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终于走过了这段人流攒动的路段,马明宇开始加快了速度。
他一边抽着马鞭,一边抽着嘴角。
呵,小宝?
那留在兽园里的另外一只,是否应该叫,小贝?
只是这个名字,似乎也取悦了让马车里的那位。
小宝这个名字被喊出来时,马明宇明显听见了马车里有极其短暂又细微的呼吸声。
一般来说,他就算近距离相处,也不会听见那位有什么呼吸声音传出来,他的内息基本已经处于无声无息的状态很久了,只有情绪又变化自己又没有发现时,才能被人察觉。
当然,高手对决时,这种状态是非常危险的。
赵衍一身三爪金龙的世子蟒袍,头戴金冠的下了马车,许是因为案件顺利或什么别的原因,精致的眉眼上染了一丝不易察觉的浅淡笑意,微风吹起了衣袂,带走了往日的淡漠,整个人俊俏异常。
他刚刚回到大理寺,刘庆的大嗓门就穿了过来。
“爷,有大事!”
赵衍淡淡扫了他一眼,刘庆立即噤声。
关上门,赵衍坐定,终于喝上了今天五个时辰以来的第一口热茶。
刘庆巴拉巴拉说开了。
马明宇听都懒得听,刘庆嘴里所谓的大事。
不过是欧阳霖的家人中有人反出了何氏一族,攀上了荣国公世子。
一盏茶过后,赵衍开始处理堆积如山的公务。
刘庆厚实的熊掌快要把耳朵给抓破了,一张脸涨得通红,赵衍才开口了,但眼神也没有离开眼前的卷宗。
“心思活络的,无论男女老***给蒋正青做诱饵。”
刘庆认真听着,然后……
就一句?
刘庆抓耳挠腮改为不停摸脑袋,看着马明宇,满脸疑惑?
就这么完了,放过他们这帮狗娘养的?
当初救他们全族,世子爷和何老花了多少财力人力,现在族人保住了,钱也赚够了,就这么反了?
这世上有这么好的事?
马明宇不敢出声打扰赵衍办公,只翻了翻那桃花眼,给了刘庆一个大大的白眼。
世子爷虽然从来没有做过买卖,可他那骨子里的抠门……呃,手段百出头脑精明的样子,怎么会吃亏?
燕国户部那帮人正愁找不到攻击的对象,蒋正青把人抛出去,既减轻了对方紧盯的压力,也好分出精力来谋划其他,欧阳家其余的人既震慑一番,又对何氏一族也是一种变相的安抚。
刘庆想了半天,突然明白了,背后突然一身冷汗。
被抛出去当诱饵,别说死无全尸了,那是连个骨头渣子都别想找到了,既能清理叛徒,还能一举三得,虽然手段无情了点,但的确有效。
东宫。
太子妃看了一眼下手坐着的秦王赵博,他刚刚喝干了一盏茶,正由着小宫女们捏肩捶腿,满脸的得意如何都是掩饰不了。
“母妃,这次儿丞可是算无遗策,绝对是计划周全呐!你看,”赵博从胸口的暗袋中,拿出一个小小布片,“刑部和大理寺翻遍了整个萧国,还不是被我找回来了,赵衍那个小子,再是鬼精,也还是斗不过我。我说他如此用力办差为的什么,再多的财富,再高的权势,也只能自己独个享用,没个子嗣香火的,死了都是孤魂野鬼。”
太子妃接过那个布片,仔细端详上面极其微小的字迹。
“母妃,你让外祖父、舅舅他们放心,刑部和大理寺没有最关键的证据,科道那边也不敢胡诌,”赵博懒洋洋的斜靠着,任由小宫女细白的小手不停游动,“母妃,你不知道,那赵衍多狡猾,把这个密信交给一个家丁模样的人,走小路进的京,自己则穿着世子蟒袍坐着马车,大摇大摆的吸引我们所有的注意力。”
太子妃没有说话,专注地看着。
“唔——”赵博就着小宫女的手,吃下一蜜饯,顺势亲了亲那宫女的小手,惹得那宫女脸飘红霞,他哈哈一笑,“母妃,幸亏我马上就反应过来,分出大部分人力去追那个家丁,哈哈哈,最终还是我技高一筹,你看,这个写在袍脚上的密信,还不是被我拿回来了,母妃,你不知道啊,那个家丁自己都不知道,他身上什么东西值钱,根本就不知道他的荷包里,有这么个布片呢,我夺走了密信后,将那个家丁的命留着,好让赵衍那小子看看,我是怎么看穿他的把戏,然后嘲笑他的……”
“博儿。”
“嗯?母妃?”
“你——上当了,这应该不是原来的那封密信,内容完全不对。”
“哐当!”赵博一下子起身,将案几带倒,东西摔了一地。
大理寺内,处理完堆积的公务,赵衍神色平淡的摊开一张手掌大小的布片,让刘庆取来一块琉璃放大镜,细细看了起来。
荣国公父子真是胆大包天,吃下这么多,也不管自己是否真能消化得了。
马明宇眼神紧紧盯着赵衍,生怕错过他的任何一条命令。
赵衍思索了一会,将布片交给了马明宇,让他如此这般。
马明宇领命而去。
天色已晚。
林若菡抱着小宝,用了整整一个时辰,才逛完了这个老字号的医馆。
她见到了一些后世已经不再使用的草药,那些草药已经用了其他无机物提炼的东西替代,在这里,老大夫还在使用,虽然炮制工序复杂,但效果应该不错。
她津津有味的徘徊了很久,不点也不介意众人的眼神。
一部分是看着她的,一部分是盯着她怀里的小猫咪的。
女孩虽然有些瘦,但小脸上的大眼睛特别明亮,路过她身边的人都会看上一眼。
只是看到她身后紧紧跟着的清风和傲雪,那两位一脸肃然,以及手中冰冷的长剑,也只是看上一眼就走开了。
店里的伙计看到林若菡只是看看,没有一点生事的意图,也就没有上前搭话。
林若菡则专心的看着药柜上一排排的草药名字,欣赏着老大夫们熟练的抓取、称重、包装、捆扎手法。
和爷爷的药铺里的老伙计们的手法高度相似,她心想。
不过,很可惜,她所需要的草药,一样也没有找到。
有些悻悻然走出医馆,刚要向马车走去,突然,一个带着血腥味的人影直直地冲了过来。
眼看就要撞个满怀,那人影倒是及时止地住了身形。
“是你啊,我找了你很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