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雁回心中冷笑,这老太婆这个时候来狡辩会不会晚了点?
楚荆南亦是痛心的道:“娘,温宜兰被舅舅喝止住的话,难道不是说明了十五年前的事与你和舅舅有关系吗?否则你以为舅舅那样记仇的一个人,在温宜兰和楚襄儿被咱们赶走后,会帮着你喝住温宜兰后面的话?”
“娘……”
“你真是太让儿子失望了!”老温氏欲说什么,楚荆南痛心疾首的打断她的话道:“青儿那样善良的一个人,你竟然一次一次的容不下她,欲置她于死地……娘,你嫁入定北侯府这几十年,手上染的血还不够多吗?何意再多添一桩?难道你午夜梦回的时候就没有感到害怕过?”
老温氏被自己的儿子当着楚雁回的面这样指责,有些愤懑,有些恼羞成怒,“是,老身手上是染了不少血,可是老身又是为谁?还不是为了你楚荆南?”
“呵,这样的借口未免太烂了!”楚荆南不为所动,“儿子作为定北侯府的嫡长子、世子,你为了儿子什么?为了这个位置能坐得牢靠?如果儿子没有能力,连这个位置都保不住,那么被人夺去又有什么关系?”
老温氏不屑冷笑,“楚荆南,老身该说你天真还是傻呢?还是该说你太不懂得后院的生存法则了?这上京的名门望族,未成年就无故死去的世子嫡子还少吗?”
“还在狡辩!”楚荆南怒火中烧,声音也扬高了几分,“好,权当你为了儿子好了,可是青儿呢?你要她性命又为哪般?那时候回儿还不足两个月啊,她是你的亲孙女,你何以又不怜她死活?呵呵呵,或许你想说你是为了你的侄女儿吧?也或许想说你是受她撺掇吧?今儿你看见了,她是怎样的一个人,你居然还想儿子息事宁人……”
老温氏自动忽略楚荆南前面的问题,“老身还不是为了咱们定北侯府和兵部尚书府的声誉考虑!还有你外祖的永宁侯府,也将会受到牵连,老身这样做有什么不对?”
“对,你从来做什么都是对的,哪怕昧着良心做事也有自己的理由!”
“楚荆南,你居然这样说自己的老娘!”
“儿子说错了吗?从小到大,儿子的眼中,你热衷于这样斗那样斗,哪怕踏着累累尸骨也在所不惜!你口口声声说为了儿子,可你何曾关心过儿子?这些年,你又可曾考虑过儿子的感受?与其说是保全儿子,还不如说是保全你的地位和权利吧!”楚荆南无力的闭了闭眼,“过些日子,青儿……”
楚荆南的话被老温氏厉声打断,“莫再和老身提阮青,提她老身就恨不能亲手掐死她!”
楚雁回眯着眼睛看着老温氏,眼底的暗芒越来越深。
见楚雁回在看她,老温氏语气稍稍放缓了一些,对她道:“楚雁回,你也别那么看老身,你爹曾经是多听话的一个孩子,自从遇到你娘后,他就变了。你自己看看,你娘把他变成什么样了?对老身大吼大叫,忤逆老身的意思,与老身母子情份越来越淡薄……这是一个儿子该有的态度吗?说起来,哪一样都不是老身能容忍的,所以除非老身死,否则你娘别想回定北侯府!”
“那你就去死吧。”
楚雁回声音冷如鬼魅,话落,身影快速的移到老温氏的面前,看似柔若无骨的手扼上老温氏的脖子,猛地合拢。
只是她虽然没有内力,但是平时的物理锻炼也不是白来的!那力道,如何是一个五十多岁的老妪可以抗衡的?竟是将老温氏给提溜起来,离地面足有半尺。
老温氏哪里想到楚雁回居然敢动手杀她?圆睁着一双倒三角眼不可思议的看着楚雁回,那窒息的感觉慢慢的袭来,令她感到恐慌,生平第一次让她感觉死亡竟是离她近到只隔一线。而她的好儿子似乎被吓傻了,竟是怔怔的在那看着也无动于衷。
不,她还没活够呢,她不想死!
