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会结束,后花园的灯全部熄灭。苏玫站在阴影里,翻看着女佣递过来的相机,面上不露声色,内心却是欣喜若狂。
哈哈哈,夏朝颜有男朋友了?而且这个男人不是他们圈子里的。这个发现对她来说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如果将来夏朝颜和这个男人在一起,那她出嫁以后会渐渐退出他们的圈子,而且普通家庭远比很多豪门更好操作,到时候她找几个人挑拨一下,保证让夏朝颜余生不得安宁。
如果这两人没有在一起,夏朝颜选择嫁入其他豪门,这件事以后也可以成为她威胁夏朝颜的筹码——不管夏朝颜怎么选择,她都不会让她得到幸福。
……
刚才的宴会上夏朝颜又跑又跳,礼服居然没有任何问题?怎么可能?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夏悦娆在房间里走来走去,思索着哪里出了差错。
“扣扣扣”三声轻响,家里的女佣推开夏悦娆的房门,现在门边恭声说道:“二小姐,大小姐有礼物送给你,要我拿进来吗?”
“礼物?”夏悦娆警惕,“什么礼物?”
“是艾丽娅老师设计的礼服。”女佣双手捧着折叠好的礼服,解释道,“大小姐说是艾丽娅老师给您和三小姐准备的,三小姐的我已经送过去了。”
对礼服两个字格外敏感,夏悦娆绷紧了神经,沉声道:“放到沙发上吧。”
“好的。”
女佣退出去后,夏悦娆迟疑着,走过去拎起礼服,女生脸色陡然苍白,身子晃了晃,礼服从她手中滑落在沙发上。
夏朝颜知道了!
她故意把被她剪坏的礼服送过来,就是在提醒她,她知道她的所作所为了!
不不,这整件事一开始就是她设的局,她故意把礼服摆在窗口,故意让来来往往的人看到,故意激起她的怒火……
这一切都是她故意安排的。
结果,被刺激得失了理智的她居然真的入了套。
现在夏朝颜手上肯定握着对她不利的证据,该死的!
女生死死瞪着沙发上的礼服,忽然冲到梳妆台前面胡乱翻找着,摸出压在抽屉最下面的剪刀,抓起礼服剪了下去。
锋利的剪刀划过,柔软的布料在她手里碎成一片片,女生还觉得不解气,干脆把布料扔到地上,狠狠踩了两脚。
“夏朝颜,你以为这样就可以吓到我?我告诉你,你做梦!”
咬牙切齿地骂完,女生停在原地重重喘着粗气。
发泄完后,她脑子冷静下来——夏朝颜是故意刺激她的,人在不理智的时候更容易犯错。
不能如她所愿。
现在有把柄在她手上。这段时间不能继续和她纠缠,先隐忍着,等她放松了警惕,争取可以一击毙命。
女生走到镜子前,看着里面扭曲着脸的自己,深深吸了一口气。
她抬手在脸上用力拍了拍,扯出一个温和的微笑——我不会就这样认输的,夏朝颜。
……
今晚大概是她一生中最快乐的日子吧?夏悦溪趴在床上,逛着双腿和林祁发消息。
“林祁哥哥,你今晚为什么没有来参加姐姐的生日宴会?”
“我很忙,哪来那么多闲情逸致?”
“那林叔叔有告诉你今晚爷爷说的事吗?”
“说了。”
她跟在他身后长大,正如林祁了解她,她也同样了解林祁。
林祁现在心情不好。
她从两人的聊天信息里得出这样的结论。
为什么会心情不好?谁惹他生气了吗?
“林祁哥哥,是不是遇到什么不开心的事了?”
那边停顿了很久,久到她以为他不会回复的时候,终于收到了她的回信。
“董事会里的事,你帮不了忙。早点休息吧。”
他在工作。夏悦溪识趣地回道:“那我不打扰你了,工作处理好了记得早点休息。晚安。”
等了很久,没有回信。
夏悦溪把手机扔到床上,翻身看着天花板出神——林祁哥哥最近越来越忙了,好多时候发短信他都是过好久才回,有时候甚至不回。
好想时间过快一点,她可以快点上大学,快点毕业,这样就可以给林祁哥哥帮忙,他也不会这么累了。
好想快点长大啊。
手机震了一下,以为是林祁的回信,夏悦溪一把抓过手机,看清微信消息后愣了愣。
牵牛花:“恭喜你梦想成真,还有,晚上谢谢你了。”
一开始不喜欢夏朝颜,知道朝颜是牵牛花的另一个名字后,她直接把夏朝颜的微信昵称改成了“牵牛花”。
如今怎么看怎么别扭,她又默默地改回了“大姐姐”。
“不用谢。”打下这三个字,夏悦溪迟迟没有按发送。
想了想,删了重新编辑。
“大姐姐,你不会追究这件事的对吗?”
