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六,你搜刮这伙山贼,小头留着,大头上缴。曹老,你去召集父老,我有要事宣布。
萧三见村落满目疮痍,面露悲色。不一会曹老带着百十号人,将村民召集至村中央。曹老大凑过身说:“村老和亭长都被杀了,村里也没有什么主事的人。”
萧三在村中央临时搭起一个临时站台,摆了摆手,大家静一静。原先站台底下嘈杂的声音瞬间安静了下来,只是隐隐约约能听到几声啜泣声。仿佛把萧三当成了主心骨,拿主意的人。
我是肖家村萧亚轩之子,进京赶考路经此地。
贼人凶残,杀我等父老亲儿。今日我手刃恶贼固然痛快。
台下众人咬牙切齿,又带着忧虑与愁色。
但今日之贼首黑风寨三当家充其量只是个苍蝇,时间一长,黑风寨自然会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我萧三此去是要到京城参考,到时我自可一走了之,但乡亲们恐怕会遭毒手。
所以,乡亲们,此地不宜久留。
赵六,你给愿意离开大王村前往县城的乡亲每人二十五两银子。曹老,带乡众收敛一下尸体。
手拿银子的乡民虽然有着背井离乡的悲伤,但还有希望。
这伙贼人却是家底颇丰,光黑风寨三当家怀里就有两万多银票,果然,杀人放火金腰带,以后再碰到这事还是得管上一管。
又行十余里,就到了马车行。
赵六不解的问到,咱们救了他们的性命就已经是天大的恩德,为啥还得填上银子,做这等赔钱买卖。
萧三笑了笑,是你格局太小,无他,扬名尔。
萧三也是阔气,一人二百两,租赁了三辆高档马车。
车内宽敞的很,萧三从储物戒中拿出先天功,安耐住内心的躁动。
先天功里的奥秘能使人潜能意识被激发到极限,先天真气,周而复始,生生不息,祛百病、调虚实,治疗沉重的内伤。
谷神不死,是谓玄牝。玄牝之门,是谓天地根。绵绵若存,用之不勤。
萧三默诵口诀,使自己静下心来。思绪发散,周围遍布着星星点点。萧三见状,拼了命的把元气往体内拉,使的是蛮力,不一会便头疼欲裂。萧三寻思这个法不对,将先天功通读了一夜,心有所感。第二日,坐定,过了许久,也许是一天,或者是一年,萧三一动不动,不断的默念口诀,顺其自然。起初还没有什么效果,过了一个时辰左右,萧三周围游离的元气仿佛发现新大陆,就如游子归乡般自然。不知不觉中,萧三已经是练气两层了。
好功法,萧三感觉自己浑身上下都是用不完的力气,文思泉涌,精神饱满。
然后拿出六道真解,研究阵法一道。萧三自幼读书过目不忘,发现兵书中的合纵之势与阵法相似。读起来津津有味,在马车内,除了研读就是修炼。不知不觉中已经到了京城,而此时半个月已经过去了。
入了城,萧三不禁哑然失笑。方才入城前萧三也是被眼前的城池所震慑,城楼高耸入云外城墙放眼望去不见边际。
小姐,看那边那边的呆子,杵在城墙下发愣呢,不过长得还是蛮帅的。
萧三生的一副好面皮,白衣黑发,衣和发都飘飘逸逸,不扎不束,皮肤白皙,温文尔雅。一抹剑眉,又平添了几分英气。
而少女,从轿子中探出身子,清澈明亮的瞳孔,弯弯的柳眉,白皙无瑕的皮肤透出淡淡红粉,薄薄的双唇如玫瑰花瓣娇嫩欲滴。
双目相对,萧三厚着脸皮,多看了几眼。食色性也,如此佳人,不看却是傻。少女却羞红了脸,忙缩到轿子里。
萧三看着轿子远去,多塞了几两银子的入城费,小哥,不知方才那顶轿子是谁家府上。
那是荣王府家的千金,荣王乃是当今圣上的叔叔,我劝你还是死心吧。
萧三也不在意,随去风来,去留无意。距离会试也只有十天左右。萧三从京城书店寻了儒家典籍,地理县志,几乎是把书店搬空。
哈哈,平时不用功,临阵磨洋工。又有炮灰来探路了。路边几个士子笑到。孟台兄说的是,临考前京城总有人那痴心妄想之人。
萧三也不理他们,全当看傻子。搭理这群自命清高之人,纯属浪费时间。
回到旅舍,萧三便开始飞快的翻书,果然,还是京城的书店书籍齐全。倘若凭借以往的墨水中个进士,无异于痴人说梦。萧三自幼读书过目不忘,更何况还是练了气的修士。
书中自然有一些拗口的地方,萧三不求甚解,记住就好。不出七日,便读完了所有的书。
闲来无事,索性研究起了六道真解中的棋艺。金风未动蝉先觉,暗算无常死不知。修行棋道可提前预知危险,亦可化作棋阵杀敌。
下棋嘛,无非是算计。萧三也是蜗居旅舍多日,见街道上有棋社,见猎心喜,走了进去。
棋社里有靓男俊女,也有耳顺老者。一开始萧三只是看,听,品茗,也时不时的请教两手。众人见他是新手,也乐得教他两招,卖弄一番。几日厮混,到是也认识了几个熟客。
萧老弟,这几日只见你观棋,也没见你下过,就不觉得手痒吗?不如你我对弈几局吧。
李兄棋艺高绝,愿意提携小弟,感激不尽。
起初萧三手生,被杀的丢盔弃甲。下了不出十局,已是旗鼓相当之势。惊的李显拍桌子。
萧三回到旅舍略有所悟,围棋之道在于计算。算棋路,算人心。围棋之意,乃是演示伏羲六十四卦,驾驭阴阳二气,可测兄吉,变幻莫测。
