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老匆匆过来,发现躺着的人成了猪头,还一副即将咽气的模样,眼神怪异的看了林若菡好几眼。
林若菡还是那次事件后第一次见到石老,淡淡点头算是行礼,对于老头眼神中的疑问惊讶,当做不知。
她只是将人揍成猪头,其他事情,她概不负责。
石老狠狠一顿折腾。
又是施针,又是灌汤药,后又在嘴里塞了一个龙眼大小的乌黑药丸后,又将猪头拖着坐了起来,两人盘坐着手掌对手掌,似乎在干什么勾当。
林若菡一边怀疑那颗药丸会不会噎死那个猪头,坐在一旁的凳子上,端起手里的茶盏,十分惋惜手边怎么没有一碟瓜子。
幸好,还有一碟子花生!
不过几息之间,猪头和老头的脑袋上都冒出了白烟,林若菡有些拿不定主意,手边的一堆花生壳扔过去,能不能帮忙灭烟,却听见有懒洋洋的声音出来。
“娘子,花生好吃吗,能赏为夫一颗吗?”
石老一巴掌朝着猪头拍过去,“专心一点,还没结束呢!”
石老话音未落,猪头微微睁开双眼,眼神平淡却犀利,“若菡,花生不好克化,不许再吃,待会给你上点心!”
石老胡子差点翘起来,又是一巴掌,大声咆哮,“闭嘴!”
林若菡:我只能目瞪口呆!
又是一盏茶的功夫,猪头和石老两人都是衣衫湿透,那头顶的白烟才渐渐消失。
“你们何人沉睡?”石老抬起袖子,抹了一把冷汗,疲惫得几乎眼睛都要睁不开。
两人一改刚才的多嘴,同时沉默。
想要同时存在?
石老差点跳起来。
真他娘的胡闹,亏这两臭小子想得出来,为了挣这具身体的主宰权,两人分别从最关键任脉和督脉进攻,都想要打垮对方,可进攻速度是快了,却差点毁了这具身体。
石老眯起眼睛,想起多年前两人似乎就已经有过默契,等赵元盛做完想做的事情,赵衍才会出来。
可是如今——
很明显,赵元盛的事情并没有完成。
赵衍怎么会出来,还和赵元盛如此强硬的抢身体的主宰权?
若不是林若菡那个丫头刚才做了急救措施,别说抢主宰权,不是个死猪头就算不错了。
他们是为了什么?
石老眼角余光扫过正在专心剥着桂圆的林若菡。
最后,石老是被药童搀扶着离开的,离开前对着猪头留下医嘱,“想活命就老老实实的躺着别动!”
林若菡被嘱托每日给猪头施针,她心里想要推脱,早日离府,但看到石老那副虚脱模样,也只好答应下来。
幸好,也只是七天。
齐嬷嬷带着人过来,给新房收拾了一番。
敏言两人给世子爷重新熟悉了一次,忍住脸部抽搐,给猪头世子上了药,让他重新躺回了床上。
屋子里又只有两人。
林若菡给晋王世子诊了脉,发现脉象虽然有些弱,但基本已经平稳,想来石老有过处理这种事情的经验。
好吧,再留七天,林若菡安慰自己。
走到桌边,抓了最后一把桂圆,林若菡施施然就要离开,就听见身后有声音响起。
“娘子,你要去哪里,你要丢下为夫一人离开吗?为夫好伤心!”
林若菡脚步一顿,心道这个赵衍真是个戏精,装得一副委屈的好模样,“我还得留七天,先去清溪园呆着,这七天会代替石老给你施针。”
林若菡说完,抬脚就走。
忽然听见背后有淡淡的声音有传来,“若菡,今日已经礼成,明日要去宫里谢恩,你还是莫要赶去清溪园了,留在这里好好休息。”
林若菡差点转身将手里的桂圆砸过去。
尼玛,真是够了!
是不是我学艺不精,还是见识太少,这多重人格还能同时存在的?
气得将手里的桂圆狠狠举起,又泄气的将手放下。
美食不能浪费,任何美食都能挽救她可怜的血糖值!
