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彦奇右手握紧剑柄,左手轻轻一弹剑挡,“苍啷啷”一声啸响,一道碧光随着剑身脱鞘而出冲天而起,同时两条玉凤如同从剑身上飞下来了一般,漫舞与空中。
在场众人中有人认得此剑惊呼道:“碧水剑”。
这一声惊呼不要紧,可吓坏了策旺阿拉布坦,他也听说过这碧水宝剑,它和金光刀同为韩蕲夫妻所铸,都是削金断玉的宝刃。曾几何时,这两样宝刃流落江湖,曾引起江湖人士你争我夺,血雨腥风,死伤无数。今日现身在擂台之上,恐怕于己不利,于是连忙提出抗议。
柳彦奇看罢宝剑心中非常喜欢,他没想到传说中的碧水宝剑会落在康熙小皇帝的手中,更没想到,自己能够一睹其风采并且亲执此器。
李祺也被这一刻震慑住了,她也是习武之人,也是用剑之人,更是喜欢名剑。这碧水剑曾经以为只是一个传说,没想到居然真有此物,它竟然会流落宫廷,真是暴殄天物。
索额图和康熙小皇帝当然不同意策旺阿拉布坦的抗议,策旺阿拉布坦见小皇帝和索额图坚持要用碧水宝剑便耍起赖来,说如果这样,大清武士胜之不武。
台上,柳彦奇归剑入鞘,将手中宝剑递给康熙小皇帝说道:“请皇上放心,柳彦奇不用此宝剑我也一样可以赢他。”
康熙小皇帝和索额图说道:“柳大侠自是武功高强,奈何他有金刚之功护体,不使用宝剑,恐无法制服与他,比武场上,不能一时义气,这可是关乎国家荣辱的大事啊!”
柳彦奇微微一笑说道:“无论什么功夫,都有它致命的短处所在,也就是我们习武之人常说的命门,只要找到他的命门所在,破他神功并非难事。”
索额图说道:“那你可曾找到他的命门所在?”
柳彦奇笑道:“正在找。”
索额图说道:“你你你这不是开玩笑吗,比武时间已经不多,你若没有找到,那岂不是要贻误战机。我劝你还是使用此剑为上。”
这时策旺阿拉布坦讽刺道:“如果大清朝怕自己输不起,不怕天下人耻笑那就尽管使用宝剑上来吧,我准格尔部虽败犹荣。”
柳彦奇将自己的长剑拿在手中,回到擂台中央,看着唐摩提说道:“不用宝剑我一样可以赢你。”
说完话,挺剑攻出。
李祺在一旁见柳彦奇答应了不使用“碧水剑”,这让她心里很是着急,心说:比武场上只讲究谁输谁赢,哪还管谁用什么兵器,有如此宝剑你不用,你这不是自己给自己出难题吗?如果你一但战败,不能升官不说,还要连累我被皇上责备,更重要的是,这可是关乎大清朝荣辱的一战啊!你怎么可以如此意气用事呢?
柳彦奇之所以这么说,并非是意气用事,因为在刚才和唐摩提的打斗之中已经基本探明了唐摩提的命门所在。尤其是刚才,他手中宝剑出鞘那一瞬间,他偷眼暗瞧,看出了唐摩提的紧张来。
一个习武之人,一到遇到自己没有能力战胜的对手时,最紧张的就是想什么办法保护住自己的命门,尤其是练这种邪门功夫的人,命门就好比他们的窗户纸一样,轻轻一捅即破,而且几乎都是致命的。因此刚才一见柳彦奇宝剑出鞘便不由自主地动了一下自己的腿。这一细微变化早已看在柳彦奇的眼中,更加让他确信唐摩提的命门所在。所以他才敢向皇上保证说我不用碧水宝剑一样可以胜他。
二人又缠斗十余回合。
唐摩提见不用暗器无法取胜,便瞅准机会,按动槊柄上的按钮,再一次施放了暗器出来,只见那狼头上耳朵里便飞出一支弩箭来。
柳彦奇早有防备,用剑挡住飞弩掉落在了地上,接着狼头的又一只耳朵里也飞出来一支弩箭,柳彦奇一个空翻再次躲闪开来。
唐摩提仍然不甘心,再次按动机关,狼鼻孔里又有其它暗器射出来,但是都被柳彦奇一一躲闪开来。
