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端王赵佶公然带妓女回王府这个消息,早就通过小报,传得满汴梁城都知晓了。
要不然,若桃也不会知道得这么清楚的。好在她到底是个女子,说这话的时候,脸颊都红了。也是,虽然和乐楼也是青楼,但青楼和妓院,是完全不一样的。青楼多是身家清白的女子,只卖艺不卖身的。撷芳楼呢,就是一个做皮肉生意的妓院。青楼女子,是看不起妓院女子的,若桃这么说,自然是在贬低端王赵佶了。
李师师也叹了口气,说道:“端王是个甚么人,于师师无关。但求这些自命不凡之人,不要再来烦师师了……”
张正书却还是默不作声,他能怎么办,难道告诉李师师,赵佶不是个好东西吗?要是赵佶真的做了皇帝,知道张正书这么诋毁他,怕是追到天涯海角都要把他抓回来的。赵佶的小心眼,张正书又不是没领教过。
“张小官人,你就不能出个法子,帮帮姊姊么?”
若桃也是急啊,端王都摆明了要李师师,这是她绝不想看到的事情。如今,怕是也没办法了。虽说端王被禁足半年,可半年之后呢?急昏了头的若桃,自然而然把目光投向了张正书。
张正书也是郁闷啊,他都尽量不说话,不发表意见了,怎么还是扯到了自己身上?
“我也是束手无策啊,除非……”
看着张正书欲言又止,李师师也明白了。张正书想说的,无非是要她从良。可一入青楼深似海,哪里是这么容易就脱身的?且不说那老鸨会不会放人,就算是李师师,也不知道离了青楼,她自个还能做什么营生。若是所托非人,那怕是清苦一生,最后还不得善终的。这条路子,已经有无数“前辈”印证过了,从良之路坎坷,行首美妓看着风光,一旦从良后人老色衰,那恐怕也会沦落到比侍女更不如的地位。
除非,李师师攒够钱,自己盘下一间青楼来经营。未必是要在汴梁城的,随便去一座小城都行,那样或许能维持个体面的生活。若是最后走投无路,怕是只能削发为尼了。
“小官人好意,师师心领了。”
李师师也觉得有些失望,如果张正书表现出想要为她赎身的想法,虽然她一定不会同意,但也会很高兴。
偏生张正书不知道是怕了端王赵佶,还是确实有所顾虑,但给李师师的感觉就是,他并不想把麻烦惹上身。李师师觉得很奇怪,难道这个张小官人真的“改邪归正”了吗?还是说,自己对他的吸引力下降了?若是后面这个原因,李师师觉得是有点不能容忍的。
“其实嘛,做行首也就那样,看起来风光无限,但总会有个人气衰退的时候。只不过到了那时候,很少有人能看得破啊……”
张正书这么说也不是无的放矢的,看看后世的明星就知道了,哪怕是人气不再了,他们也要尽力争取曝光率。要说他们缺钱嘛,倒也不是,只不过承受不了这种前脚还是千人追万人捧,后脚就落得无人识的心理落差。哪怕只是一时间的心理安慰,对他们来说都是难能可贵的。实际上,这不过是饮鸩止渴罢了。
别看那些明星都很风光,实际上很多都有心理疾病的。
李师师就相当于宋朝的大明星,在纸醉金迷的汴梁城,她再聪慧,再成熟都好,哪里逃得过名利二字?
进入了名利场,人就身不由己了。
听了张正书的话,李师师也沉默了。
张正书也有点心疼了,她不过一个十四五岁的小女孩,却突然要承受这种压力,还能撑得住已经很不错了。
“小官人可有法子教师师脱离苦海?”
李师师沉默之后,诚恳地求教了起来。
张正书笑了笑,说道:“也不是没有,但代价还是挺高的。说实话,行首若想脱离风花雪月之场,无非是从良、或是自己做掌柜一途。”
李师师微微点了点秀颌,承认张正书说得不错。“但按照我的看法嘛,也大可不必。”张正书把后世的休闲会所说了说,提出了一个聚集风雅之士的概念。在张正书看来,反正都是一直在赚这些“文人骚客”的钱,就一直赚下去吧。或许,这个休闲会所还能赚乡绅巨贾的钱。反正到了那时候,李师师都可能嫁人了,皮肉生意也是做不来的了。
其实吧,从实质上来说,这休闲会所和青楼也没啥区别。也是一样的提供酒食,提供乐舞。
但比青楼好的地方是,这个休闲会所够大,可以容纳得了更多是娱乐项目。
比如流觞曲水,完全可以人工建一个。比如乘舟垂钓,也能在休闲会所里挖一个小湖,工程量也不是太大。至于蹴鞠什么的,更是标配。捶丸的话,张正书还能仿照后世高尔夫的模式,来个真正骑马捶丸的“贵族运动”。只要推广宣传得好,汴梁城中的达官贵人、乡绅巨贾,甚至将门都会爱上这款运动,把它打造成另类版本的马球也不是不可能的。
听了张正书的设想,李师师眼前一亮。
“小官人果然是经商天才,这等法子你都想得到!”
张正书笑了笑,虽然剽窃了很多后世的创意,但他还是没有脸皮厚道可以把这个创意当成自己首创的。“没什么,只是想别人不敢想而已。”张正书说的是实话,其实这个概念并不是张正书首创,开封府之中早就有人兴建了私家园子,就是做这等生意的。只不过嘛,这些园子的娱乐项目都十分匮乏,跟张正书的创意比起来,差得不是一星半点。更重要的是,那些私人园子都不大,想要弄这些东西也不现实。
而且,张正书还没说,他甚至可以仿照《射雕英雄传》里的桥段,建几个诸如什么桃花岛、归云庄、烟雨楼等等“标志性”建筑,还能吸引几个《射雕英雄传》的粉丝过来。
“想别人不敢想,这六个字虽然简单,但却不是人人能做到的。”
李师师一双妙目看着张正书,柔声问道:“小官人是如何想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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