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日后,创世神如约带着几个人去见了夜逍和沁瑶。
在一间冰室里,夜亦宸终于见到了他的父母。
当夜亦宸一行人走进冰室时,夜逍正背对他们站在冰棺前面,一袭玄色锦袍在身,身形修长,站在那里,周身都散发着一股强烈的气息。
“夜逍。”创世神出声道:“我把他们带来了。”
夜逍闻言,慢慢地转过身子。只见他眉眼如画,眼神如炬,薄唇紧紧地抿着,眼中似含有泪光。
“孩儿见过父君……”夜亦宸上前一步,跪在了夜逍的身前。
夜亦宸从来没有像今日这般想哭,他一直觉得,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看来今日,他是真的伤心了。
“好孩子。”夜逍上前,将夜亦宸扶了起来,“快起来吧,让你母妃看见了,指不定要怎么怪我呢。”
夜亦宸点了点头,转而拉着离落道:“父君,这是孩儿的妻子,凤族的小帝姬凤离落。”
“儿媳见过父君!”离落款款行了一礼。
“好,好啊!”夜逍伸出手,抹去了眼角的泪珠,看着夜亦宸道:“没想到,父君再见你,你竟连妻子都有了,不错!”
“不只是妻子,您还有孙儿。”夜亦宸微微一笑,“落儿前不久刚刚生下一个儿子,父君,您已经是爷爷了。”
“什么?”夜逍的脸上闪过错愕,眼神莫测地看着离落。
离落心里一紧。
“父君,您这是?”夜亦宸不解道。
“天意如此啊。”夜逍闭上眼,一脸的痛苦。
夜亦宸和离落对视一眼,都有些不知所云。
“罢了,或许这就是沁瑶的命吧。”夜逍再次睁开眼时,眼神已经恢复如常。
“父君?”夜亦宸出言道:“父君此言何意?不是说,落儿可以救母妃吗?”
“对,没错,也许以前的落儿可以。”夜逍叹了一口气,“这些年来,我一直在找救活沁瑶的方法,终于,天不负我,我终究还是找到了一个法子。”夜逍转过身看着冰棺里的沁瑶道:“为了保住沁瑶的身体,我特意寻来这上古冰棺用以封存她的尸身,只待时机到来,便能救得她的性命。”
“那现在为什么不行呢?”离落一脸焦急,“莫非,我不是涅槃血脉吗?”
“不,你是涅槃血脉,而且还是凤族这十几万年来最为纯净的涅槃血脉。”夜逍笑着道:“若是你没有生子,或许,还能救得沁瑶一线生机,可如今你已产子,血脉已经不再完整,怕是救不了沁瑶了。”
“怎么会……”离落捂住脸,她从来没有想到,救活夜亦宸母妃的唯一希望,竟然会断在她身上。
“罢了,无妨,这都是命啊。”夜逍拍了拍离落的肩膀道:“孩子,你怀孕之时,是不是很难熬啊?”
“是的。”夜亦宸道:“落儿有孕的时候,时常会不舒服,据说,是孩子在蚕食她的血脉……难道说?”夜亦宸猛地看向夜逍。
“是啊,因为生子,你的血脉进入了孩子的身体,所以才会那么难受。”夜逍看着离落道:“落儿,辛苦你了。”
“按父君的话说,我的血脉进入了君儿的身体,那是不是说,君儿就可以救活母妃呢?”离落转念一想道。
“君儿?”夜逍一脸的疑惑。
“就是您的孙儿,落儿给他取名‘夜念君’。”有孕解释道。
“哦,原来如此。”夜逍恍然大悟道:“这么说来,倒也可以,只是……”夜逍皱了皱眉头,“孩子还小,这拿取血脉之力,只怕孩子的身子承受不了啊。”
众人皆是沉默。
“父君。”离落看了一眼冰棺道:“我现在的血脉,应该可以用,但却不是最佳的,对吧?”
