人是我的爹地,是她最喜欢最喜欢的人……不信你可以去问妈咪!”
小团子说完,听到母亲在浴室里叫她,立刻爬下床翻出睡衣噔噔噔跑进浴室,把心里五味杂陈的男人直接丢在了原地。
她会给女儿看他的照片……所以那天第一次见面,萌萌才会说出那样的话,才会一眼认出他。
“沈澈,时间不早了,你……你先回去吧。”柳絮把柳濛放进浴缸,抽空去阳台把晒干的毛巾收回来。
女人步伐匆匆,丝毫没有发现床边坐着的男人有什么不对头。
“柳絮。”等她再进来的时候,沈澈拦在了她的前面。
男人眼神炙热,她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小声问道:“怎么了?”
沈澈抓住恋人的肩膀,低头凝视着她,一字一句道:“柳絮,我们结婚吧。”
“我不会束缚你的自由,你可以继续做任何你想做的事,去任何你想去的地方。”
“我只希望,以后的日子让我来照顾你,照顾萌萌,我不能……不能让你一个人……”
“我们结婚,好不好?”
他不想再等了,他现在只想把她娶回家。
不能忍受让她去到他不知道的地方,不能忍受即将到来的分离,更不能忍受分离中可能出现的无数未知的意外,不能……放任她一个人在外面不管不顾。
不对,应该是,不能再这样放任自己一个人不管不顾。
承认吧,她没有你依然可以过得很好,但是,现在的你,不能再失去她。
“柳絮,我……”
“沈澈,我们结婚,你的未婚妻怎么办?”柳絮打断他的话,“那个叫秋禾的女孩子,你准备把她怎么办?”
她安抚似的轻轻拍着男人的手背,柔声道:“我知道你不喜欢她,可是就算只是合作的关系,你也不能中途退场不是吗?”
“……”提起秋禾,沈澈陡然清醒了——是了,还有秋禾……啧,秋家,还真是大麻烦啊!
“应该早点让云泽把秋禾领回去的。”沈澈现在对自家表弟一肚子怨念——那个不开窍的木头,什么时候才能发现人家小姑娘对他的心思?
“夏云泽吗?”柳絮觉得自己好像听到了什么惊天大秘密,她绕过男人走进浴室,临关门前不忘发表感慨,“你们家关系……挺复杂的。”
恋人纯粹是吐槽,沈澈却觉得她说得有些道理——就算云泽知道秋禾的心意,接受秋禾的感情,外人会怎么评价云泽?又会怎么评价秋禾?
早早接到经理的通知,今晚今夕何夕要接待几位尊贵的客人,大家一定要打起精神,不允许出任何差错。
叶一一穿着公司定制的旗袍站在蒹葭厅外面的走廊里,被空调的冷风吹得瑟瑟发抖。
“里面是哪里的客人啊?经理这么重视。”和她一起的小姐妹站久了,忍不住抱怨道,“客人好像没有要其他的服务,我们为什么要等在这里?”
“听经理说,东道主交代过,邀请来的客人有这个爱好,所以……”
“他们不会要在这里谈一整晚吧?我腰好疼,而且好冷!”
“这都十一点了,应该快结束了,忍忍吧。”
两个女生在外面小声交流着,里面负责煮茶的女生退了出来。
“可能还要一会儿。”那个女生无奈道,“好像谈到了关键的事,这不,让我们这些闲杂人等都退出来了。”
“月月你来了正好,我去一下卫生间,你帮我在这里看会儿,马上回来。”叶一一找到了救援的人,忙把琵琶递给她,尴尬地说道,“我大姨妈来了,有点不舒服……”
“嗯嗯,我替你看着,没事的,你快去吧。”
跟在奶奶身边长大,老人家一直很注意她身体的发育,因为我照顾得精细,她很少痛经。这次倒是奇怪,小腹坠痛感明显,再加上空调冷风一吹,顿时有些撑不住了。
在马桶上坐了很久,小腹的坠痛感终于得到了缓解,女生换了卫生棉,收拾好出了卫生间。
擦干净手上的水珠,叶一一捂着小腹往回走——现在只能祈祷那些客人能早点结束,让她们早点下班吧。
“哎,前面的美女。”
听到声音,她愣了愣,停下脚步,回身看向叫住她的人。
这个走廊现在就她一个人,对方应该是在叫她吧?可别是自作多情了。
“先生,请问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吗?”男人穿着西装,很明显是这里的客人。
“啊,我好像迷路了,你知道蒹葭厅怎么走吗?”丝毫没觉得自己在这种有指示牌的地方迷路有什么不对,男人说的理所当然,“这地方修得太奇怪了,九曲十八弯的,一点也不人性化。”
“蒹葭厅?”叶一一低着头客气地回答道,“我带您过去吧。”
“那就麻烦你了。”
得到了回答,叶一一侧身做了“请”的手势,自己在前面带路。
很快到了蒹葭厅门口,无视了同事们惊讶的目光,她帮男人推开门,低声道,“蒹葭厅到了,先生请进。”
“到了吗?谢谢啊。”男人道了谢,站着没动。
推开门的瞬间扑鼻而来一股奇怪的味道,叶一一终于抬头扫了眼屋子里——只一眼,女生整个身子僵在了原地,她张了张嘴,尖叫声卡在了喉咙里。
蒹葭厅的墙壁上,桌子上,沙发上,甚至水晶吊灯上,黏腻的鲜血“滴滴答答”,在地上汇成了一摊,顺着地板流到了她的脚边。
不久前还相谈甚欢的客人们正或坐或躺在自己的位置上,一动不动。
“……”叶一一捂着嘴,哆嗦着,踉跄往后退去,高跟鞋不注意在地毯上绊了一下,双腿顿时一软,直直仰面倒下。
“嗯?怎么?”身后的男人及时伸手扶住她,目光从满屋的尸体挪到她身上,似乎觉得她的反应很有趣,他微微扬起嘴角,柔声道,“吓到你了?”