这时,一旁观战的索额图大人来到策旺阿拉布坦的跟前说道:“我抗议,抗议你们使用暗器,你们不让我们使用宝剑,你们却使用暗器,是何道理,如果你们继续使用暗器,我们就必须换剑再战。”
策旺阿拉布坦辩解道:“我们虽然用了暗器,可是这暗器原本就是藏在兵器之中的,不是我们后来带去的,这些暗器和兵器本来就是一个整体,所以,我们这么做不能算是犯规。这只是个人所用兵器不同而已,没什么好抗议的,我们也不接受你们这种无理的抗议。”
索额图听罢策旺阿拉布坦的话心里非常气愤,但是也无可奈何,只好又回到了皇上的身边。
康熙小皇帝也为柳彦奇捏着一把汗,他害怕柳彦奇一个不留神便被唐摩提的暗器给打中,那样柳彦奇可就输定了。同时后悔刚才没有坚持让柳彦奇使用这“碧水剑”。但看着柳彦奇几次都轻松地躲过了唐摩提的暗器,心里也是为他连连叫好。
唐摩提将所有暗器全都打了出去依然没能伤到柳彦奇,才知道今天自己遇到了真正的强敌,心中不免有了怯意,好在自己有金刚铁骨功护体,柳彦奇若想赢也是绝对不可能的,自己只需凭借此神功将比武进行到日落,双方便算是打了个平手,这样,使者大人也可以再提出别的苛刻要求,依然可以达到此行的目的。
柳彦奇见唐摩提不再主动进攻,而是以防守为主,不难猜透唐摩提的心思,他这是在有意的拖延时间,只要太阳一落山,两个人就算是打了个平手,和先前的一胜一负加在一起,还是平局,只要没能分出胜败,那策旺阿拉布坦肯定还会提出来其他无理的要求,我柳彦奇岂能让你们的如意算盘得逞?
柳彦奇见唐摩提暗器已经全都打光了,也不主动进攻了,便健步向前,突然急攻三剑,一剑直指唐摩提的哽嗓咽喉,一剑直指唐摩提的心口,另一剑直指他的下盘。
唐摩提手中的紫铜狼头槊向外一挡,成功拦住了柳彦奇的第一剑,紫铜狼头槊抽回来一迎,柳彦奇的第二剑便刺在了紫铜狼头槊的槊杆上,唐摩提双手全力向外一推,柳彦奇的剑便被弹开了,随后柳彦奇第三剑攻向了唐摩提的下盘,唐摩提连忙向后退出去数步,躲过了这第三剑。
柳彦奇又一招“横扫千军”,还是攻其下盘,果然唐摩提非常紧张,再一次急忙后退,柳彦奇又连出数剑,专攻其下盘,唐摩提都是急忙躲避。
唐摩提此时已经知道,柳彦奇一定是发现了自己的命门所在,心中不免一惊,赶紧转守为攻,以此来分散柳彦奇的注意力。
柳彦奇哪里肯依,接连出招未果,便故意卖了个破绽给唐摩提,诱惑他来攻,然后趁其不备,一个扫堂腿,将他扫翻在地,柳彦奇就势一滚便滚到了唐摩提的脚下。
唐摩提知道柳彦奇要干什么忙向上收脚,可是还是慢了一步,柳彦奇一只手按住了唐摩提的脚踝,另一只手用剑柄全力戳向了唐摩提脚底的涌泉穴。
只听得唐摩提“啊”的一声大叫,外功尽泄,显然这一命门被柳彦奇猜对了。
柳彦奇不敢怠慢,跃身而起,反手一剑直刺唐摩提的咽喉,果然,剑尖轻松刺入,一点鲜血涌了出来。
柳彦奇的剑并未刺得很深,只是伤及皮肉而已,因为此人与自己无冤无仇,他并不想杀了此人。这一剑和当时刺中林文孝那一剑如出一辙,他万万没有料到,这一剑和刺中林文孝那一剑一样,给他惹来了不少的麻烦,甚至,差点要了他的命,此是后话暂不细说。
有些人面对对手不杀之恩会千恩万谢铭记于心,而有些人面对对手的不杀之恩会当成耻辱,在他们看来,伤比死更能让他含恨。尤其是唐摩提这样的成名人物,又身居准格尔部大将军之职,曾经所向披靡无人能敌。今日之败让他颜面尽失,觉得柳彦奇不杀他是他的奇耻大辱。
此时,大家都为柳彦奇战败了唐摩提而兴奋的欢呼雀跃。
策旺阿拉布坦则灰头土脸地带着自己的人离开了教军场。
康熙小皇帝叫过柳彦奇问他身居何职?
