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暖和傅西珩回到天河西苑时,桐姨已经准备了营养丰富的晚餐。
傅西珩提前打电话通知过,说最近的饭菜要多迎合安暖的口味儿,另外要注意做的清淡些。
不止如此,傅奶奶那边儿也亲自叮嘱桐姨要好好照顾安暖的饮食起居,有什么需要随时打电话到傅宅。
“太太,晚饭准备了清粥,还有你最喜欢吃的番茄牛腩,”桐姨将饭菜端到桌上时,安暖正好简单洗漱一番下楼。
安暖给自己倒了一杯热牛奶,回头看向桌上可口的饭菜。桐姨的厨艺出类拔萃,可以媲美大厨,不过她并没有什么胃口吃下去。
安暖没什么精神地对桐姨摇了摇头:“桐姨,我没什么胃口,喝杯牛奶就上楼。”
傅西珩从隔壁的卧室洗完澡下楼时,桐姨正坐在餐厅的椅子上叹息。
在餐厅望了一圈儿没有安暖的身影,傅西珩开口问她,“暖暖还没下楼?”
桐姨忙起身,“太太晚饭说没什么胃口吃,喝了几口牛奶就上楼了。”
傅西珩垂眸看向盘子里未动的饭菜,抬手支了支额头,“桐姨先去休息吧,等明天再来收拾,”
傅西珩说完,便拾碗盛了一碗小米粥,用托盘端着安暖最喜欢吃的番茄牛腩离开。
注视着傅西珩上楼的颀长背影,桐姨站在原地叹了口气。不知道小两口到底发生了什么。从她们一回来就发现安暖的脸色很冷淡。
不过夫妻间的小矛盾她也不好插嘴,在餐厅留了一盏灯,便回了房间休息。
傅西珩端着晚饭来到主卧,安暖正坐在梳妆台前,神情恍惚,不知道低头看着什么东西。
房间的门敞开着,傅西珩站在外面敲了敲门,安暖听见敲门声时,迅速拉开了近前的抽屉,将手中的东西放了进去。
“桐姨说你一点儿东西都没吃,是没胃口还是在生我的气?”傅西珩将托盘放在床头柜上,迈步走到梳妆台。
“没胃口,”安暖的声音很冷淡。
对于傅西珩之前关于托帕石的解释,她闲下来的时候一个人好好想了想,不知怎么回事,总之觉得事情没有他说的那么简单。
除此之外,还有她最关心的身世。
她不知道自己是谁,更不知道自己到底从哪里来,家在哪里……
如果事实真如傅子衿所说,一开始就被安佩慈当枪使,而且自己还是那个被算计的人……被自己唤作母亲的人算计,她真的无法接受。
安暖并不傻,如果真相就是那样的残酷,那么绝对不会像傅西珩所解释的那么简单。
所以,他根本没有对她说出实情。
傅西珩阖眸静默数秒,睁开眼时,搀扶起安暖的身体,“先去吃饭,不要跟自己的肚子怄气。”
他知道安暖在生他的气,也可以纵容她,因为除了善意的谎言外,他真的想不到更好的办法能让她不被残酷的现实击溃。
“傅西珩,放心,我一定会把事情弄清楚,”安暖睁大一双黑白分明的眸子,拿掉他置在肩头的大手。
至于是不是善意的谎言,对她来说都不再重要了。
相比较起傅西珩的解释,她更在意的是是否真的被“母亲”从头至尾地算计。
翌日清晨,安暖起得比傅西珩还要早。
傅西珩下楼寻找安暖时,桐姨告诉他安暖刚被冯骞开车送走了。
冯骞作为傅西珩的助理,当然知道傅西珩有多疼爱他的妻子,所以她对傅太太的话言听计从。
但他也不敢忤逆傅西珩的意思,车子一驶出天河西苑,他就发出了消息给傅西珩报告,说安暖要去小姨安佩云的家中。
傅西珩站在客厅门口,凝眸眺望着远处的山峦雾霭,清晨的第一缕曙光冲破云雾缓慢升起,他知道,有些事情终归是要面对了。
路远国天刚蒙蒙亮就去了工厂工作,安佩云也在伺候老爷子吃完早饭后去了工厂帮忙,安暖来到这里时,家中只有老爷子一个人坐在客厅看电视。
自从八月十五中秋过后,老人家就再没见过安暖,心里早就想念得不得了。这会儿见到她自然是高兴的。
将电视机里戏曲频道音量调小,老人脸上露出慈祥的笑容,“小暖来了,来,快过来,让外公好好地瞧一瞧,”
见到老人的那一刻,安暖的情绪有些激动,一来是因为工作忙没时间陪老人,二来是看到了外公之后,她突然就想起了关于母亲安佩慈的事。
安暖一时没忍住,眼泪簌簌地落了下来。
自己的宝贝外孙女突然在面前哭,给老爷子安忠年吓坏了,腾的一下从沙发上站起身,“小暖怎么了,是谁欺负你了吗?告诉外公,外公给你算账去!”
