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过了一晚上气还没消?”傅西珩现在真是觉得,找了这个女人就相当于给自己找气生一样。
而且,明明该生气的是他才对不是吗?
对于昨天晚上的事,他不是不在意她的感受。但只要一想到女人蹩脚对他不信任的样子,他就感到微微的不悦。
“我没生气。”
听见男人这样说,安暖没有一丝犹豫的反驳道。
“没有?”
傅西珩漆黑深邃的眸子深眯,仔细地打量她一番,安暖顿时被看得有些不自在,喃喃道:“傅西珩,你看什么看啊?”
这个男人还真是小气的很!
明明知道她很在乎他,就不肯拉下脸来好好的哄她么?
还摆出一副什么高高在上的样子,做给谁看呀?
女人娇艳欲滴的红唇微微嘟起,碎碎念着。
就在这时,陆淮从外面走了进来,不过他并不知道傅西珩已经来到了这里。
当看见男人骨节分明的手指轻捏着安暖小巧的下巴,两个人的姿势颇为暧昧时,陆淮眸光微凛,“傅先生,你来这里做什么?”
傅西珩漫不经心的视线落到他身上,脸上的笑容慢慢褪去。
反应过来,安暖急忙向后退却几步,不自然地笑着,“陆淮哥,我……”
“我来接暖暖吃饭。”
安暖还没有来得及开口,就被男人充满磁性的嗓音打断,
安暖:“……”
陆淮闻言,脸色不由得一阵铁青,心底暗暗咽了口气,“傅先生,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上次小暖办公室的恶作剧事件就是和你有关吧?”
记得当时那个邮寄人姓名写的就是傅西珩的名字,而邮寄地址也是c亚集团的地址。
傅西珩抬手按了按眉心,黑沉的眸子看了安暖一眼。
虽然他没有开口说一句话,但那眼神已经意有所指。
“陆淮哥,你误会他了,”
安暖急忙开口道:“是时馨儿,傅西珩已经让人调查出来了,是时馨儿以他的名义做的那种事。”
陆淮眉心轻轻蹙起,“小暖,”
“陆医生,失陪了。”
见状,傅西珩右侧的唇角勾起,顺其自然地牵起安暖的手,径直向外走去。
十几分钟后,车子停在了一家意式餐厅门外,傅西珩牵着安暖的手走进去。
一进门便有服务人员上来将其引领到用餐座位。
服务员面带笑容地将菜单放到二人近前,傅西珩点好菜后,便接到了来自老宅的电话。
“喂,爷爷,”
“晚上回老宅一趟。”
老爷子的嗓音低沉浓厚,命令完便挂断了电话。
待服务员把鹅肝酱、意式蔬菜汤等一系列美味食物上齐后,安暖方才开口,“傅西珩,你爷爷他是有什么事情吗?”
傅西珩将手机轻放在餐桌旁,伸手展开餐巾布平放在膝盖上,抬头淡淡道:“暖暖,没事,我很快就会赶回天河西苑。”
“嗯,”听见傅西珩这样说,安暖也不好再多说什么,扬唇笑了笑。
“暖暖,”两个人话不多地安静吃着饭,安暖也没有开口问昨天的事情,直到男人举起杯来。
安暖举杯的同时视线落在走进餐厅的两个人身上,拿着杯脚的手指僵住。她没有和傅西珩碰杯。
“怎么了?”
傅西珩背对着餐厅门的方向,当看见安暖眸子里的异样时,放下手中的红酒转过身来。
面对傅子衿轻微的拉抻,傅西琀脸上的错愕和愤怒被短暂地压制了下去,露出一丝难得的笑容,“西珩哥,你也来这里吃饭啊?”
傅西琀拉着默不作声的傅子衿走到餐桌近前,看了桌上点好的餐一眼,选择直接忽视掉餐桌上的另一个人。
“西珩哥,我是第一次来这家餐厅吃饭,不知道这里有什么特色菜可以选择,你能让子衿姐姐和你一起吗?”