老温氏踢蹬着腿,却踢不到楚雁回分毫,于是便艰难的抬起手抓挠她扼住她脖子的那只手,企图从她的手中将自己解救出来。
只是楚雁回力道大得吓人,一道道的挠痕在她的手背上呈现,鲜血淋漓也无动于衷。
“侯爷,不好了,温夫人她撞死在侯府大门口……”阿隼的话由远及近,待他出现在门口时,亦是被眼前的一幕吓了一跳,后面的话戛然而止。
楚荆南这个时候才醒过神来,见老温氏已经在翻白眼,连忙道:“回儿快松手,你这样会掐死她的,传出去对你的名声不好。呃,回儿你的手……”
看到楚雁回的手背都被抓烂了,楚荆南立即就心疼了,也不管他娘的死活了,“阿隼,快去把府医给本侯找来。”
阿隼满头黑线,他家侯爷就是个女儿控啊!不过想到外头的事,还是将刚才的话给重复了一遍,“侯爷,温夫人她撞死在侯府大门口了。”
“死了就死了,有何值得大惊小怪的?”楚荆南不悦的道:“还有你要记住了,她已经不是本侯的夫人。快去找大夫。”
阿隼正准备出门,忽然一道黑影从窗户闪身进来,一把揽住楚雁回,从她手中夺过老温氏,狠狠的给掼到地上,发出一声凄厉的鬼嚎。
他的动作太快,快得楚荆南和阿隼一时间都忘了反应,还是老温氏的嚎叫拉回了他们的神思。
“老夫人……”钱嬷嬷几人听到老温氏的惨叫声跟了进来。
“出去!”楚荆南冲她们吼了一声,又在她们退出去后,讶然的道:“贺……贺连决你小子穿成这样来本侯的府上做什么?”
“关你什么事?连女儿都保护不好,我在考虑要不要将她带回景府去!”贺连决说了这句便不再搭理气恼的楚荆南,扯起楚雁回受伤的手,满心满眼都是心疼,“傻瓜,你被她抓也不知道点了她的穴道先?”
楚雁回呐呐的道:“忘记了。”
“你啊!”贺连决无奈的点了下她的额头,忙从怀中取出一盒药膏为她擦起来。
神奇的是,手背上火烧火燎的痛感迅速消失,便连血迹也很快的化成了淡淡的水迹,只看得到一道道横七竖八的细小的挠痕。
贺连决又取了一方巾帕为她包好才作罢。
“咳……咳咳咳!”
老温氏好半天才缓过气来,脖子上几道深紫的淤痕极为明显。她艰难的从地上爬起来,“楚荆南,楚雁回,你们真是好样的,一个想要杀了老身,一个看见老身险被杀死也无动于衷,老身定要去告御状!”
“你倒是去告啊!”贺连决冷冷的斜着她道:“正好十五年前的事,咱们扯出来查一查!”
“……”老温氏瞬间便老实了。
楚荆南睨了老温氏一眼,对外喊道:“老北。”
楚北走了进来,“侯爷有何吩咐?”
“老侯夫人自知罪孽深重,有心前往家庙吃斋念佛,祈求菩萨原谅则个。”楚荆南神色淡然的道:“你明儿一早便安排一下。嗯,钱嬷嬷乃是老侯夫人的陪嫁丫头,便让她随行吧。另外再派两个有功夫的人,护卫老侯夫人的安危,记住,若是老侯夫人有三长两短,唯他们是问。”
“是。”
老温氏不敢置信的看着楚荆南,他这是变相的软禁她吗?她果真生了个好儿子啊!
“娘,既然你诚心礼佛,那边安安心心的呆在家庙,一应吃穿用度,儿子不会短了分毫。”楚荆南分毫不理会老温氏铁青的脸,自说自话的道:“至于库房的钥匙和账册你一会儿便交给楚北,回儿要出嫁了,让她学学如何掌家。”说着又转向楚北,扬高声音,凌厉至极,“老北,封住府中众人的口,若是敢乱传是非,一律杖杀!”
屋外,一众丫头婆子莫不是被楚荆南冷厉的话吓了个胆战心惊,心知这话就是说给他们听的!其实就算他不说,他们也不敢乱说啊。
不过他们的侯爷变了,再不是从前那般不问府事、得过且过了。
楚荆南心知自己的话起到了震慑左右,对楚北摆摆手,“好了,带老侯夫人下去吧。”
“是,侯爷。”
楚北说着上前搀起老温氏的手臂将她扶了起来,老温氏挣扎着想要脱离他的束缚,却是半点也动不得,反而那被握住的地方疼痛难忍。挣不脱,老温氏一边被楚北带着往外走,一边骂骂咧咧的道:“楚荆南,你这样对老娘,也不怕挨天打雷劈?!”
楚荆南神色淡漠的道:“娘,就算天打雷劈也是儿子的事,你老就不用操心儿子了,从今往后专心礼佛,减轻罪过,逢年过节的时候,儿子会带妻女前去看你的。”
“楚荆南,你……你不得好死!”
老温氏骂骂咧咧的声音渐行渐远,楚荆南才又道:“阿隼,备笔墨,本侯写封休书,你立即送到温德海的手上!”
-本章完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