“外公——”
安暖剧烈地摇了摇头,一下子扑进老人怀里,“外公,我到底是谁,又从哪里来呢……”
???
中午的时候,安暖碰见正在给容秉承办理出院手续的容炼野,对方告诉她容秉承不打算在这里住下去。
霁城那里还有一大堆事情等着他去处理,不回去必然是不行的。
安暖得知消息后,第一时间来到了容秉承的病房。
就在早上的时间里,她满怀心事去往小姨安佩云家中,目的就是让外公告诉她她还不知道的有关母亲的事情。
当安忠年听到安暖质疑自己是不是安佩慈的女儿时,苍老的脸上瞬间就布满了阴霾。
“小暖是听哪个乱嚼舌根的人说的?!”老人家生气地在房间里来回踱步,非要安暖告诉他事情的经过,他好替安暖教训对方一顿。
安暖没有把实情告诉外公,只是说偶然间碰到了贾凤莱母女,对方再次对她出言不逊。
对于贾凤莱母女的为人,老爷子心底十分清楚,所以安暖说出是她们所为,他也没有多想。
对于安暖想要了解的事情,这一次,他没有再多加隐瞒,将当年傅耀庭牵线安佩慈和容秉承的事情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
不仅如此,老人家还十分强调,他很了解自己的女儿,所以安暖不必被那些造谣的人牵着鼻子走,去怀疑自己的身世。
不论什么时候,她永远都是他最疼爱的宝贝外孙女。
所以,安暖该相信傅西珩说过的话吗?
她并不能够确定。
安暖来到病房,容秉承已经收拾好了一切,正安静坐在床头等容炼野办理出院手续。
安暖看着这个生出许多白发的中年男人,心底莫名发酸,“容叔叔,您的身体最好静养一段儿时间,您真的打算回去吗?”
容秉承叹笑着点了点头,“叔叔知道,不过像这种病……该来的时候谁都没办法控制,家里还有一大摊子事等着我呢,”
安暖默默应了一声。
“听野子说你和西珩再过不久就要举办婚礼了,”良久沉默后,容秉承突然开口,“到时候别忘了给叔叔发请柬,不管多忙,叔叔都会抽时间到场祝福的。”
说话的时候,安暖看见他的眼眶里是湿润的。于是在那一刻,安暖的整颗心又被揪起来。
外公告诉她容秉承和母亲有过短暂的相处,她也曾在容炼野的订婚典礼上被容秉承问过身世,安暖相信,容秉承问那些话并不是空穴来风。
尽管听外公和傅西珩的解释都如出一辙,但现实越是残酷,可信度就越高。
“容叔叔,我……”就在安暖想彻底豁出去问他的时候,脑海里突然浮现出那晚傅子衿和傅西璟对话的画面来。
傅子衿说她并不是安佩慈的女儿……
那么她还有可能会是容秉承的孩子吗?