“你的意思是?”夜逍的眼中闪过一丝讶色。
“先用我的血脉之力,稳住母妃的精气吧。”离落指了指冰棺道:“冰棺里的精气已经是若隐若现了,想来也是支撑不了多久了,就用我的血脉试试吧。”
“这……”夜逍有些迟疑,倒不是担心沁瑶,而是担心离落。
“你的血脉不完整,若是强行抽取血脉之力,只怕你的身子会吃不消啊。”夜逍劝道:“若真的救不活她,我也认了……”
“不,父君!”离落打断夜逍的话道:“明明我们现在还有希望啊,为什么要放弃?我的身子骨很好,父君不用顾念我的。”
“落儿……”夜逍眼睛一红,泪水便流了下来。“好孩子,好孩子啊……”
创世神站在一边,看着离落点了点头。他不是夜家人,没有立场参与这种家事,但他却对离落这种义无反顾感动了。离落,不只是好妻子,还是一个好媳妇啊。
“既然如此,那本尊就先去准备以下东西,这件事情宜早不宜晚,尽快吧。”创世神颔首,说罢便消失了。
夜亦宸紧紧握着离落的手,从刚才起,他的心就一直忐忑不安,他既希望离落能救活母妃,却又不希望离落有性命之忧,这种复杂的心态,让他不知道该怎么开口,所以,刚才他一直迟迟没有说话。而现在,在听到离落的话后,他既多了一份释然,却也多了一份担忧。
“放心吧,我不会有事的。”离落笑着安慰夜亦宸道:“本殿可是要继续为祸四海八荒的,怎么会出事呢?”
夜亦宸不由地被离落逗乐了。
一炷香后,创世神再次出现在众人的面前。
“东西已经备好了,可以开始了。”创世神看着夜逍道。
“好。”夜逍点了点头,看着离落道:“孩子,怕吗?”
离落笑着摇了摇头。
夜逍递过来一碗药道:“喝下去后,你会有些痛苦,可得撑住啊。”
离落不再迟疑,接过药碗,一口气将碗里的药全部吞进了肚子。
药一入喉,便犹如吞了刀子一样,离落感觉自己的嗓子疼痛难忍。随着药的深入,待到达肚子里时,离落已经痛得满头大汗了。
“这药性,怎么这般烈?”夜亦宸紧紧搂着离落,帮她擦去额头上的汗水,看着创世神和夜逍,声音也带上了一丝心疼。
“这还只是开始啊。”夜逍不忍地撇过了头,不愿再看。
“我……没事,亦宸,你不用担心。”离落强撑着摆出一副笑脸,“这点疼痛,我还是受得了的。”
“也是,毕竟连生子的痛苦都熬过了,这些,的确也算不得什么。”创世神感慨道。
在场的人脸色都变了,尤其是夜亦宸和夜逍,他们都是在妻子生子时远在万里之外的人,自然是不清楚女人生子时有多痛苦,现在听到创世神这么说,脸上都涌现了一丝愧疚。
看出夜亦宸的愧疚,离落握紧他的手,摇了摇头道:“没事的……”
夜亦宸也回握紧她的手,久久不放;而夜逍,则是紧盯着冰棺里的沁瑶,思绪不知道飘到了何处。
一阵阵剧痛刺激着离落的神经,她这才明白了为什么最初夜逍会阻止她了,这种痛苦,的确是难以承受的。
那碗药水,竟然是在活生生地将她的血脉之力剥夺而去,创世神将她的手拿起,另一只手拿着一个小瓷瓶。
很快,离落的手背上,浮现出了一滴滴血珠。
“这是?”夜亦宸哑然。
“这就是涅槃血脉的血脉之力。”创世神一边收集着血珠,一边道:“这药,是为了将血脉之力凝聚破体的,所以服下此药的人,要承受巨大的痛苦,而且,对人的修为的损害也很大,离落,至少损失了百年的修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