叶一一眼珠子转动着,没有焦虑的视线停在了男人脸上。她想回答他的话,可是喉咙里只能发出无规则的单音。
在失去意识的那一刻,她听到同事们的尖叫声,在走廊里久久回荡着。
沈澈收到消息赶到今夕何夕的时候,警戒线已经把整个大门封锁。男人没有理会试图拦着他的警员,直接拨开警戒线走了进去。
“沈总。”今夕何夕的负责人一见自家老总过来,顿时觉得有了依靠。他几步冲到沈澈面前,哆嗦着说道:“死了八个……”
“我对死了几个人不关心,我只想知道这批人是什么来头?”这些人选择了今夕何夕,肯定不会是偶然。
“是,是林总介绍过来的客人,林总专门交代过,要好好招待。”
“林总?”沈澈眉头皱得可以夹死苍蝇,“林望叔叔吗?”
“对。出事以后我已经给林总打过电话了,他说马上会过来。”
“我们这边有人受伤吗?”
“没有。”负责人摇摇头,迟疑着说道,“几个负责接待的女孩子受到了点惊讶,已经送到医院去了。”
“知道了,我上去看看。”沈澈走了两步,被项目负责人一把拽住。
男人抖着嗓子劝说道:“沈总,还是不要去了吧,那上面……”回想起看到的景象,男人强压下想吐的**,“那上面太脏了。”
“没事。”沈澈拨开下属的手,快步走向电梯。
夏云泽在门口遇到了赶过来的林望,青年也没绕弯子,直截了当地问道:“林叔,听表哥说这次的客人是你介绍过来的?”
“嗯。”林望脸色很不好,含糊不清地回应道,“一个朋友让我帮忙,所以……”
“一个朋友?”对方支支吾吾,夏云泽没有继续追问。他迎向正门走出来的青年警官,挥挥手,“方旭,这里。”
年轻的警官闻言看了一眼,把手里的报告书递给了身边的同事,笑着走到夏云泽身边,拍拍他的肩膀。
“哟,夏云泽你还认识我呢!”
青年一张娃娃脸把警服衬得毫无威慑力,再加上一笑两个小酒窝……
“我们不是两个月前才见过吗?”夏云泽无视他的玩笑,问道,“里面什么情况?”
“屋子里的都死了,血流了一地。”方旭敛了笑,正色道,“第一目击者是这里的服务员,惊吓过度晕过去了,暂时做不了笔录。”
“不过那丫头吓得不轻,而且她开门的时候人已经死了,估计醒了也问不出什么。”
“就她一个人吗?”
“不是,还有一个男人。”方旭凑近夏云泽,神神叨叨地说道,“那个房间里唯一的幸存者,中途去了趟厕所,回来时其他人都死干净了。你说这人运气是不是太好了?简直天选之人,啧啧。”
“你觉得这是运气?”
“嘿,我跟你说,那家伙挺厉害的,出了这事儿,上面立刻安排人下来以保护受害者的理由把人接走了,估计后台硬着呢。”
“叫什么名字?”
“姓裴。”自己这个同学后台也硬,说不定听说过呢,“裴琸。”
“裴琸?”夏云泽看向林望,低声问道,“林叔叔,这个裴琸是什么来历?”
“裴家的嫡子。”事情闹到这一步,隐瞒没有任何意义,林望简短地说明,“其实今天这事我也不是很清楚,秋覃突然联系我让我给他找个安全地方,说是有重要客人,我就想到了今夕何夕……”
“秋家?”秋禾和沈澈有婚约,这事儿和秋覃扯上关系,真的只是偶然?
而且还是裴家,裴家当年不是支持的秋家二房吗?怎么突然又和秋覃扯到一起去了?
“方旭,既然是裴家的人。估计后面也不会放到你手上,你这次可以省很多事了。”
“这个裴家什么来历?”
“老一辈的世家里少有的存活到现在的大家族。”
他这么说,方旭大概明白了——资历越老的家族,意味着其底下的关系越加的错综复杂——就像古老的榕树,根扎得深,枝丫伸得广,覆盖面积大……
也对,只有这种家族的人出来乱晃,才会牵扯出各种乱七八糟的事。你说这些大少爷大小姐们,能不能乖乖待在家里吃喝玩乐?出来惹什么事呢!3.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