第二日,萧三来到棋社,挂一牌子,胜我一局者得白银十两。
哎呦,这不是棋社新人吗,前日还像我请教棋招。看来我的送财童子到了。
十两银子,说多不多说少也不少。一会功夫萧三身旁便围了一群人。
献丑了,棋社里一个小胖子抢起白起便落子,却是抛开脸皮,赚那十两银子。小胖子棋术在众人中也是中游偏上,本以为十拿九稳,不曾想才不过片刻,就被杀的丢盔弃甲。
这倒是引起棋社众人的好奇,此子若非是之前藏拙,要不就是棋道天才。
众人纷纷落座,一天下去,萧三倒也是赢了七八成,头脑越来越清明。常人下棋,走一步子看一步。萧三走一步,却能寻思到数十步之后的落子了,可谓是进步神速。
第三日萧三,还在原来的位置,把十两改成百两。重金之下必有勇夫,附近摆残局的,远处听到风声的,蜂拥而至。这些人既有滥竽充数的,也有真才实学的高士。萧三打起十二分精神,一面察言观色,一面规划棋路。神色急躁的,步步为营。神色坦然的,则不走常规,以动制静。鏖战一天,虽说输了千两白银,但深夜静思棋路与众生百态,却也收获颇丰,就连修为也是突破至练气三层。下棋一时爽,一直下棋一直爽。
第四日将百改为千,赢我者得千两,输我者赔百两。今日之局到也没有了那些滥竽充数者,萧三摆出两个棋盘,分心二用,一天下来到是赢了接近三千两。
接近日暮,萧三说到:“我萧三再过三日就要参加会试,明日再下最后一天,赢我者得万两,输我者赔五千两。说罢,拿出千两银子赠予棋社,转身而去。
整个京城的围棋界也是炸开了锅,惊动了不少民间高人乃至宫廷高手。
萧三此刻对于棋盘变化了然于胸,行一步而知百步,气息愈发深沉。
此子年轻,棋艺竟如此惊人,真是长江后浪推前浪,老了老了。萧三连赢三局,这三人皆是高手,一时间萧三有一点精力憔悴。
正在此时,只见几个公子哥手里拍着折扇,大摇大摆的走上前来。
哼,这不是搬书店的那位仁兄吗,不好好读书,却跑来下棋。
只见一衣着华丽的青年走上台来,在下孟台特来请教。不知阁下名讳。
不敢当,萧三。萧三冷冷道。
要下就下,莫要耽误本人时间。
孟台底下的狗腿子顿时不乐意了,这姓萧的着实可恶,仗着这点三脚猫功夫竟敢在京城横行。孟台兄,我身上有一万两银票,咱们凑个五万两,送这傻小子回乡。
萧三面色慌张,我身上可没有五万两。心里可是一肚子坏水,就等这群送财童子上钩。
这孟台也是自恃其才而傲物,我孟台在这京城下棋还未曾输过。我若输了,这五万两直接奉上。如我赢了,以后别让我在京城看见你。
萧三也纳闷了,我和此人也没什么瓜葛,莫非长得太帅也是一种错?这个还真改不了。
萧三拿出四万五千两,怒声到:我萧三不是占便宜的人。既然你想送钱,那就来吧。
萧三棋开得利先吃一子,排起了大龙。孟台见故也不慌张,下起棋来稳准狠。萧三求稳,却架不住孟台的猛攻。
危机时刻脑海中隐约产生了对孟台的印象,此人总是被总人捧在中间,是个争抢好胜,睚眦必报的性子。不如舍几个子给他,救活我的大龙。下了约摸三个时辰,萧三是从容镇静,越战越勇。而孟台则是神色枯槁,面如死灰。最终,萧三一子落定,孟台黯然下台。
这孟台手里也确实有两把刷子,行棋天马行空,不着痕迹。若非是萧三已明棋意,还真是拿不下他。
萧三面容带笑,朗声到,还有人吗?这时,一个戴着面具穿黑衣的中年人缓缓踱步而上。一句话不说,执黑棋首子落于天元。
萧三心中一凌,敢下在天元,不是初学者就是大宗师。天元是棋盘的中心,且为棋盘上唯一的非对称点,除天元外,棋盘上的任一位点,我们总可以找到相应的对称点。
萧三落子,黑衣人亦落子。不出三回合,萧三发现黑衣人走的是模仿棋。不禁冷汗直出,这是萧三在棋社唯一一次输掉而难以破解的棋路。萧三不断进行反模仿,行至六十三回合,萧三牙冠紧咬,向裁判请求休息一个时辰。
萧三翻看六道真解,不停地翻阅。细细冥想破解之法。福临心至,那便靠天元,看他如何模仿。
棋局继续,萧三贴天元而下,步步为营。反观黑子却无法再去模仿,只得另寻他位。
下至一包五十回合,萧三却突然定住了。此时大优,一招定输赢,紧张刺激,浑身肌肉不受控制,离胜利了只有一子之遥。
萧三长吸一口气,镇定啊,萧三。下棋争的是输赢吗?棋局的胜利并不重要。否则你只会是个棋子,看不到棋盘外的景色。
再观一眼黑衣人,坐立如常。回想他从台下走上来,亦是步履从容。看来这一局,赢不得。
萧三落在一个看似有利实则是黑棋翻盘点的位置,黑衣人嘴角一笑,不出数回合拿下了萧三。
先生棋艺高超,在下佩服。学生萧三,不知能否和先生学棋?
黑衣人拿走了那一万两,笑了笑,有缘我们还会见面的。说完,起身离去。
又过了一小会,见无人挑战,萧三稍微一收拾,甩给棋社五千两,淡然走了下去。此时,萧三气息愈发缥缈,棋道小成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