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生,一名普通的大学毕业生,家境殷实,有着一份稳定的工作,总之一句话,小日子还不错。此时的陈生正紧随眉头死死盯着电脑屏幕。突然,陈生口袋中的手机不安的震动起来。陈生从裤兜里掏出手机,看了看来电显示上的备注,是妈妈打来的。“难不成又是逼着去相亲的?”陈生嘴里小声的嘟囔了一句,不情愿的按下了接听键,“喂,妈,有什么事啊?我这正忙着呢,要是您又说相亲,那您还是趁早打住,您给我介绍的都是什么啊?有脸的没有身材,有身材的一看正面晚上准做恶梦,有脸有身材的都还有那么多备胎。”“小生,你爷爷不在了。”陈母的声音透着一些无力,夹杂着数不尽的悲伤。所以十分低沉。陈生还想说些什么,冷不丁的陈母说了这么一句,有些懵了,喃喃道:“妈,你刚才说什么?”陈母颤抖着声音重复道:“你爷爷他,他走了!”说罢,陈母再也坚持不住,痛哭了起来。咣当!陈生那价值近万元的手机悄无声息的从指掌间滑落,重重的摔在了地上。过了许久,陈生从恍惚中惊醒,猛地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朝着门口就冲了出去。“喂,陈生,你的手机。”一个女同事在后面喊道。秋风阵阵,陈生的心更凉。陈生的爷爷叫陈东亭,在半个月前因心梗住进了医院,经过医生几个小时的抢救之后脱离了生命危险。陈生知道爷爷住院了,也看了好多次,最近的是三天前,那时候爷爷依旧笑得灿烂,如春风般和煦,只是那笑容里似乎夹杂着一些不舍和眷恋,陈生却没有注意到。脑海里泛起爷爷的笑,陈生的眼睛湿润了,大颗大颗的泪珠像断了线一般滑落。在路人的注视中,陈生哭了,哭的撕心裂肺,哭得肝肠寸断。在路人的指指点点下,陈生拦下了一辆出租车。一上车,陈生便把钱包里的钱全翻了出来,对司机大叔道:“师傅,这钱全给你,请你尽快赶到中心医院。”司机师傅一见这情形,也不好多说什么,只是从那许多钱里捡出了二十五元的钞票,这是原本应付的车费。一路上,司机大哥未曾多说一句话,只是不断的穿行在拥挤的车流,也不知闯了多少个红灯。本来近一个小时的路程,司机大哥只用了半个小时。陈生怔怔的看了看司机师傅,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小兄弟,感谢的话不用说了,大哥也是过来人,谁都有这么一天,赶紧去看看吧。我这就先回交警队交一下罚款。”说罢,出租车扬长而去。看着车子渐行渐远,陈生心里只能默默祝福,好人一生平安。来不及继续想,陈生转身跑进了医院大厅。几分钟后,陈生站在一间病房门前,听着里面传出的嚎啕大哭,陈生死死的定在了原地。里面传出哭声的主人他很是熟悉,有自己的父母,有大伯,大娘,二伯,二娘,四叔,小姨...陈生忽然感觉整个人都天旋地转的,胸口发闷的紧。“哥,你来了?”一个带着哭音的声音在陈生身后响起。陈生木讷的回身看了看,是三叔家的女儿,自己的堂妹小月。“爷爷,真的,不在了?”陈生长了张嘴,还是颤抖的说了出来。小月的眼圈有些红肿,应该是刚刚痛哭过。闻言,小月的眼睛又红了,没有回答,只是轻轻的点了点头。“五十分钟前走的。”“为什么,都没人告诉我,没有人告诉我爷爷他要走了?”陈生低吼着,像受伤的凶兽一般攥紧了小月的胳膊。小月一下子挣脱开了,哭喊道:“我也不知道,谁也不知道,二婶去了下厕所,回来爷爷就已经走了,难道只有你一个人关心爷爷吗?我也是爷爷亲生的,我也很爱爷爷!”似乎是房里的人听到了二人的吵嚷,陈母打开门,看到是陈生,抽噎了下,说道:“进去看看吧,谁也不希望你爷爷走,只是,岁月不饶人,你爷爷走的很平静,很安详。”陈生如失了魂一般跟着陈母走进了病房。一进门,陈生的眼睛像生了根一般,死死的钉在床上。房间很大,从外面招进来的阳光很温暖,人很多,但陈生却觉得浑身发凉。病床上躺着一个老人,一个永远不可能再醒过来的老人,那就是陈生的爷爷。陈生的爷爷尽管已经85岁高龄了,但陈生依旧觉得爷爷不应该走,至少也要等到自己结婚。虽然自己结婚已经遥遥无期。