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日子事情太多太多,多到她都没有时间去关注自己,然而现在想来,她的月事已经有两次没来了!怀上了吗?
不,不会那么巧的,一定是她每日里把自己搞得太累,导致内分泌失调,月事才不准了,一定是的。.
“雁回,你怎么了?”
“小姐,怎么了?”
马车外的上官誉与马车里的月影清影几乎是同声问道。
然而楚雁回像是没听见一般,有些茫然的收回握在车帘上的手,然后把上自己的脉搏,没一会儿,原本挺立的坐姿一下子委顿了下来,脸色一片苍白。
“雁回?”上官誉没有得到她的回应,掀开帘子看进来,见她脸色十分不好,不由得一怔,不做思考,跃身便跳进车厢里,把上楚雁回的脉搏。
感受到上官誉的手覆上来,楚雁回回过神,几乎是带着祈求的道:“上官大哥,你告诉我,我把错了对不对?”
上官誉几乎才覆在她的手上便知道她为何如此反常了,摇摇头,神色郑重的道:“雁回,你没错,已经快两个月了。”
“他怎么能在这个时候来?他怎么能在这个时候到来?”楚雁回低低的吼了两声,一拳捶上身边的矮桌上。
快两个月,不就是她家男人离开那几天就种上了吗?可是原本该高兴和期待的事儿,她却是完全高兴不起来。
这个孩子是她和夫君都渴望拥有的孩子,要是换个时间到来,她一定会视他如生命,可是如今夫君生死未卜,时间上再也耽搁不得,眼下前去越国,会发生什么样的事她完全无法估料,这个时候有孕,对她来说无异于是一个羁绊。
对宝宝来说,前三个月是非常重要的时期,她是打掉孩子前去救自家男人,还是不顾自家男人的安危保下孩子?这对她来说,无疑是一个两难的选择,但是她一个都不想放弃!
自家小姐的语气懊恼又无助,让月影没来由的感到心酸难抑,只是她不明白有什么事能够让自家一向坚强能干的主母竟是有这样的感触?看向上官誉问,小声问道:“上官公子,小姐她……”
清影拉了拉她的衣袖,在她看过来的时候,蹙着眉头对她摇了摇头。
“阿凌,停车。”
上官誉没有理会月影的问题,而是对驾车的景千凌吩咐了一句,后者连忙将马车靠边停了下来,掀开帘子一脸莫名的看向上官誉。
“阿凌,雁回有了身孕,咱们倒回滨城,租一处房舍将她安置下来,至于前去越国的事,我们两人即可!”上官誉很快就拿出一个最有利的方针,做了眼下最实际的安排。
月影瞠目结舌,眼中的神采瞬间就被喜悦掩盖,后知后觉的道:“小姐她有小……”
清影无语的对她翻了个白眼,她赶忙住了嘴。
楚雁回摇摇头,“不,上官大哥,我要是不亲自前去,我也不会安心的养胎!”
“可是雁回,此去咱们会面临怎样一个情景根本无从得知,万一……”
“上官大哥,我意已决!”
楚雁回决然的打断他的话,伸手抚上自己的肚子,语气决绝的道:“这两个月来咱们也都四处奔波,担惊受险,在我完全不知情的情况下,这孩子亦能好好的在我的肚子里,想来不会那么脆弱的!当然,他若是能挺过去,平安出生,将来我必定加倍补偿他;若是因为劳碌奔波就没了,也不配做我楚雁回的孩子!”
不过她相信,她楚雁回和贺连决的孩子,一定不会是孬子,他一定能安安稳稳平平安安健健全全的降生!
楚雁回一旦决定的事便不容更改的性子,上官誉如何不了解?定定的看了她半晌,见她态度格外坚决,终于无奈的摇摇头,“行吧,这孩子从脉象上看很是健康,想来不会有事的。阿凌,继续赶路吧,稍稍慢一些就好。”
楚雁回在垫高的垫子上躺了下来,心中思绪万千。
按说越国人杀了夫君,定然会大肆宣扬才对,可是这些时间下来,他们半点动静也没有,派出去打探消息的人更是毫无收获,这未免太反常了些。当然,如果是这样,是不是说明夫君还好好的活着?或者说他被人给藏了起来,只是不想被他们找到?还是说有人压下他的讯息,引她前往越国?