林若菡又走了回去,把桂圆重新放回桌上,拿了一个绣凳,正经八百的坐在床边,她准备要和这个已经精分的晋王世子好好畅谈一下美好的人生。
林若菡:“我现在应该怎么称呼你——们?”
晋王世子躺在床上,挣扎着靠坐起来。
他笑眯眯的回答:“叫我阿衍吧!”
无所谓,一个称呼而已,叫上七天就完了。
林若菡点点头。
谁知,他马上脸色淡了下去:“……叫我元盛。”
林若菡……点点头。
好吧,两人还是很能分辨的。
她刚要继续开口,却见那拥有两个名字的晋王世子脸部表情不停准换。
一会笑眯眯:“脸皮比靴子底还厚实,没见你老娘把人娇滴滴的姑娘折腾成什么样了,还好意思叫人家称呼你的小字?呸,不要脸,娘子,你以后看见他,就用针狠狠扎他!”
一会淡漠平静:“阿猫阿狗和……阿衍。”
林若菡:刚才的花生还有没有?再来一大盘!
一会笑的痞气:“给自己老娘下了绝育药,给自己老爹丢到一群磕了大碗春药的娘们堆里,元盛蝈蝈,你做了坏事就推给我,自己则是一副大孝子的模样,不但脸皮厚实,心也够狠!人面兽心的伪君子,娘子,你见到他出现,就得绕道起码三里远。”
一会严肃皱眉:“你做了如此丧心病狂之事,我在勉强替你还债,还不小心让母妃害了若菡,你却在此叫嚣,是何道理?”
林若菡恍然大悟:怪不得她对晋王妃是这个态度?……不对,晋王夫妇似乎有问题?
还没等林若菡发问,眼前的之人又开口了。
他这次满脸委屈:“娘子,他骂我是畜生,他欺负我,你得给我报仇!”
不等林若菡反应过来,晋王世子又是一声冷笑:“她是我的世子妃,你少在那里痴心妄想!”
话音刚落,林若菡发现那晋王世子爷突然表情不变了,似乎两人一致的剑拔弩张起来。
只听一个虚弱却狠厉的声音斩钉截铁的出口:“决一雌雄!”
眼看着两人额头青筋瞬间暴起,似乎又要在体内争斗起来,林若菡头大如斗。
“都给我住手!”林若菡大吼一声。
两人马上回复平静。
声音带着笑意,“我都听娘子的!”
接着,马上笑意退散,声音淡淡:“若菡,你说。”
林若菡头皮有些麻,她几乎无法分辨这两个人格到底是谁是主人格,加上之前的各种恩怨,就更加谈不上帮助主人格祛除另外一个衍生的人格。
“你们都给我消停些,我不管以后你们如何争夺这具身体,我留在王府的七日,你们给我分好时间,同一时间内,只能出现一人,否则,你们在如此争斗,我也不管石老的嘱托,立刻就走!”
赵元盛皱眉:“若菡,你已经是我的世子妃,哪里都去不了!”
赵衍立刻赔笑:“娘子,别走,谁欺负你,我就弄死谁,你放心呆在王府!”
林若菡懒得搭理,说话了完站起身就要走。
赵元盛皱眉。
赵衍立即一脸哀求:“娘子,明日要进宫给那狗皇帝谢恩,你大人有大量行行好,就当可怜可怜我这个刚成亲就重伤的人,陪我走一遭吧!”
林若菡撇撇嘴,心道你是个可怜人?才怪!
将林若菡脚步不停。
赵衍继续装可怜:“娘子,你都答应老石头了,明日我若进宫时病发,没有你在身边,万一有危险,我连你最后一面都见不到,我死了都闭不了眼呐!”
林若菡脚步微微一顿。
赵衍嘴角已经带了笑意,可声音更加委屈:“赵元盛这个蠢货,知道她娘是个什么货色,出门办事也不给你备足人手,害你如此受苦,可那不关我的事啊,你总不能把迁怒我吧!”
林若菡放慢了脚步。
赵衍眼中带着笑,却在唉声叹气:“娘子,我赵衍擅机巧、那个蠢货勉强会查案,你可知,以前的那些显微镜、制药的设备大多都是我的功劳,你不能因为那个蠢货害了你,就不管我的死活了,万一我死在宫里……”
林若菡终于停住脚步转身:“行了行了,我明日陪你去!”
