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暗发霉的角落重新充满了腐败发酵的气息,林间没有一点声息,士兵们或坐或躺,享受着难得地休息。他们相互靠着,枕在一起,透过交错的树干仿佛看到了那犹如树影摇曳下飘忽的天空,风在森林上空砰砰,树叶哗哗坠落,摇摇摆摆,飘飘洒洒,翻转着落下。
莱顿伯爵坐在折叠凳子上,静静听完浑身是血的手下的报告。
“爱斯特拉冈,叫起小伙子们,该他们活动活动筋骨了。”伯爵站起身来,一脚踢倒浑身是血的骑士,边走边吩咐,“让斥候缠住他,不要消失在他们眼皮子之内,汉弗顿带着骑兵到山谷另一侧去,在他逃出来之前堵住他,我要让他知道反抗我的下场。”
不大功夫,土垅边缘高高的树木间,深褐色木柱夹开的黑黝黝的教会狭长深邃的门洞内,仿佛静谧的深潭突然冒出了一尾尾翻着鱼肚白的鳟鱼,继而五颜六色的甲片像鱼鳞似的展现在阳光下。他们身后,树木中间还闪耀着士兵们苹果木顶端的金属枪头。队伍以一字长蛇线的队形向前移动,在他们身后是一望无际的缄默的森林。他们都久经考验,作战十分勇猛,因此边境的商人、冒险者、佣兵遇到他们的时候,都像羊看见了狼似的簇拥成一团,拔腿漫无目的地乱跑。他们唯一的本行就是打仗、掠夺和屠杀。
士兵们发现了灌木丛中的逃亡者,就都放慢速度,举着武器,试探着,谨慎地移动。维克多咧咧嘴,露出阴谋得逞的一笑,待他们距离自己十几步的时候突然跳出来咆哮着发起冲锋,向脱离阵型来不及回撤过援助的穿兽皮护身的战士撞去。
他向前一剑,兽皮硝制的盔甲竟然就像一层草席般脆弱,剑尖从小腹沿着肚脐往上,撩开胸骨,把他的腹部整个剖开来,又拧腕横扫,划开一个巨大的十字形伤口。
士兵的整张肚子上的皮就像是晾干水分的抹布一样血淋淋地耷拉在两扇肋骨上,整团慢慢蠕动的内脏,就全部暴露在日光下了。两边对称的乳白色地布满鲜红毛细血管的肺叶子中间,暗红色的一团就是他的心脏了,被一层鲜膜盖着的心脏“噗通、噗通“地跳着,充满力量感,好像随时会爆裂,把血喷的满胸腔都是。在不起眼角落青紫色的是肝脏和孔雀翠羽般色泽的苦胆;没多少油脂包裹着发白和黄的肠子,像是蛇虫一样盘在最下面鼓涨涨的肚子窝里。他低头看了一眼,内脏破腹而出,他来不及惨叫完就死了,整坨内脏盛满他的胯下。后面的士兵像被受惊的脱兔,跳动时哗啦啦的链甲抖动碰撞发出细碎的杂音,皮靴子踩在草藓和枯枝上发出清脆地沙啦的碎响。
草地上划出一条深沟让草屑纷扬,受力的士兵轰然倒入灌木丛里,枝干颓折,变成尖锐的,长短不一的白矛尖,刺穿倒霉士兵的胸膛手和脚无力的悬在离地面几英尺好的地方,轻轻摇动,就像不慎落入陷阱的麋鹿。维克多把一块湿漉漉的军团披风甩了又甩,缠绕在臂上,抵挡打击。
士兵的长剑劈开了披风和衣袖割破了表皮,力道衰竭,没能把他的手臂给斫了下来;他格开长剑,双手握紧,猛劈开了那个士兵的胸膛,由于用力过猛,剑尖直插嵌进士兵的脊椎骨。
士兵的同袍们看见他一命呜呼,都吓得尖声叫嚷,维克多趁机冲进他们的人群中,像一头老虎冲进羊群中一样,一个士兵的被击飞,却感觉不到丝毫伤痛,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还能思考,甚至还有视觉。他试着去摸下面自己身体,身体仿佛不是自己的了,他看到的同伴斯科普嘴巴一张一合,他让他感到怪异。突然,他目光划过斯科普,看到了一个熟悉的东西,而这个发现让他嗡地一声死去:那是他的无头的身体,静静地斜在三四英尺的草间,只有胸部以上粘哒哒的露在外面,断为两截的身体部位和散落在四周的脏器涂满了整个区域的苔藓个野草,不知是不是肠子破了,空气里充斥着排泄物与血液的腥臭味。
维克多身后的士兵趁其不备,挥矛向他刺去,他一侧身,长矛刺中他的肩头。他转身一脚将该士兵踢倒,踏在身上,挥起长剑,又“呀”的一声向他头部砍去,士兵的头颅当即滚到一旁。维克多疯狂地一手握着长剑,一手拎起还在滴血的士兵头颅狂叫乱舞,掷向人群,骇得所有士兵两股发抖,不敢应其锋芒。
为首的骑士看见在他面前的血人手中握着血淋淋的长剑,上面黏着染了血迹的头发,不由得惊惶失色,决定投降作俘虏。但是由于他想体面的投降,稍整理甲胄,咳嗽两声清清嗓子,维克多会错了意,以为他想作为一个贵族光荣的战死在沙场,一剑把他杀死了。
他去追击一个放冷箭斥候的时候把剑都折断了,这个斥候精瘦,比猴子还瘦,浑身上下没有几磅肉,他的脸就似狗的脸一样。维克多把他生擒过来,摔倒在地上,从他身上拔出剑来一剑插进他的嘴巴里。从嘴角处,一直裂到太阳穴。一直张大到可以吞噬整个人头。他清楚的看到他的舌头,牙齿,还有残留的肉片。
斥候小队的头目三十多岁,和其他斥候一样,身材瘦削,比维克多灵活,但是他的力量和耐久都远远超过他的敌手,所以待他耗干净对面的气力,他就把他摔倒在地上,膝盖压在斥候的胸口上。饶了我吧!”他哼着说,口中吐出口水和白沫来。
“不!”维克多毫不容情的回答。
他把长剑在对手的喉咙里连戳两次。斥候喉咙头咯咯地响了一阵,可怕地咳嗽着。血一股一股的不断的从他的嘴里冒出来,好似泉眼一般。粗大的舌头在张开的嘴里耷拉着。血液流着流着,一滴滴的汇集,慢慢的变多,最后只剩一点与长长的舌头也一整个掉落下来。死亡的痉挛使他全身发抖,接着他的身体就挺直了,这个斥候队的最后的生者永远安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