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六十一章:不能理解
作者:飘依雨      更新:2019-08-02 13:11      字数:2123

“咳咳,不会的,我这个玻璃制法,绝对可以量产,不是那些限量版的琉璃可比的。”张正书也知道,烧制琉璃的时候,一只模具只能烧制一件作品,无法二次使用,大型复杂作品甚至需要多次开模、烧制才能完成。这么低的成功率,使一件琉璃显得更为贵珍,价钱也不菲——物以稀为贵嘛!

可琉璃是艺术品,玻璃是能批量生产的啊!

张正书一直认为,哪怕是一件再有黑科技的东西,它不能被完美复制出来,那这件黑科技也只是徒有其表而已。一样的道理,不仅要知其然,还要知其所以然。而汉人历来都是只知其然,却很少探究其所以然。这也导致了很多黑科技失传了,张正书非常痛心。

至于玻璃的生产,张正书肯定不会重蹈覆辙。

世间仅此一件的琉璃,名声是好听了,但其实没啥大用处。

而玻璃就不一样了,玻璃不是琉璃,使用的是吹制法。这种吹制法,可能无法使用流水线生产,这也是张正书比较苦恼的地方。没办法,这是在宋朝,而不是后世啊!即便如此,如果培养了熟练的工人,是绝对可以量产的。当然,很多量产的玻璃,也是可以放入模具之中成型的。

玻璃的物料成本很低,就算卖出白菜价也一样有赚头。更何况,张正书做成的东西,远非寻常物品可比的。从这个角度说,附加的技术价值太高了,所以玻璃制品也可能卖出高价。比如纤毫毕现的镜子,能看到千里之外的望远镜,能矫正近视眼的眼镜……

随便一样,几乎都是划时代的产品,能不赚钱吗?所以,苏子明的担忧,完全是多余的。唯一的难题就是,工匠的熟练度。吹制玻璃,可不是一件简单的事。哪怕有系统的帮忙,估计工匠做出一个合格的产品来,那也是要练习成百上千次的。不仅要体力,要有悠长的气息,还要眼疾手快,极富耐心。

“就这么说定了,这个玻璃作坊,就交给你来打理了。等下我会把怎么制作玻璃的过程画出来,再配以文字说明,估计你看看就懂了。接下来,就得靠你实践了……对了,一定要做好防护措施,温度太高了,必须要戴上手套,这是进入作坊的守则,知道吗?”

“……”

赵鼎也是一阵无语,这两个人说的话,每一个字他都听得懂。可连在一起,却不知道是什么意思了。

“难道真如小官人说的,作坊里也有大学问?”

赵鼎这个念头刚刚升起,又被他按下去了。“荒唐,最多就是小道耳,绝非我追求的大道!读书做官,为社稷,为百姓,为君王,那才是真正的大道!”赵鼎虽然意志很坚定,可他内心深处却隐隐觉得,这作坊里的学问不简单。

“这个小官人,就是个谜,也不知他是从哪里学到这般学识的。虽然不通四书五经,却能造出匪夷所思的物事。”赵鼎也很佩服张正书的,虽然嘴上一直怼着他,认为那不是圣人的大道。那时候小官人是怎么说他的?孔子再圣明,也呵斥过樊迟,认为请教稼、圃之事是“小人哉”。可没有农夫,孔夫子也会饿死啊!

用墨家的话就是“古者羿作弓,伃作甲,奚仲作车,巧垂作舟;然则今之鲍、函、车、匠,皆君子也,而羿、伃、奚仲、巧垂,皆小人邪?且其所循,人必或作之;然则其所循,皆小人道也。”如果机械一道是小道,古时后羿制造了弓,季伃制造了甲,奚仲制作了车,巧垂制作了船。既然如此,那么今天的鞋工、甲工、车工、木工,都是君子,而后羿、季伃、奚仲、巧垂都是小人吗?”

当时赵鼎也被问得口哑哑,不知道怎么回答。但赵鼎知道,张小官人对儒家有点“深恶痛绝”的意思,找到几个黑点也是必然的。赵鼎深信,儒学的本意绝非如此,而告诫君王莫要行奢靡之风。可他辩驳不了的是,很多儒士都认为工器一道是小道,甚至赵鼎自己也不例外。

赵鼎用自己的观察,发现这作坊一道虽然是“小道”,但有其可取之处。大宋民众过万万,赋闲人口太多,农田又太少。作坊多了,就能吸收空闲人口,让这些人不至于饿肚子,有口饱饭吃。这样,大宋的江山会更加稳固。但如果说“工”能和“农”平起平坐,赵鼎是竭力反对的。“农”乃立国之根本,无可动摇。可张小官人却说,“工”也是立国之本,甚至“商”也是,还说什么“无农不稳,无工不富,无商不活”,赵鼎是嗤之以鼻的。

在李家村,赵鼎很幸运地可以到处乱逛,哪个作坊都能进去看一看。

于是,他看到了开足马力生产的轮胎、车轮、弹簧,还有香水、香皂、蜡烛、果酒,以及不停歇在印刷的印刷作坊。最奇特的是,明明开封府不是丝绸产地,生麻也少,可张小官人还弄了个纺织作坊,也不知有何用意。赵鼎没敢进去看,听闻里面全都是女工。

“小官人已经养活了近千人了罢?”

赵鼎有点矛盾,他觉得张正书的路子走错了,可事实摆在他眼前,即便李家村的村民不种粮食,他们也衣食无缺。“难道,作坊真的可以和农稼平起平坐?”赵鼎脑子里浮出这样一个荒唐的念头,很快又被他自己否定了:“这怎么可能!”

赵鼎走得累了,就一个人走回课室里,看着那些学童学了算术之后,又学什么荒谬到极点的“常识”,还有用什么“三字经”来认字。到了下午,还有一堂实践课,让这些学童自己找一个方向,亲手弄一个感兴趣的东西,不管有没有用。

赵鼎不知道张小官人这么做有什么意义,但他看了那些学童的作品,居然有点自惭形愧的意思。那些学童,有的做了钓竿,有的做了纸鸢,还有的甚至弄出了一架小型水车,在水流里还能运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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