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在林府前院宽阔的中堂落座。
佟氏还想坐在上首右侧,被林燮眼神示意,只好坐在了下首的左侧首位,小简氏殷勤地亲自给她端茶递水,她连一个好脸色都没有给小简氏。
儿子死了,儿媳也死了。
林若菀知道后,伤心了很久,责怪她这个祖母为什么连母亲一个内宅女子都保护不了,如此这般,不用等林清江出手,大家都照找根绳子吊死算了,连毒药都不用服。
佟氏恨着林清江,现在更恨小简氏,若不是眼前这个矮胖的蠢货,孙女也不会伤心,更不会埋怨自己。
不是顾忌着林燮的动作,她先就把小简氏弄祠堂里好好受一番罪了,哪里能容她在自己眼前蹦跶这么久。
林府前院中堂大厅极其宽敞,只有在祭祀和重要访客到场时才回用这个厅堂。
而今天,林燮带的家丁侍卫,佟氏带的丫鬟婆子,把这个厅堂挤得满满当当,门口都站满了人。
林均只带了两个人站在林清江身边,心里恨恨,极其想把这群猪狗不如的东西仍到后面喂毒物。
林若菡带人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幅情景。
上首左侧一个干瘦猥琐的老头,仿佛在笑,可比哭还要难看恶心,正像看着可口的点心一样眯眼笑着走进的自己,应该就是族长林燮,浑身的恶臭随着距离清晰可闻。
右侧是没什么表情的林清江。
下首左侧是个脸色阴沉的鹰钩鼻老妇人,眼神轻蔑,似乎自己只是个移动的死物。应该是林燮的妻子佟氏。
而佟氏身边的小简氏,只差没有笑出声了。一张胖脸差点就要舒展到后面头皮里去,满脸的得意和嚣张。
哦,对了,最里面的屏风后面,露出的一双粉色绣鞋,应该是偷偷藏在那里偷听的林若莹了。
嗯,不错。
林若菡暗自点头。
恶鬼欢聚一堂,我必须要做点什么,才能让你们满意而归。
林若菡走到近前,只像林清江点点头,唤了一声“林大人”后,就旁若无人的在林清江下首的坐好,跟着的人在她身后站好。
佟氏第一次看到族中小辈如此无礼,连“父亲”两字都不愿叫,甚至自己三个长辈就在眼前却都视而不见,她眼皮狠狠跳了跳,看了一眼林燮,没有说话。
林清江略点头没有说话,林燮却突然眯缝着眼睛,“嘿嘿嘿”的笑开了,声音阴测测的,尖细又阴沉,真是像极了地狱恶鬼的声音,让人毛骨悚然。
王嬷嬷站在林若菡身后,突然脸色刷白,身体软了一下,幸好冬雨及时的扶住了她。她有些不自觉的摸了摸自己眼睛,发现就这么一息之间,手心里全是冷汗。
林燮的手段,恶毒阴险至极,甚至非常的下三滥,王嬷嬷心里最是清楚。
当年林坤都不是他的对手,眼前的小主子虽然在制毒方面有些天赋,可不一定能强过浸淫了大半辈子的林燮。
今天的场面,一招不慎,尸骨不存。
如果还是面临死亡的危险,前面的努力和苦难又算什么?
这一刻,王嬷嬷有些埋怨自己从小带大的林清江,什么族规,什么遗嘱,只是养大了小简氏的心,她霸占了嫁妆还要索人性命,简直猪狗不如。
王嬷嬷在心里双手合十,默默想老天祈祷,嫁妆收不回来没关系,让小主子好好活着就行,别的就不强求了。
林燮眯着眼睛盯了林若菡好一会,发现她脸上只是有些嘲讽,没有一丝对自己夫妻二人的惧怕,不禁又眯了眼,转头示意佟氏。
佟氏早已怒火冲天,作为族长夫人,林氏一族的女眷哪个不是将她视为天一样的存在,只要她一皱眉,马上就跪满一地,她一句话,能左右一房几十个女眷的未来和生死。
族中女眷看到她莫不是战战兢兢小心谨慎,生怕她一个不如意,就见不到明天的太阳。
可眼前这个林若菡倒好,瘦得只剩一把骨头,一张脸还没有自己的手掌大,竟然敢嚣张得不给自己行礼,目中无人到如此地步,哼,是该好好教训了。
哦,不,这个族人,没必要活着了。
佟氏垂着眼皮,盯着林若菡,声音如她的脸一样阴沉,“你,过来,给我跪下。”
林若菡挑眉,看向林清江,“林大人,这两位客人到我们府中,竟然让我这个主人下跪,是何道理。你作为家主若没有担当,乘早说明,我也好早准准备。”
林燮眯缝着的眼睛突然睁开了,略微有些不可思议地看向林清江。
林清江神情没什么变化,只是眼中飞快略过了一丝笑意,“好。”
佟氏“腾”一下站了起来,刚要指使下人动手去抓林若菡,却被身边的小简氏牵住了衣袖。
林均和清风同时收回了跨出的脚步,佟氏没看见,林燮却眯了眯眼睛。
“夫人息怒,快做下说话,我儿若菡生母早逝,故我和夫君有些溺爱,导致她性格有些蛮横。见到长辈也不行礼,是有些狂妄了,是我没有教好,请夫人莫要和一个孩子置气。”
佟氏就坡下再次坐落,现在就弄死这个小丫头,也问不到玉佩的下落。
小简氏却一下站起身,“噗通”一声跪在了佟氏脚边,眼泪瞬间滑落。
佟氏有些嫌恶的略皱眉,要做戏也不用心点,真以为交给我们就完事大吉,脸上黄白相交的,莫不是以为大家都是瞎子。
“夫人,你是我的嫡亲婶娘,今日关了门都是至亲,我也就不怕丢人,请婶娘为我做主!”
小简氏重重磕头。
“若菡出生就没了亲娘,是我从含辛茹苦地小带大。一个继母的苦楚,我看在她是我亲姐姐的唯一血脉上,我不想多说,可是——”
“呜呜呜——”
“若菡她年纪小,我帮着她打理姐姐的嫁妆,这么多年,我小心谨慎,不敢有一丝差错,她看不起我这个庶出的姨母没关系,可她不该她诬陷我霸占亲姐姐的嫁妆,还说我虐待她,这真是没了天理啊——”
“呜呜呜——”
林若菡冷眼看着,眼前这个胖女人从身体里不断的挤出水份,装腔作势地哭诉着自己像宇宙一样无边的冤屈和苦楚,声泪俱下地痛斥自己反诬一个善良可亲继母的滔天罪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