安暖心乱如麻。
“暖暖怎么了?”容秉承用一种慈祥关切的眼神询问她,那样的感觉,让安暖觉得像极了一个父亲该有的模样。
安暖陷入短暂的朦胧状态,直到办完出院手续回来的容炼野推开房门,她才茫然笑着开口,“没什么,到时候一定会告诉叔叔的。”
……
……
晚上七点,黎梦芙婉拒了左行的约会邀请,告诉他今晚会去贺家为贺振林的夫人佟宛瑜庆生。
贺振林作为演艺界响当当的导演,声名威望自然极高,不管是自己的生日宴还是夫人佟宛瑜的,每一年的排场都很大。
放眼望去,宽阔的青草坪里灯火辉煌。
香衣鬓影,觥筹交错,俊男靓女三五成群,欢声笑语在上空久久飘扬。
即便这是一场目的单纯的生日宴会,但免不了有心思不单纯的人打着祝福的幌子到现场,实则为了一己私欲。
这不,云城最著名的通讯公司,【博腾】的太子爷荣骁早已用金钱作为诱饵,将两个刚晋升为演艺圈儿的时尚新宠揽入麾下。
看她们一前一后分别上了不同的豪车,荣骁也在和贺振林夫妇打过一声招呼后乘坐助理开来的劳斯莱斯幻影离开,黎梦芙嗤笑一声举杯。
“女人爱钱,男人爱色,这个社会里没有什么是钱办不到的,”
清脆的碰杯声传来,男人冲她勾了勾唇,率先引下一口酒入腹。
黎梦芙凝望着对面光影中忽明忽暗的沉俊面容,他眼神里的得意让她感到不爽。
她单手支额垂眸轻笑了一会儿,嗓音银铃儿般动听,“是嘛,我还以为陆先生的眼光不这么短浅,”
“骂我?”男人擎着喝剩的半杯酒,眯起危险气息的眸子,黎梦芙只觉得视线里质地高级的锃亮皮鞋越来越近。
他似是俯下了身子,因为她感受到了越来越炙热的呼吸围绕在她的颈间。
黎梦芙咬牙抬头,赫然跌进对方湛黑精锐的瞳孔中。
“是你自己喜欢对号入座的!”
说完,她慌乱之间急忙往后退了半步,哪知高跟鞋很是倒霉地碰到了一块非常坑洼的草坪上。
黎梦芙被用力绊了下,手中的酒杯也不知道被扬到了哪里,整个身子向后仰去。
她下意识地想去抓住什么,结果只抓住了男人西服的一角。
大脑在陷入空白之前,她还看到了男人无动于衷的冷漠神情。
“该死!”她嗓音尖锐地咒骂一声。看着她倒下去,这个男人就不能绅士地帮她一把吗?!
“麻烦黎小姐再重复一遍刚才的话,我没听清。”就在黎梦芙以为自己会狼狈不堪地倒在地上时,一双大手紧紧锢在了她的腰间。
惊魂未定地睁开眼,她看见布满璀璨星河的广阔天幕下,男人正缱绻着一点眉心睨着她。
“你……”黎梦芙心脏瞬间漏掉了一拍。
“怎么?黎……”
“没什么,”被那双黑眸盯着,她感到自己的呼吸开始错乱,于是不等他开口说完,便抢先一步回答。
她伸手去拉开他遒劲的手臂,试图从他怀里挣脱。
男人就像铜墙铁壁不为所动,放在黎梦芙腰间的大手更用力向怀中带去,“是打算让我把你扔下去,嗯?”
“你快放开我——”
之前见贺振林夫妇在和到场的宾客谈话,黎梦芙就没有急着上前祝福。找到一处远离喧嚣的角落,想等着人少一些再单独陪佟宛瑜说说贴心的话。
这个地方虽然很安静,但算不得隐秘,只有几株半人多高的绿植顺序生长排列。
期间,还有三三两两的宾客路过。
被他这样亲密地抱在怀中,她怕招来外界的舆论。
“陆沉舟,我让你放开我!”男人眼底淬着戏谑的深笑,不但没有把她的话听进去,反而更大胆地抬手将她耳边垂落的栗色卷发别过。
他粗励指腹上的薄茧仿佛带着丝丝的电流,每每有意无意在她的肌肤上划过时,都让她的心口处汹涌澎湃。
黎梦芙心跳加速,直直有一股高涨的浪潮翻搅肺腑,不断窜入喉咙,于此又停滞不前。
她太了解自己,他轻而易举的触动就能让她产生感觉。
每一个眼神,每一次近距离的呼吸,那久违的熟悉感……
她任由他不停地抚摸着她的精致面庞,那精锐眼神里到底带着什么样的真实情绪,她并不想知道,因为就算事实是那样,他也不会承认。
“陆轻舟,你就那么讨厌我吗?即便那份爱已经不存在了,也不肯祝福我是吗?”
男人沁着凉意的唇轻颤了一下,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覆在她樱桃似的红唇上浅尝辄止了一下,只不过停顿的时间很久。
久到他可以将那一年丹实满树的美好时光好好回忆一遍。
“就那么想知道,嗯?”唇瓣离开,他高高扬起一侧的唇角,“陪我睡一晚,或许我会考虑,”
“陆轻舟,你这个骗子!”知道他在调侃嘲弄她,黎梦芙无所畏惧地拿起他的手臂,狠狠一口咬了下去。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一人一城,傅先生视她如命》,微信关注“优读文学”看小说,聊人生,寻知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