傅子衿垂下头去羞赧地笑了笑,一抹期许的眼神看向傅西珩。
男人的脸色渐沉,又怎么不知道她打的什么鬼主意,只是不等他开口,安暖便抢先一步开口,“傅小姐,”
安暖莞尔一笑,对站在近前的两个人说道:“西珩刚点了这么多的西餐上来,我们还没有动呢,如果不嫌弃就坐下来一起吃吧,我让服务员再添两副餐具。”
话落,傅西琀满眼错愕地注视着眼前的人,哪里会想到安暖会这么大度了。
只是刚刚的话已经说出口,再收回已经来不及,更何况看见男人那双深不见底的幽瞳……
可想而知,接下来的一顿饭两个后来的人吃得有多么不爽。
饭桌间,竟是这个叫做安暖的女人不停地在给男人切着鹅肝,喂着甜点,舀着甜汤,她们两个完完全全就是插不进任何话题。
实打实的两个大电灯泡。
期间,虽然傅子衿也有给男人放过甜点,可傅西珩压根儿就没有理会过,只认准了安暖送到嘴边的食物。
这一切直把傅西琀气的够呛。
倒是一旁的傅子衿,难得装出一副大度的样子,始终面含笑容的对待男人给出的冷漠。
傅西琀心底暗暗倒吸了一口凉气,不知道这个让她最为讨厌的女人何时变得这样会来事了。
“西珩,我快要到上班的时间了,”安暖抬腕看了眼时间,放下手中的刀叉,拾起餐巾布擦干净嘴角。
“嗯,”傅西珩闻言,也动作优雅地放下了手中的餐具。
安暖眯了眯眼,声音极其绵软,“你现在着急去公司吗?要是方便的话可不可以先送我去医院啊?”
女人撒起娇来的口吻像夏天融化在口中的冰激凌,甜甜的,滑滑的,傅西珩眸子划过一抹精光,点头。
“那咱们走吧。”说完,安暖站起身来,绕过餐桌兀自走到男人的近前,双手环住男人的手臂,将头微微靠拢在他的肩头上,动作亲昵。
男人的眉心皱了皱。
见状,傅西琀细眉深拧,只看得目瞪口呆。
傅子衿僵硬着脊背坐在椅子上,拿着刀叉的手指指关节泛白。
“你们两个要是不够吃的话就再点餐,把账记在我头上。”
临走时,傅西珩又招手换来了服务员,将事情交代清楚后,顺便留下了一张卡,这才任小女人牵着他的胳膊离开餐厅。
“唔好了,”等走出餐厅一些距离后,安暖这才松开了圈住男人手臂的小手,“傅西珩,我自己可以坐公交去医院,你赶紧去公司上班吧。”
说完,像中了彩票一样得意洋洋的冲男人摆了摆手,嘴里哼着调子向不远处的公交站牌走去。
安暖正向公交车驶来的方向张望时,一辆黑色宾利就刷的一下停靠在了近前。
“上车。”车窗降下,男人英俊的侧颜露了出来。
傅西珩简单地扔出两个字,如海般深邃的瞳孔等待着她。
迎上男人深谙的眸子时,安暖微微勾唇,想着他应该是不急着去公司,便乖乖打开车门上车。
一路上,安暖都十分低调地摆弄着手中的手机。
其间有用眼角的余光去偷偷瞥男人一眼,但见他一直专注地开着车子时,安暖又继续垂下了头去。
车子很快就停在了医院大楼下,安暖解开安全带。此时,傅西珩黑沉的眸子看过来。
安暖觉得他有话要说,便没有急着下车,“傅西珩,你……是想对我说什么吗?”
安暖转了转眼珠,带着丝丝探究的味道。
“暖暖,过来……”
“怎么了?”安暖不明所以,微微向男人的近前挪动了下身子,漂亮的小脸儿移了过去。
男人刀削般深邃冷凝的俊美五官不断在眼前放大,安暖反应过来还没有来得及逃离时,后脑便被男人伸过来的大掌给轻轻扣住。
下一秒,带着酒香的轻吻便落在了她的唇上。
傅西珩离开她的唇瓣后,安暖眨动着卷翘的眼睫毛,脸颊染上一抹嫣红的娇羞,心跳开始加速。
“傅西珩,大庭广众之下,你……你干什么呀?”
“嗯,单向镀膜玻璃,看不见里边。”男人漫不经心地解释道。
安暖:“……”
瞧见女人惊诧的面部表情,傅西珩愉悦地笑了一声,“怎么,你不是挺喜欢大庭广众之下和我秀恩爱的?我现在满足你一下你还不乐意了?”
