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梦
作者:黑街阿辰      更新:2019-08-02 02:33      字数:3184

这个世界非黑即白,因为有了感情的存在让它有了彩色,一切不再是因客观而论,这其中开始有了人性的干扰,而这个世界也因此而变得不同。

“我怎么睡着了?”晃了晃有些发沉的脑袋,墨辰坐了起来。

一切是那么的熟悉,因为墨辰此时正位于羊村外的一座小山坡上,这里是他午睡的固定地点。

可一切又是那么的陌生,看着往日里熟悉的场景,不知为何,墨辰的心中却生出一种不协调的感觉,但具体的原因他却想不起来。

‘大概是睡糊涂了吧。’不再去考虑心中的疑惑,墨辰来到了山坡的边缘,眺望着远方的太阳。

他在等着看落日,这是墨辰一直有的一个习惯,可为什么会有这种习惯,墨辰现在却说不出来,好像头脑里的某些记忆丢失了,他的潜意识告诉他,这个时候他应该去思考某件事,或者说回忆某件事,可这件事是什么他现在却不知道,他只是在遵从着身体的记忆和习惯在做事。

时间过得很快,即便墨辰只是大脑一片空白的对着太阳站了一下午,最终他还是等到了他想要看的景象,不过这个景象似乎又和他记忆中的景象有所不同。

从时间上定义,现在是黄昏,墨辰想要看的是夕阳缓缓坠落的景象。可墨辰现在看到的夕阳并不昏黄,而是血红,是那种随时都像是要滴下鲜血的红色,伴随着乌鸦的叫声,整个景象给人的感觉是那么压抑,不知是不是错觉,墨辰感觉身边的空气是那么的闷热与沉重,每次呼吸都要花掉他很大的力气。说是闷热,但却并不是真正意义上的闷热,墨辰没有流汗,这种感觉是心灵上的,虽然有乌鸦的叫声,溪水的流淌声,不远处村子里传来的小贩的叫卖声,但这种感觉该怎么说呢,就好像一切都不是活着的,给人一种死的压抑,亦或有声的死寂。

“该回家了,不然母亲又要唠叨了。”无心再去欣赏这令人压抑的景色,墨辰沿着小路下了山,很快就回到了羊村。

位于村口处的集市,村民们都在为晚餐采购食材,看着商贩与村民有说有笑的样子,一抹不自然的感觉再次涌上了墨辰的心头。

‘我今天到底是怎么了?怎么看什么都不顺眼呢?’为了不再让自己胡思乱想,墨辰索性不再去看村中的景象,他加快了回家的步伐。

“又在山坡上睡着了吧?叮嘱你多少遍了,不要在山坡上睡午觉,那样很容易着凉的。”当墨辰推开门时,一个熟悉的女性声音传了出来,墨辰知道这个声音来自于自己的母亲。

“嘿嘿,不会的,我的体格这么好,怎么会那么容易就着凉呢?”关上了门,墨辰闻到了一股饭香,顺着这股香味,墨辰来到了厨房。

满桌的佳肴,面带微笑的墨丽娅,以及......墨辰的父亲。

这便是映入墨辰眼帘的人事物,满桌的佳肴自然是墨丽娅做的,墨丽娅的微笑也是那么的熟悉,可是自己的父亲为什么会在这里?

墨辰也不清楚自己为何会对父亲出现在家里感到奇怪,他为什么会在这里?他为什么又不会在这里?墨辰也搞不清。

“怎么了?我脸上有什么东西吗?”见墨辰一直盯着自己,墨辰的父亲问道。

和自己的父亲对视了一会,墨辰摇了摇头,坐到了椅子上,准备开始用餐。

可这时问题来了,餐桌上虽然有菜有饭,但却没有餐具。

而墨丽娅似乎才注意到这点,打算去取餐具,可墨辰却先她一步。

“辰辰,咱们家就三口人,你拿四套餐具做什么?”见墨辰捧着四套餐具,墨丽娅出声问道。

“三口人?”听到墨丽娅的话后,墨辰又环视了一下餐桌四周,‘我,母亲,父亲,确实是三个人,可为什么我要拿四套餐具?多出来的一套餐具是给谁拿的?’

“你今天怎么感觉有点怪?是不是还没睡醒呢?”见墨辰捧着餐具愣在原地,墨辰的父亲打趣道。

“额,也许吧。”墨辰有些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将餐具依次分发给了自己的母亲和父亲,至于多出来的那一套他也没有送回去,而是放在了自己的旁边。

饭菜依然可口,有着母亲的味道,正当墨辰狼吞虎咽的吃着饭,想借着食物来消除掉心中的疑惑时,他的父亲说道:“辰辰,这次想听什么有关外面世界的故事?”