楚雁回闭着眼睛,眉头却是深深的皱起。
月影和清影看着她这个样子,感到心疼不已。
……
一辆华贵的马车缓缓的从皇宫出来,穿过大半个城出了南城门,行了几里路到了官道上,便提高车速疾驰而行起来。
车内,一身粉色华服的年轻女子衣衫松垮,一双小白兔在马车的行驰下若隐若现,旖旎了一室惷光。她半倚在车内一身玄黑闭目养神的男子身上,一只手不安分的伸进了他的衣襟里。
须臾,男子睁开眼来,犀利的眸子渐渐变得迷离,伸手捉住女子的小手,翻身将她压在了身下,攫住她的唇,惩罚性的吻着,吮着,不一会儿,便使得女子娇喘连连,咯咯娇笑着向他求饶,“皇上,饶命,语儿再也不敢了。”
这二人正是萧问情与贺连语!
车外的车夫听到这样娇俏的声音,也不由一阵心驰神荡。只是母女同侍一夫的事实在骇人听闻,自己要想不招徕祸端,或者是不想命活不长,就得做聋子、哑巴和瞎子。
“求饶吗?那可不行!”车厢内,萧问情眸光一闪,凑近贺连语耳畔邪肆的道:“语儿你点了火,自然要由你来灭火了。”
暧昧的话语让贺连语感到脸颊发烫,想到几日前初尝禁果的美妙感受,脸颊越发的烫了。
那晚,她趁着萧问情醉酒,主动将自己交给了他,初时的疼痛过去,很快便被一股奇妙的新奇的体验所取代,让她几乎欲罢不能。只是担心萧问情醒来,只得匆匆了事。
哪知就在她退缩的时候,他醒了过来,见木已成舟,并没有过于苛责她,只告诫她不可将他们的关系告诉母后,否则将她赶出皇宫,甚至在第二日便封她为语嫣公主,以避嫌。
她还未得到他的心,还须得依靠母后才能拢住这个男人,她自然不会傻傻的毁掉这一切,不过等到她比母后先怀上这个男人的孩子,她就能借此向母后摊牌了!
母后比她老,将来定然比她早死,就算这个男人以后有了别的女人,母后也不可能不考虑她这个女儿的将来,必然会要求他将皇后的位置交给她,到时候,她贺连语就是大萧最尊贵的女人了。
“皇上……”
贺连语娇羞的嗔了一句,便埋进了萧问情的胸膛里。
萧问情嘴角荡起一抹若有似无的嘲讽,很快的收了起来,两下便除去了贺连语的衣裳……
大约半个时辰后,一直激烈晃荡的车厢内才平静下来。
“皇上。”贺连语扯了薄衾盖在身上,满足的靠在萧问情的怀里,忽而,她侧头看向身边俊逸无俦的男人,试探的问道:“咱们并未做任何措施,要是怀孕了可如何是好?”
萧问情如何看不出贺连语是在试探他?言语诚恳的道:“有了身孕生下来就好,朕子嗣凋零,将来这大好的江山势必要有人继承才行。”
也就是说她的孩子将来也可能会继承皇位?贺连语喜不自胜,“皇上,你对语儿真好。”
“朕之所以会夺下大昭江山,便是为了怡儿不受苦,而你是怡儿的嫡亲女儿,朕不对你好又对谁好呢?”看出贺连语眼中的贪婪,萧问情心中极为厌恶,“好了语儿,朕乏了,想小憩一会儿。”
话落他便闭上了眼睛。
“是。”贺连语乖顺应了一声,便也闭上了眼睛,只是嘴角的笑容怎么也散不去。
马车一路朝南,大约行驶了三个时辰停了下来,车夫敲了敲车壁,才在外喊道:“皇上,到了语嫣公主说的那个地方了。”
“嗯,那咱们下车看看吧。”萧问情应了一声,便牵了贺连语的手下了马车。
“皇上,这个地方便是那个卑贱的臭男人欲图轻薄语儿的地方。”贺连语指着宽敞的道路道:“咱们往回倒行大约两里路,再往西面前行约莫半个时辰就到了。”
萧问情闻言一惊,那个地方——
好个聪明的楚雁回!
思慕崖乃是当初轩辕三皇子轩辕玥掳劫禁锢她的地方,若非贺连语正好从这里离开,又偏巧识得回来的路,谁会想到她会把人弄到这个地方来?听闻那上面就算是容纳几千人也不在话下,想来那些离开京城的世家大族也都在这里吧?!
“来人!”