柳彦奇说道:“卑职在李大人帐下听调,现任剿乱统领府总管。”
康熙小皇帝说道:“统领府总管一职实在是太屈才了,朕封你做将军如何?”
柳彦奇忙道:“卑职未有寸功,不敢身居要职,统领府总管一职足矣。”
李祺可不希望他永远只是个统领府的总管,于是使眼色给柳彦奇,让他接受封赏。柳彦奇的目的只想早日除掉胡安和李祺,因此并不想离开统领府,也就婉拒了康熙小皇帝的好意。
康熙想了想说道:“这样吧,暂时先封他为龙禁尉无召可以不进宫当差,继续留在统领府协助李祺李大人处理统领府的事情,等什么时候他想为朕冲锋陷阵了再封赏大将军一职。”
随后又对索额图说道:“前几日你建议朕将步军统领衙门都统一职改名为九门提督,朕今日准奏,李祺举荐有功,升任九门提督,赐造提督府。”
李祺和柳彦奇上前领旨谢恩。
三场比试,大清朝虽然输了第一场,但是后面两场都是有惊无险,取得了胜利,因此康熙小皇帝下旨,准格尔部必须按旧礼上殿面圣,否则按大清律论罪议处。
策旺阿拉布坦接到圣旨,虽然心有不甘,但是也不得不接受这个事实。
次日,策旺阿拉布坦上朝进贡,行跪拜之礼,三拜九叩之后说回去一定劝告葛尔丹,让他就此罢兵,再也不觊觎东方,并且尽快从喀尔喀撤军。
康熙皇帝说道:“喀尔喀和准格尔部都是大清朝的属国,如果葛尔丹继续肆无忌惮,朕决不轻饶,到时候恐怕就不是比两场武这么简单了。”
策旺阿拉布坦连连点头,表示愿意臣服。
面圣事必,策旺阿拉布坦带着使团连夜启程回国去了。
大臣们上本奏道:“那葛尔丹觊觎喀尔喀已久,更有取科尔沁东进之意,此次虽然输掉了比武,料想他也不会放弃筹划已久的进攻策略,皇上还需早做打算。”
康熙小皇帝说道:“朕也知道葛尔丹之野心,此次他派使团前来比武挑衅就是个前奏,我料定他也不会因此罢兵。只是南方藩王尚可喜和耿精忠大有要谋反的意图,朕不敢轻易起兵。更何况还有一个势力最大的藩王平西王吴三桂,朕前些日子下旨令吴应熊进京与建宁公主完婚,意在留他为人质,以此来掌控吴三桂,让他不敢轻举妄动。当务之急是先夺下尚可喜和耿精忠二人的兵权。”
大臣们各抒己见,建议讨伐的也有,建议和谈的也有,建议调入京城然后软禁起来的也有,最后索额图说道:“皇上,毕竟谋反之事只是传闻,若要轻易起兵反而给了他们谋反的借口,依微臣之见,不如想个办法,先撤其藩王称号,然后看他们表现再做定夺。”
康熙皇帝觉得此计甚妙,便让索额图等人着手办理此事。
事情果然不出康熙皇帝所料,那策旺阿拉布坦回去后没多久,葛尔丹便偷偷地向喀尔喀进兵了,喀尔喀三大部族之一的土谢图汗被打了个措手不及,一路败退。葛尔丹继续进兵,大有要把其余两部全部兼并的意思。
此时一向和准格尔部交好的沙皇俄国向喀尔喀各部派来使臣,要求他们向沙皇俄国求助,只要他们归顺沙皇俄国,脱离清朝,成为他们的属国,沙皇俄国就会出兵帮助他们打退葛尔丹。
三大部族早就知道了葛尔丹之所以起兵来犯,完全是沙皇俄国在背后挑拨的,他们是想坐收渔利,因此三大部族经过商议,决定不向野心勃勃的沙皇俄国求助,而是派人千里迢迢地去北京城向大清朝寻求庇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