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西珩雅致的眉头浸满寒霜,紧盯安暖那张势必要鱼死网破的脸,唇角翘了翘,如黑曜石般漆黑慑人的眸子里迸射出两道寒光。
而被夹在中间最受气的,非李主任莫属了。
现如今,医院急缺高端、紧缺性人才,而安暖的成绩在医院里一直都是有目共睹的,为医院做出了不少的贡献。
他也不是不知道这件事情真正的原委,从护士小青口中得知,这个高高在上的傅家千金确实是故意找安暖的茬儿,虽然他也不大清楚她们之间的细枝末节。
但不管她们之间有什么渊源,如果就这样把安暖开除,不仅是小题大做,还尽显出一些仗势欺人,缺乏人情味的架势来。
可是,这位当家的傅总……
不就是明摆着想要让他对安暖小惩一番吗?
真是官大一级压死人,李主任头一次觉得做人这么憋屈。
思及此,李主任光洁的额头沁满了细密的汗珠,汗涔涔的把头转向傅西珩,“傅先生,您看……”
傅西珩慢条斯理地站起身来,骨节分明的手指抚平自己考究的西装,“这点儿小事都解决不了,我看,李主任的位置是该换换了。”
话落,男人就面无表情地离开。
李主任整个人怔在原地,面如死灰般沉寂。
要知道,坐上如今的这个位置,他付出了多少个日日夜夜,又挥洒了多少辛勤的汗水?
有句话说得好:有人住高楼,有人在深沟。
深处沟壑的人无法到达高处的位置并不可怕,怕就怕在一个人在制高点上呆久了,突然地一落千丈……
那样悬殊的落差,就像从万丈悬崖上摔下来,落得个粉身碎骨,是对人最致命的一击。
李主任暗淡无神的目光落在安暖眼中,她心间不免泛起了一丝同情的涟漪。
但归根结底,她自己也算是个受害者。所以说,那份同情心,也没有什么值得去泛滥的。
“小暖——”安暖转身要出去的时候,李主任在身后喊住了她。
“小暖啊,”李主任迈步走到安暖近前,“在医院工作这么久了,想必你也知道我的家庭状况。我家那孩子从小就没了妈,是我一手把他带大的。虽说不容易,但这么多年也都熬过来了,”
李主任眼神里带了一丝的乞求与恳切,“现如今,他刚刚考上大学,如果要是知道我……”
“李主任,您别说了。”安暖用力地绞着衣襟,“放心,我不会让您为难的。”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安暖心里也明白,李主任之所以这样做,也是被形式所迫。
他只是区区一个主任,又怎么能撼动傅西珩这个真正的当家人呢?
当安暖从办公室追出去,看到正在医院大厅门外打电话的男人时,心中多少松了一口气。
医院走廊上,来来往往的患者和医生很多,为了不太有损形象,安暖逐渐放缓了速度。
在男人挂断电话将手机揣进口袋时,安暖刚好走到他身后几步之外的地方。
傅西珩像是一早就有所察觉,不等安暖开口,他就蓦然转过身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