“嗯,不会的,你放心。”
“那就好。”
“明天要回学校吧?早点睡,晚安。”
“晚安。”
……
发送完消息,夏朝颜拿着睡衣哼着歌进浴室洗澡。
今天是她的生日,也是她的幸运日。
她收到了最好的生日礼物,得到了最想得到的人……还算计到了某个笨蛋。
上次下药事件中,苏玫下手重了些,导致夏悦娆左耳失聪。
对于这件事,夏悦娆表现得极为冷静,没有大哭大闹,也没有委屈抱怨。
可是她知道,她心里一定存着怨气,对苏玫,对夏政晏,对尹飞,当然,她最恨的那个人肯定是她夏朝颜没错了。
为了保持自己在爸爸和爷爷面前的形象,她强忍着这股怨气。然而压抑得越狠,反噬得越厉害。
她的生日宴会,就是一个很好的引爆点。
自己受了伤,左耳再也听不见任何声音,家里的人只是草草安慰几句就去给自己的仇人庆生……设身处地想一下,自己也会生气吧。
所以她把礼服摆在正对着门的窗口,有意无意忘记关门,让来来回回经过她门口的夏悦娆看到。
生日宴会结束后,夏悦娆要回外地的大学继续读书,她要报复她,只有现在这一个机会,她一定不会错过。
与其让她制造出未知的危险,不如她来加以引导。
她把礼服摆在那里,炫耀似的,不停刺激她,终于,她放弃了隐忍,按着她的计划一步步咬勾了。
有了上次上次的教训,她不敢把事情做的太明显,便选择了破坏礼服来打击她。
说高明也算不上。
不过在那么多宾客和媒体面前,如果礼服真的裂开,她夏朝颜以后只会成为众人口中的笑柄。
还好,这一切都在她的计划之中。
唯一超出她计划的,是夏悦溪。
她没想到晚宴开始前,夏悦溪会跑过来让她换掉礼服——那个时候,她已经把房间里的礼服收了起来,为了迷惑夏悦娆,她身上穿了一件一模一样的。
她心里惊讶,脸上摆出疑惑的表情,问夏悦溪为什么要换掉。
夏悦溪支支吾吾半天,只说自己无意中发现礼服有问题,穿久了可能会出问题。
她继续追问,她却什么都不肯多说,只强迫着让她换下那件礼服。
不知道夏悦溪怎么知道夏悦娆的举动,但她能来告诉她,她已经十分感谢。
她答应她不去追究这件事,算是还她这个人情。
至于把礼服送给夏悦娆……她的确不追究,但偶尔警告刺激一下敌人,还是有必要的。
洗完澡出来,有人给她发消息。猜到是谁,夏朝颜乐颠颠地跑过去抱起手机。
“睡了吗?”简单的问句,十分钟前发的。
“没有呢。”发出去,她又加了一句,“刚洗完澡。”
微信界面原本显示的“对方正在输入……”忽然消失了,等了很久,收到一条回复。
“早点休息。”
霍老师刚刚一定脑补了什么不纯洁的画面!夏朝颜抱着手机乐不可支。
“霍老师,我刚刚洗澡的时候发现,我回家以后好像瘦了,腰上的肉肉都没有啦,你喜欢瘦一点的女生?还是胖一点?”
消息刚发出去,对方直接发了语音过来。
“明天你回学校后,搬到我这里来。我每天要去实验室,刚好带你一起过去。”
等等……夏朝颜惊掉了下巴:霍老师这个意思是,他要和她同居?
惊喜来得太突然,瞬间把夏朝颜砸晕。
“霍老师,你家有多余的房间吗?”
“你觉得呢?还是说,你想和我睡一个房间?”
“对啊,我想和你睡。”
“……”这丫头真的知道她在说什么吗?
霍老师又不说话了,夏朝颜呷呷嘴,继续为自己争取福利。
“霍老师,你比我大八岁还是九岁?”
“怎么?”警惕。
“我就想问,你以前有谈过女朋友吗?”
“没有。”继续警惕。
“我也没有,不过我理论知识比较丰富,我可以教你的。”
“教我?”老狐狸怎么可能没听懂她在说什么,“嗯,挺好,我会期待的。”
夏朝颜:“……”霍老师怎么画风突然变了?他不是应该害羞的吗?这回答……还是说他没听懂她的意思?
