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中午，已经领完结婚证的陆轻舟夫妇来到陆奶奶的老房子里，两个人手里大包小包的提着给老人买的营养品，这些全部都是梦芙一大早赶去商场买回来的。

昨晚到家后已经很晚了，完全沉浸在甜蜜蜜幸福里的女人躺在陆轻舟温暖的胸膛里撒娇，两个人说了许多知己的话，之后又折腾到很晚。

天光刚刚放亮，梦芙就睁开了眼睛。

当时陆轻舟已经醒过来了，他在部队生活多年，已经形成了早起的时间观念。

梦芙捅了捅他的手臂，语气软绵绵地让陆轻舟陪她去购物，其实最主要的还是去看望陆奶奶，给她买点儿好吃的东西。

陆轻舟明白她的孝心，不过梦芙从飞到金三角去寻他，再到奔波回国，一路上就没有好好地休息过。他担心她的身体吃不消，结果梦芙却傲娇地下床走进了浴室去洗漱。

无奈，陆轻舟只好作罢，由着她的性子去。

这会儿，陆奶奶一听到门外清脆的高跟鞋声，就知道是谁来了。步履蹒跚地走到了门口，“小芙啊，你又来看奶奶了吧，怎么了，今天不忙了吗？”

“嗯，最近不拍戏了，我会经常来看奶奶的，”

虽然陆奶奶眼睛看不太清，但是一双耳朵灵敏得很。察觉梦芙走到了近前，伸出布满老茧的手精准无误地就把梦芙的手给拉住了，张口时满脸的笑容，“好好，好呀，奶奶每天就盼望着小芙来跟奶奶聊天呢，”

梦芙弯了弯眼角，和陆轻舟对视一眼。目光里的情绪无法用语言来表达。

而陆轻舟更不例外。

望着近前已经白发苍苍的老人，他胸腔内传来一股积郁已久的窒息感，这么多年了，他没有尽到一个为人子女该尽的责任。

同时也非常的感谢傅西珩，是他这么多年来一直假扮成自己的模样，陪伴老人那颗孤独的心。

梦芙沉默期间，陆奶奶像是察觉到了什么。苍老的目光里闪过了一道明亮的光，说话声音有几分颤抖，“难道，是轻舟陪小芙一起回来的吗？”

“奶奶——”

“是我，是轻舟回来了。”陆轻舟上前一步，双手搀扶着陆奶奶的身体，“奶奶，外面冷，咱们先进屋里说。”

闻声，陆奶奶身体便是一颤。

两个人一左一右将陆奶奶扶到了沙发上，之后梦芙便拿上了给陆奶奶买来的高钙奶粉走到厨房冲泡，客厅内只剩下祖孙二人。

陆轻舟细细端详老人家的容颜，陆奶奶脸上镌刻出深深的皱纹，一笑时，就像一朵盛开的银菊。

“这次怎么回来的这么突然？小芙都没有跟我提前说起，”陆奶奶极力睁大着眼睛打量近前身材健壮的男人，瞧着对方已经从满身稚嫩的小伙儿长成一个高大英俊的男人了，她直直感到欣慰。

听着奶奶的询问，陆轻舟温暖地握住老人家的手，“当然是因为太想念奶奶了，所以就没有先斩后奏跑回来啦。”

“嘿，你这臭小子！”陆奶奶忍不住喷了他一句，下一秒，脸上的笑容就消失了。

陆轻舟被陆奶奶的举动吓了一跳，但很快，奶奶湿润的眼角就让他明白了一切。

老人家无声的眼泪继续滑落，只不过，嘴角洋溢着深深的幸福，她慢吞吞地说道：“这一次，终于不是西珩了。”

……

梦芙从厨房出来的那一刻，正好听见了祖孙二人的对话，捏着杯子的手指赫然一僵。

原来，奶奶什么都知道。

她突然就想到了《余欢》中的那句话：也许每个人活着，都需要一场雾，把生活模糊下去，把简单到残酷的、吃喝拉撒的生活模糊下去，让我们对未来有一点好奇——虽然未来注定空空如也，但是这空洞外面，套着这么多盒子，一层一层，一层一层，我们拆啊拆，拆啊拆，花去一辈子的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