赵衍得意的差点一脸委屈可怜就要破功,还好他马上忍住了:“娘子,我们刚才商量过了,明日一早进宫是赵元盛那个蠢货,回来后见族里的长辈是我。”
林若菡不耐烦点点头,发现赵元盛的那个人格似乎有些安静,细细看了一眼,发现晋王世子一脸的讨好,“娘子,你明天早上要早点来哦,我陪你用早膳!”
在李嬷嬷的陪同下,林若菡去了清溪园,她并不知道,战争还刚刚开始。
赵元盛:如此下三滥的招数都用上了,脸呢?
赵衍:没有娘子,要脸何用?倒是你,我既然出来了,张蓉蓉和赵琛就不会留下了!
赵元盛:那是亲生父母!
赵衍:少来,他们要有一丝的父母样子,若菡就不会受这么多苦!
赵元盛:留下一条命吧!看好了就行。
赵衍:哼,留下一条命,你能确保他们不会再次蹦跶起来,若菡还能再同样的经受一次?就算她能在我们保护下留住性命,你的世子妃没了我管不着,我的娘子要是没了,我把赵琛和张蓉蓉碎尸万段,在和你同归于尽!
赵元盛:……
赵衍:明天下午,把所有库房打开,让娘子进去随便挑,看把她折腾的,原本就瘦,现在一把骨头,抱在怀里都隔得慌,都他妈怪你,眼看着都到嘴边了,现在只能再忍一忍,养胖些再洞房花烛了。
赵元盛:你、你!那是我的世子妃,你还敢动色心?如此胆大包天,我现在就杀了你!
赵衍:她是我的娘子,没看见她答应留下,是看在我的面子上吗?还想杀我,当我怕你!放马过来,我要是皱皱眉头,就不是人!
林若菡睡得迷迷糊糊,听见王嬷嬷在喊她:“大小姐,快醒醒,世子爷听说又不好了!”
匆匆忙忙穿好衣服,林若菡往倾澜院赶。
齐嬷嬷已经备好了银针,林若菡按照石老的交代,给晋王世子施针。
一撩开衣服,林若菡简直气不打一处来。
和刚才的情况几乎一模一样。
按照石老刚才的步骤,施针,灌药,含下一颗药丸,正琢磨着刚才那套功法是个什么原理,躺在床上的晋王世子睁开了眼睛。
赵衍:“娘子,赵元盛要杀了我,幸亏你来了——呜呜呜。”
林若菡一脸黑线,你顶着个猪头小白脸,装什么小白花
赵元盛气极反笑:“伪君子!若菡,你别相信他。”
赵衍伸出手,抓住林若菡的手臂,“娘子,你别走,你一走,她就要杀了我!”
赵元盛怒喝:“赵衍,够了!”
林若菡看着那张抹了药膏的猪头脸,似乎已经已经快要恢复正常,可到底担心她一走,两人又要打起来,头痛扶额:“行了,我留下,你们给我消停点,再把我吵醒,不用你们自相残杀,我就揍死你们!”
赵衍连连点头:“娘子,我是个好人,刚才不是我先动手的,我是自卫反击!”
赵元盛气得不行:“小人!”
让人搬了一张罗汉床进来,林若菡就睡在了那里。
朦胧中,林若菡感觉自己身体一轻,刚要睁开眼睛,却发现自己像是陷入了松软了黑雾中,黑甜的瞬间沉睡。
赵衍:你再动一动,她就算被点了睡穴也会被你吵醒!再吵醒她一次,看我饶得了你!
赵元盛:你抱得太紧,她会不舒服,松开一些!
赵衍:别吵~
赵元盛:……
林若菡睁开眼睛,才发现天色已经大亮,动了动身体,发现自己正在一个温暖的怀抱里。
林若菡推了推身边双眼紧闭的男人:“我怎么会在床上?你们晚上做了什么?”
一个无辜的声音从头顶传来:“娘子,你的被子半夜掉在了地上,我担心你冻着,索性就抱着你一起睡了!我什么也没做,那个蠢货可以作证!”
赵元盛:无耻之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