女孩子突然沉默,霍清珣趁机结束话题。
“这么晚了,睡吧,晚安。”
温柔的声音通过耳机传到耳边,沙沙哑哑的撩人心弦。
夏朝颜抱着手机在床上翻滚了两圈,傻笑。
“晚安,霍老师。”
今天确定关系,明天她就可以登堂入室,正式搬进霍老师家里了!开心。
确定关系前她和这个男人见过五次,确定关系第二天搬到对方家——这事儿如果被爷爷知道……夏朝颜打了个寒颤,在脑补出更加可怕的画面前强迫自己停了下来?
还是不要让家里人知道了吧……女生下了决定,再次滚了两圈。
完全开心的睡不着怎么办?哎哟,要是明天有了黑眼圈,霍老师会嫌弃她吗?
肯定不会,霍老师那么温柔的人,他只会督促她好好休息……这么好的人,怎么就被她遇到了呢?而且,还成了他的男朋友——一定是老天看她上辈子太过凄惨,所以这辈子给了她最好的补偿。
……
房间的窗帘没有拉上,月光透过玻璃落在地板上,给黑暗的屋子递了一束微弱的光亮。
男人靠在床头,点燃一根烟,吞吐的烟雾慢慢的弥散开。
桌子上的手机闪了闪,提醒他接受到消息。
他看了一眼,没有机会。
白皙的手臂横过他的胸膛,拿起桌上的手机,女人从被子里探出半个身子,娇嫩的皮肤上布满了欢爱留下的痕迹。
她熟练的解锁,翻出消息,用甜腻的声音念道:“林祁哥哥,你今晚为什么没有来参加姐姐的生日宴会……”
没等她念完,男人夺过手机,冷声道:“谁让你看的?”
“消息来了不看,我以为你等着我读给你听呢。”女生软软靠在他胸膛上,手指在他小腹打着圈圈,“是你的未婚妻啊?”
林祁没有理会她,心不在焉地回着微信。
被冷落了,女人没有生气,只是探身在他喉头轻咬了一口,舌尖灵活地勾勒着他喉结的形状……
林祁闷哼出声,最后回了一句话,把手机扔到了桌上。
粗暴地抓住女人的头发,强迫她仰起头,青年没有进一步动作。
他姿态悠闲地抽了口烟,在烟灰缸里捻灭烟头,低下头吻住女子,把含着的烟渡到她嘴里……
迟静怡是他的固定床伴,从两年前开始,两人一直维持着一周两次的见面频率。
这个女人很乖,从不会提过分的要求。他们各取所需,互不干涉对方的生活。
不可否认,他很喜欢夏悦溪,但是,那种喜欢还没有到可以为她守身如玉的地步。
他是个正常男人,自然也会有正常男人的生理需要。夏悦溪现在才十六岁,远没有到可以满足他的年纪,他不可能一直克制着自己去等她。
不管怎么说,他只有这一个床伴,和那些在外面乱搞的男人相比,他已经算为了她洁身自好了——毕竟,如果真的不去克制自己,想爬他床的女人可以绕槿城好几圈。
这么告诉着自己,男人最后一点愧疚感也消失无踪。
手下的人早就化成了一滩水,他重新把她拉到身下,俯身压了上去。
他和迟静怡的关系只是暂时的,等悦溪长大后,他娶了她,自然会和这个女人断绝往来。
……
凌晨两点,客厅的西洋钟发出清越的两声响,悠扬的钟鸣声回荡在空无一人的大厅。
二楼书房里,男人擦着湿漉漉的头发,给自己倒了杯红酒,从书架上随手抽了本书,打开落地窗,走到阳台的藤椅上躺下。
夜间的风褪去了白日的温度,清爽的拂过脸颊,四周嘈杂的虫鸣蛙叫让他剧烈跳动的心脏慢慢平静下来。
他刚刚做了个噩梦,和下午在休息室小憩时的噩梦一模一样,甚至连细节都分毫不差。
清醒后还能记住梦里的所有细节,这本身就是件很奇怪的事情……青年自嘲地笑了声,把翻开的书盖在脸上。
正是因为下午的那个噩梦,让他下定决心和女孩确定关系。
只有这样,他才可以把她放在身边,才能名正言顺地去查问她的行踪……才能保证她的安全。
只不过,为什么会做这样的梦?是曾经发生过的事,还是未来会发生的事?或者,纯粹只是巧合?
3.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