“我又不是小孩子了,还给我讲外面世界的故......”

“啪嗒。”筷子跌落到地上,墨辰愣住了,甚至连嘴中的饭菜都忘记下咽。

‘外面世界的故事,外面世界的故事......’父亲的声音萦绕在墨辰的心间,这句墨辰听过很多遍的话语此时却宛如一把尖刀深深的扎进了他的心脏,疼痛感让墨辰的额头冒出了汗水。

“砰!”就在这时,屋外传来了枪声。

这声枪响将墨辰的思绪又拉了回来,顾不上胸口的疼痛,墨辰紧忙跑到了窗前,想要查看枪声的来源。

“这......”屋内一片祥和,屋外却和屋内天差地别,因为此时外面的空地上正聚集着一群手拿武器的人。

“母亲,父亲,外面出事了!”看到外面的情形后,墨辰大声喊道。

不过墨辰的母亲和父亲似乎并没有听到墨辰的声音,他们依旧在慢悠悠的吃着晚餐。

“母亲!父亲!”见父母似乎并没有听到自己的呼喊,墨辰又再次的喊道。

可是结果还和之前一样,墨辰的父母对于他的呼喊无动于衷,没办法,墨辰只好把注意力先放到外面的事情上。

细看后,墨辰发现这帮手拿武器的人正在围殴着两个人,其中一个人正是墨辰的母亲墨丽娅,而另外一个人是......

“拉尔?”下意识的,墨辰说出了另外一个人的名字。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明明母亲就坐在自己的眼前,可为什么外面还有一个自己的母亲?还有......拉尔?他是谁?我为什么会知道他的名字?’一个又一个困惑闯进了墨辰的脑海中,墨辰感觉自己的头就像快要爆炸一般,他捂着脑袋跪在了地上。

“外面的世界......”

就在墨辰即将崩溃之时,一个声音传入了他的脑海,将所有的困惑瞬间驱除,残缺的记忆也在一点一点的重新拼凑。

“我记得,我的父亲在我很小的时候就离开了我。”缓缓的站了起来,墨辰抬起了头,望向了餐桌。

刚刚还在那里用餐的墨辰的父亲此时已经不见了踪影,只剩下墨丽娅一个人在那里吃着晚餐,不过看墨丽娅那淡然的神色,仿佛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墨辰的父亲好像从一开始就不曾存在过。

“这个梦真好,好到我不想醒来,和现实不同,这里安静祥和,在这里我见到了我也许永远无法再见的人,可是我知道梦终归是梦,不是真的,现实是残酷的,但我依旧要回去,因为这里不属于我,我真正的家人在等我,而你,不是我真正的母亲。”说着,墨辰走向了门口。

就在墨辰握住门把手的时候,他的身后传来了墨丽娅的哭声。

“我怎么不是你的母亲?你是我的孩子啊!这里就是你的家啊!你不要走好不好?求你了!”墨丽娅哭道。

停住了手上的动作,墨辰转过了身,看着满脸泪水的墨丽娅,即便知道眼前的一切不是真的,可墨辰的心还是隐隐作痛。

“对不起,我必须要走,她们现在需要我。”深吸了一口气,墨辰说道。

“那我怎么办?你不要我了吗?你不管我了吗?”墨丽娅越哭越凶,发出了不似人类的尖叫声,声音中散发出强烈的绝望感,她站了起来,一步步的向墨辰走去。

“对不起。”眼前的景象过于真实,墨辰不忍心再去看墨丽娅那满布泪水的脸庞,他低下头说道。

“辰辰,你不要妈妈了吗?你要丢下妈妈一个人吗?就像你父亲那样?”

“不是的!我不会丢下你!不,你不是我的母亲,不是的,我的母亲还在等着我回去,你不是!”墨辰抬起了头,怒声喊道。可眼前的一幕却让墨辰目瞪口呆,因为正在向他走来的墨丽娅,此时就像燃烧的蜡烛一样,正在一点一点的融化掉,她的脸,她的身体都在一点一点的脱落,最终掉在了地上。

融化的不只是墨丽娅的身体,整个屋子也在一点一点的融化着。

“辰辰,你不要妈妈了吗?”不只是样貌,就连声音也变了样子,墨丽娅现在发出的声音就像是被洗掉的录音带,可即便如此她依旧在向着墨辰走去。

“对不起!”虽然知道眼前的一切不是真实的,可墨辰还是无法忍受看到自己的母亲变成这幅样子,咬了咬牙,墨辰一把推开了房门,跑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