萧问情一声冷喝,一个黑衣蒙面人从两旁的树林里跳了出来,恭敬的抱着拳单膝跪地,“皇上!”
“速速点上五十人前往思慕崖,查探一下形式,万不可轻举妄动,等朕到了再作决断!”
“是!”那黑衣人回了一声,很快便消失在萧问情的眼前。
萧问情与贺连语再次上了马车,车夫立即倒转马车,往所指的路走去,只是他们还未到思慕崖,一阵阵轰隆的巨响伴随着人的生生惨叫声,清晰的传来。
蠢蛋,不是让他们不要轻举妄动吗?怎地与人交起火来了?
萧问情震惊的掀开车帘看向前方,双眸喷火。
那声音他太熟悉了,熟悉到偶尔从噩梦中醒来,耳边都会传来毁天灭地的轰炸声!他萧问情的儿子,唯一的儿子啊,便是死在这种巨响之下!
可恶的楚雁回,到底是个什么样的怪胎,居然会造出杀伤力这样巨大的东西来?可恼的是他萧问情走南闯北数十年,居然不知道那是个什么东西,简直丢脸到姥姥家了!
“语儿你呆在马车里,留下两人护卫语嫣公主,其他人立即跟朕前去!”
萧问情丢下一句,便施了轻功朝前掠去,无数黑衣人从旁边蹿出来,紧紧跟在他的身后。
贺连语连一句嘱咐他“小心”的话都还未来得及说,便看不见他的身影了。负气的摔下车帘,然后躺在了车里。
萧问情远远便看见自己的手下多数倒在地上,黑压压的一片,有的已然没了动静,有的则在地上打着滚,只有为数不多的几人站在一个相对安全的位置,正与对面山崖下几人对峙着。
短短时间,五十人完好的不足十人,那东西的威力,简直让人垂涎!若是运用得当,将来就算是天下一统都有可能!
萧问情提气落在自己的手下跟前,抬手制止他们见礼,眯着眼睛扫向眼前,残臂断肢,无一人完好,其状况之惨烈,简直令人发指!
只一眼,萧问情便不想再多看,看向对面十数丈外,视线落在一位老者身上,看不出任何情绪的道:“孝义老侯爷老当益壮,威风不减当年啦!”
“哼,萧问情,你这个乱臣贼子,少与老夫废话!”阮文清分外不给面子的冷声道:“你想要赶尽杀绝,也得看老夫手上的东西答不答应!”
萧问情眼睛里飞快的闪过一抹阴戾的光芒,淡淡笑道:“老侯爷你误会了,朕来是想和你们谈一桩双利的事情的。”
阮文清不吃他那一套,“老夫没什么可和你谈的,你也不用在老夫等人面前自称什么‘朕’,对于你这样的乱臣贼子,老夫等人从未认可过。”
“老侯爷,胜者为王败者为寇,就算你再不认可,朕如今也是这大萧的皇上!”萧问情压抑着胸中的火气,尽量让自己表现得和气,“既然老侯爷不愿意谈,那宜城县主呢?她定然愿意和朕化干戈为玉帛吧?不如请她下来和朕谈谈吧。”
阮文清身后,阮博文、景天的几个兄弟以及贺府偏房的一个叔伯闻言面面相觑。
萧问情这个逆贼,回儿杀了他的儿子,心里定然是恨极了回儿,竟还以“宜城县主”称她,到底打的什么鬼主意?难道是来迷惑他们的?
“呵!”
阮文清轻蔑的笑道:“萧问情,你的手被回儿毁了一只,你的儿子亦是死在她的手上,化干戈为玉帛?这样的话说出来鬼才相信!”
“老侯爷,朕自然没有那么大度,之所以提出这事,当然是有条件的。”
阮文清心知没什么好事,是以并未去接他的话。
“只要你们交出手上那个东西的配方,楚雁回对朕所造成的伤害,朕可以既往不咎,并且你们还是我大萧的子民,与前朝时的地位不会变!”
“哈哈哈哈。”
阮博文闻言毫不客气的讥讽大笑道:“萧问情,为了骗取我们手上这东西的配方,这样的话你也说的出口,真是够无耻的!只是你当我们是傻子呢还是笨蛋?”