白单下的爷爷很安详,嘴角依然带着微笑,刹那间,陈生觉得爷爷没有走,他只是睡着了。不同的是,这一觉或许比以往都长些,但总会醒的。陈生慢慢的挪到窗前,泪水却早已模糊了双眼。轻轻的摩擦着爷爷冰凉的手,陈生再也控制不住,无助的扑倒在了爷爷身上,放声大哭了起来。“生儿,叫爷爷,乖,叫爷爷。”“生儿,这是你的爸爸妈妈,你不是整天跟爷爷念叨着要爸爸妈妈呢吗?现在他们就站在你面前,快过去让他们抱抱。”“生儿,去了城里一定要照顾好自己,你的爸爸妈妈忙,你要学会独立,等爷爷去看你的时候生儿一定要比现在胖十斤,不然爷爷可不带你去抓蚯蚓钓鱼。”“哈哈,我们陈家终于出了一个大学生,哈哈。生儿果然不负爷爷所托,不错,哈哈。”“生儿...”眼前闪过从前的一幕幕,只是人却已不在。人生最悲伤的莫过于此,当发现自己有能力照顾身边的亲人时,亲人却彻底的从生命里逝去。虽然极不情愿,但陈生最终还是接受了现实,爷爷走了,不在了,以后失去了一个疼爱自己的亲人。办完爷爷的丧事已经是七天之后的事情了。这七天,陈生明显的瘦了一大圈,整个人也沉默了许多。陈母偷偷的对陈父说:“你看生儿不会有事吧?这些天整天郁郁寡欢的。”陈父看了眼陈生摇了摇头,“我的儿子我最清楚,不会有事的。这孩子就是跟爷爷亲,突然遭受这么大的打击,是我,我也受不了。过些天就会好的,不过你这几天要做些好吃的,给他补补,不然真保不齐回生大病。”陈母默然的点了点头,没有再说什么。果不其然,在不久后的雨夜,陈生果然生了场大病,足足住了一个星期的院。随着时间的流逝,陈生渐渐忘却了驶去亲人的痛苦,只是眼底多了一抹忧伤。冬去春来,万物勃发,在一个晚间吃饭的空档,陈生道:“妈,我想去爷爷住的那个家看一眼。”猝不及防,陈母愣在了当场,看了看陈父,见后者点了点头,才小心翼翼的道:“还想爷爷?”陈生不语,只是扒饭的手突然一顿。见此,陈母深深的叹了口气,“你要什么时候去?妈妈好为你收拾收拾行李。”“过两天就去。”陈生含糊不清的说道。“打算住多久?”陈母问道。“打算住些日子,今年过年我打算在乡下过,也好去看看我老姨。”说完,陈生放下碗筷,起身走回自己卧室。陈父和陈母面面相觑,最后空留一声叹息。三天后,陈生拉着一个行李箱走进了火车站的候车室。虽然是初春,天上飘着零星的雪花,但候车室里人山人海,声音鼎沸,显得格外的热闹。看着眼前的景象,陈生不知不觉的笑了。那是二十年前,自己才七八岁,是爷爷带着自己第一次来火车站,那时候也是有好多人,和眼前何其相似。只是,再也没有那双满是老茧的大双给自己温暖了。“嗨,一个人在这沉思什么呢?”一个清脆的声音在陈生耳畔炸响,扰乱了陈生纷杂的回忆。陈生作势扭头看了一眼,只见面前站了一个女孩,女孩身着白色的羽绒服,披肩的头发柔顺的散乱着,秋水般动人的眼眸勾称了浅浅的月牙。“是你?你回来了?”陈生惊喜的叫出了声。“嗯。今天才回来,你是不是换手机号了?还好我记得阿姨的号码,不然还真找不到你。”女孩调皮的说道。看着眼前的女孩,陈生一时竟有些语塞,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似是看出了陈生的窘迫,女孩主动开口道:“你,你这些年还好吗?她呢,好吗?”“她?什么她?”陈生疑惑的反问道。“就是你媳妇儿咯?”女孩说话时有些忐忑,眼底深处多了一些莫名的期待。陈生这才恍然大悟,自嘲道:“我就是剩男一个,哪有什么媳妇儿啊。”闻言,女孩暗自松了一口气,坐在了陈生身旁,仔仔细细的盯着陈生看了个遍。陈生被女孩看的有些不好意思,脸色微微有些泛红。见此情形,女孩噗嗤一声笑了起来。陈生干咳了两声,道:“你,还好吗?他呢,好吗?”同样的语句,同样的心绪,只是问话的人变了。“我可是高高在上的圣女哦?”女孩骄傲的说道,不由抬起了洁白的下巴。“啊?”陈胜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过了片刻才醒悟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