安暖突然间明白过来他是指之前在餐厅的事。
她当时就是气傅西琀和那个女人的好不好,警告一下她们不要太得意。
她时安暖看重的东西,别人连碰都是碰不得的。
还想着打她这个傅太太的主意,真是不知天高地厚。
安暖咧嘴,强挤出一抹笑容,之前的事情现在想起来是挺儿戏是挺幼稚的,“我那不是在宣誓我的主权嘛,给她们一个小小的警告哇。”
让她们明白什么叫做非良人勿近的道理。
“哦?主权?”
傅西珩轻拉住安暖洁白的小手,粗砺的指腹一圈圈摩挲着她色泽好看的指甲,“傅太太的主权宣誓得很好。”
“不过,你什么时候嫁过来当上真正的傅太太呢?”
一句话把安暖问呆住,傅西珩耐心地等了她好久,安暖才开口道:“傅西珩,其实这件事情我认真地想过了。之所以没有这么快地答应你,全部是因为外公。”
“等天气凉快一些,外公做了手术病情好转了,等到那个时候可不可以?”
“人烟寒橘柚,秋色老梧桐,”安暖娇滴滴地开口,“傅西珩,告诉你啊,其实我很喜欢秋天这个季节的,”
傅西珩停下手中的动作,认真注视着小心翼翼对他开口讲话的女人,关于她的这些他还从来都不知道。
他动作轻柔地捏了捏她圆巧的脸蛋儿,嗓音温和,“好,我全部都记下了。”
…………
晚上下班后,医院突然转来一位发生严重创伤的病人。
由于情况紧急,病人必须要马上做手术,因此安暖不得不给傅西珩打通了电话说明原因,再次换上了手术服。
挂断电话,男人将手机揣在裤兜里,在听见客厅里传来傅奶奶明朗的笑声时,阔步朝里面走去。
客厅内,傅西琀和傅子衿正坐在客厅沙发上,两个人一左一右地围着老太太,陪她聊天解闷儿。
“奶奶,”傅西珩臂弯搭着西装外套走到老人近前,眸光淡漠地从两个人身上扫过,“我先去书房找爷爷了。”
见男人冷漠的态度,傅子衿不甘心地咬了咬下唇。
尽管在老人面前是笑容甜美,可心底却止不住发寒。
从她回来的那一天起,他对她就是冷冰冰的样子。就连曾经看她的温柔如水的目光,也变得不再温和。
她有些想不通,也不想去深想,难道他对她就真的只剩下恨了吗?
可是,就算她曾经的行为有些欠考虑,但从出发点来说,她所做的这一切又有什么错呢?
——
傅西珩来到书房中,见老爷子正坐在书房里一个人安静地下着棋。
傅西珩的视线移到那一盘金丝楠木九龙象棋上时,想起来这盘棋正是傅奶奶生日那天安暖送给老爷子的那盘,眸底多少有了一丝的温愠。
“爷爷不是不喜欢这盘金丝楠木九龙象棋吗?”那天也不知道是谁黑着脸将东西给推了回去,说着什么让拿走的话。
怎么现在又搬起石头砸起自己的脚来了?
老人移动棋子,来了个马走斜日,“这天底下我不喜欢的东西多了去了。”
“但爷爷您收下了这盘棋,而且玩儿的很开心。”
傅西珩迈步走到老人的近前,似笑非笑,“看来爷爷也并非一个说到做到的人。”
“混账!”老爷子一听,气的丢下手中的象棋,白花花的眉毛染上厉色。
“你个臭小子,别以为你在你奶奶生日那天大言不惭地说出和那个丫头结婚从而让子衿断了念头,我就可以原谅你纵容你。”
老爷子精明一生,又有什么事情能瞒的过他那双锐利的眼睛。
傅子衿此次回国,虽然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向傅奶奶承认了错误,明述是当年自己的不懂事。
可他又怎么看不出来她对自家的亲孙子仍旧是余情未了?
傅西珩微缩瞳孔,“爷爷以为我之所以那样说,只是为了子衿?”
“难不成你还真想娶了时家那个丫头?!”
傅西珩勾唇,清列的嗓音不掺一丝杂质,“正有此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