细碎的阳光顺着道路两旁繁茂的树杈枝桠斑驳倾泻,绿色光影落在安暖瘦弱的肩头上,跟随她的步伐一起轻缓前行。
不能到医院工作了,她也好像很久没有体验过这样悠闲散漫的时光,这样沿着马路一旁的小路走走,想想也挺好的。
最起码,精神不高度紧绷的时候她还可以想很多事。
可不知怎的,愈想愈觉得头痛了。
走的有些累,安暖在一棵花树下摆放着的长木椅上坐下来,顺便等着去医院的公交车。
这几日都是小姨在医院照顾外公,自己一闲下来,倒是显得不孝了。
两分钟后,不远处驶来一辆公交车。
安暖不近视,隔着老远的距离就看清了不是途经医院的那辆。
但是凡事都经不住人的好奇,也或许是安暖有些百无聊赖,当公交车从面前驶过的时候,她抬眸向里面看去。
除了司机之外,里面的人不多。只在靠近后车门左侧车窗的位置坐着几个人。
然而,车子在几乎可能不到两秒的时间内就擦肩而过时,安暖如水的目光却锐利捕捉到了一抹身影。
那人坐在车内最后一排的角落里。
头戴一顶鸭舌帽,整张脸被纯黑色口罩遮住,就连颈间也围上了一条颜色艳丽的丝巾。
即便是走到那人近前,也难以分辨出容貌。
车身从眼前飞速刷过时,那人正侧着头往道路一旁看,也就是在那一瞬,安暖的眼睛和她的对上了。
那双眼睛,那双熟悉的眼睛……
安暖的一颗心仿佛在那一刻停止了跳动。
她慌忙起身,沿着种满法桐的人行小路追着公交车跑。
跑了大概十几米远,道路一侧是一所中学,有家长开车送孩子来上学。安暖稍微放慢脚步避开那辆朝她鸣笛的黑色轿车。
紧接着就是一个十字路口。这个时候正值上班高峰期,车子一辆接着一辆,公交车亦是如此。
毫无疑问,她跟丢了。
耳边车笛声聒噪响起,一大早地知了也是忙个不停,安暖只听得心烦意乱。
她已经乱了全部的思绪,蹲下身去抱住自己,位于熙熙攘攘的闹市街头,眼泪猝然砸落在青砖地面上。
不知道过了多久,安佩云的电话打来,询问她现在到了哪里。
安暖终于从失魂落魄中找到一丝生机,抵着膝盖站起身。
怕电话那头的人听出她在哭,她调整好呼吸后才将听筒放到耳边,为了不让情绪再次崩溃,言简意赅,“小姨,路上堵车,别急,我快要到了。”
挂断电话后,安暖没再步行去等公交,招手拦下一辆出租车,报了医院的地点。
上午九点四十,阳光明媚张扬,安佩云早已在病房里等候多时。今日这一通电话也是顺应安暖外公的意思打给安暖的。
安暖临近病房时早已经整理好了情绪,虽然那辆公交跟丢了,但是心中多少是欣慰的。
能在这里看见她,又是在自己往日里偶尔也会乘坐的公交车上,那就说明她没有离开云城。
这是不是也就意味着一家人不久后就会团圆……和外公小姨一家。(http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