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瀚志当夜狼狈回府,还没想明白一个破落的院子里怎么会出现这么多的高手,天就已经亮了.
皇上给了他兵部武选司郎中的职位,虽然是个五品官,却是肥差.章瀚志心里有数,可再肥的差事,也比不上提爵对他的吸引力。
还有三日的假期,就要去兵部上任,章瀚志这几日是忙得焦头烂额,兵部的上官那是一定要慎重拜见的,其它各司的郎中员外郎也要混个脸熟。他即将上任的武选司里,员外郎和各主事要应酬,一些有爵位的侯爷伯爷也要来往交际。
三日的时间,章瀚志觉得比在外征战还要辛苦一百倍。
管家几乎没时间和他说上话,每天一大清早出门,天黑了才醉醺醺的回来,每次找到机会要开口了,总是被其他事情打断。管家也就歇了开口的心思,小简氏已死,林若莹一个未及笄的小丫头想来也翻不出什么风浪来。林院判的夫人将原配的嫁妆拿来当筹码,这种没脸的事情想来他也不想不再提,息事宁人,就此揭过。
章家在京城的族老可不这么认为,他可是代表过族里給章伯爷合过庚帖的,这个事情虽然是一场交易,可他也是逼于无奈,总要把实情告知章伯爷才放心,就算被狠狠责怪,也好过东窗事发。
可族老连着两日来伯府求见,却一直被晾着。章翰志忌恨他年幼时冷眼旁观他们母子受尽屈辱却不愿伸出援手,一直对族中不冷不热,今日也是如此。族老两次受尽冷落,第三日也就不再上门。章瀚志知道了只是冷笑一声了之。
章府门庭若市,门前车水马龙。章瀚志心满意足,连太夫人马杜玲也成了贵妇圈中众星捧月的头面人物。
章瀚志已经去兵部上任几日,每天都是满面春风,让马杜玲喜不自胜,广发帖子,邀请京中贵妇来附中赏花饮宴。
永宁侯府也收到了忠勇伯太夫人马氏的帖子。
赵岭颇有些不情不愿的在梳妆打扮。
她一个卑贱的妾室,不过靠着儿子弄死了正室的嫡出血脉才出的头,现在又靠着儿子的军功妄想比肩京中一等贵妇。
赵岭心中冷笑,现在京中后宅宴会以皇后娘家为最,可那是因为晋王妃体弱,无法举办宴会。十几年前,晋王府的那次赏花宴至今还让众人称道,不仅是王府中独一无二的牡丹举世无双,就是晋王为了讨好王妃,那后花园里的大小不一雅致有趣的机关让人过目不忘,至今记忆犹新。
可同为武将世家,章瀚志打了胜仗,一时朝中风头无两,她的两个儿子不仅默默无闻,兵权还日益缩减,她心里是一千个一万个不服气。可他兄长不争气,太夫人蒋氏不愿出头,也只有她这个永宁侯夫人咬牙与那个臭狗屎一般的马氏应酬一二了。
可不管怎么说,她还是姓赵的,皇上看中的新贵,她还是要卖一两分面子的。
丫鬟给她簪好最后一支玉簪,赵岭看了看,还算满意。
正好袁湛过来请安,母子两人准备一起去给太夫人蒋氏请安。
一路上,袁湛说起打了胜仗的章伯爷,似乎极为崇拜。
“母亲,听说那章伯爷十分骁勇善战,不仅将燕国和其他几个小国的联军逼退,还夺回了一个被燕国霸占已久的城池,我还听说,章伯爷手下的军士特别擅长近距离的短兵相接,个个枪法了得,把敌军打得落花流水……”
赵岭听着宝贝儿子絮絮叨叨,心思已经飞到了别处。
她一点也不后悔,嫁给一心钻营的袁明修。大伯的孙子是怎么死的,蒋氏只是怀疑,并没有真凭实据。现在,她只希望袁湛能够考个功名,顺顺利利走上仕途。
就算蒋氏撕破脸皮查到她头上又如何,蒋氏姓蒋,她才是真正的赵家人。大长公主早死了,你还能掀起什么风浪来。
蒋氏破天荒留了赵岭和袁湛一起用早膳。
用完早膳,漱口完毕,蒋氏突然问赵岭,“伯府赏花宴可请了闺中少女?”
赵岭一听就明白蒋氏是要问袁湛的亲事,她微微一笑,“都是夫人们带着未出阁的小姐去的。”
蒋氏颔首,“湛儿再过几个月,就满十八了。”你也可以相看了。
袁湛这才明白自己的婚事已经提上日程了,当着两位长辈,有些脸红,却竖起耳朵,认真听着。
赵岭笑的慈祥又温和,“是啊,该给湛儿挑选媳妇了,”然后转头打趣坐在一旁低头的儿子,“湛儿,你喜欢什么样的姑娘?”
袁湛耳根都红了,傻乎乎的问,“母亲,我喜欢什么样的都行?”
赵岭用帕子掩住嘴巴,像是真的在打趣儿子,“当然了,我儿中意的姑娘一定是个才貌双全的好姑娘,”可能不能进门,却不是你说了算。
袁湛眼睛都亮了,完全不知道自己的母亲言语中的陷阱。他看着眼前开明大度的母亲,又看看笑的一脸神秘莫测的祖母,仿佛全身都有使不完的劲,最好骑着汗血宝马去狠狠驰骋几圈,再打上几套犬,加上耍一套枪法。
袁湛声音有些结巴,脸色涨的通红,“母亲,那我、那我什么时候能上门提亲?”我喜欢的姑娘不仅才貌双全,还医术不凡!绝对是个天下无双的好姑娘。
赵岭笑荣似乎更深了,“湛儿,瞧你这幅猴急的样子,我和侯爷上门提请,是说你是打了胜仗了,还是考上了功名了,你说人家姑娘才貌双全的,凭什么要嫁给你啊?”
袁湛听完,犹如当头闷棍,竟然半晌说不出话来。
突然,他灵机一动,“母亲,是不是只要我有个功名,就能把那位才貌双全的姑娘娶进门?”
赵岭继续避重就轻,笑得不要太温柔,“我的湛儿长大了,知道要给媳妇一个依靠了,有功名的读书人的娘子,走出们去,腰杆都是直直的,比靠着府里的祖荫不知强了多少倍!”绝口不提是不是能娶那个姑娘。
袁湛只觉得眼前有一条康庄大道,等着他和林若菡携手共度。
却没有看见蒋氏眼中复杂的深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