“孝义侯,朕在江湖上侠名远播,谁不赞我萧问情仁义大方诚心?”萧问情好声好气的道:“朕敢以项上人头发誓……”
“嗤!”阮博文打断他的话道:“萧问情,若是你真刀实枪的与先皇斗,坐上如今的位置,我们定然会佩服你,可是你居然使那样下三滥的手段,根本就是个无耻小人。是以你的承诺在我们眼中,连个屁都不如!我劝你还是快些回去,别做无用功了!”
“敬酒不吃吃罚酒!”
萧问情脸上的阴霾大盛,说着飞身就朝最前面的阮文清扑去。却在这时,旁边的林子里飞快的朝他扔出两枚手雷,精准的朝他的身上砸去。
有埋伏!
萧问情没料到旁边还藏得有人,又知道那东西的厉害,情急之下胡乱的踢了一脚,一枚被他踢到了山崖下,一枚却是被他不小心碰了一下,直接朝自己的手下飞去。
“快躲开!”萧问情停下来大喊道。
然而他的提醒到底还是晚了,手雷落在人群中轰然炸响,又汇起一片惨叫声,瞬间倒了七八个。有反应快的避开了一劫,反应慢的则是有死有伤。
“萧问情。”阮文清趁机道:“我们现在只想带着家人隐居于此,只要你们不来打乱我们的生活,大家便相安无事,如若不然,我们就算是拼了一死也不会让你安宁的!你要知道,京中那地方我们生活了一辈子,熟悉得很,我们若是有心和你捣乱,你便是想避也避不开,识相的就快些离开吧。”
萧问情转身看着阮文清一行人,眼中有两团伙在熊熊燃烧,瞪着阮文清等人许久,才不甘的对自己的手下道:“咱们走!”
黑衣人一行人搬尸体的搬尸体,抬伤员的抬伤员,灰溜溜的离开了。
“皇上,咱们短短时间就死伤四五十人,难道就这样算了吗?”走出阮文清等人的视线范围后,一名黑衣人走到萧问情身后问道。
萧问情倏地停下脚步,转身就给了那人一耳光,犀利的眼睛几乎能将那人身上剜两个洞,“土狼,朕适才便提醒你们不可轻举妄动,哪知你们竟是不听,朕的话在你们耳中就是一阵风吗?”
“皇上明察!”
土狼连忙跪下去道:“属下适才带着人刚到那边,还未站稳脚,便有人对咱们扔那个土罐子,属下等人起先没在意,哪知突然那土罐子就炸了起来,还好属下正好走在后面,往后退去逃过一劫,否则属下再也不能效忠皇上你了。”
萧问情扫了先去的五十人中所剩的几人,见他们都对他点头,这才相信了土狼说的话,连忙将他扶起来,诚恳又大度的道:“是朕冤枉你了,快些起来,回京后去领上一万两银子,好生安抚安抚受伤的人和今日参加任务的人,记得给那些死去同伴的家属多些抚恤金。”
“属下等谢过皇上!”众人连忙跪地谢恩。
“你们为朕效命,朕断然不会亏待了你们的,都起来!”
“是!”
站定后,土狼又问道:“皇上,咱们这就回去吗?”
“不回去又能如何?”萧问情极为懊恼的道:“朕总不能明知道那古怪的家伙什那么厉害,还让你们去送死吧?再说他们暗里埋伏了多少人,咱们可不清楚!”
“皇上时时刻刻为咱们着想,当真令属下等感动不已!”土狼语气真诚,“只是皇上你不是想要那土罐子的配方吗?”
“是!”萧问情毫不掩饰自己的野心,“朕若是有了那个东西便不会再惧任何人,之前答应越国太子事成后献出临越国十座城池的事,朕完全可以不予理会了。”
“如此,属下倒是有一计可以让阮文清那老匹夫自己找上门来求皇上。”
萧问情剑眉轻扬,意兴盎然的问道:“什么计策?若是朕真能拿到那东西的制作方法,定对你加官进爵!”
“属下先谢过皇上!”土狼先谢了恩,才回身仰望着不远处高耸料峭的山峰道:“皇上,这里不是山崖就是峭壁,只有这一条路通往外面,咱们何不拦住这条路,断了他们粮草补给,等到他们储备的粮草用完,便会求到皇上你的身上了。到时候皇上你得了那东西的配方不说,完全可以给太子和咱们今日死伤在这里的兄弟报仇!”
他口中的太子便是贺连奕,在萧问情登基后便追封他为太子,目前贺连奕的尸体暂时冰封了起来,只待新选的皇陵建成,便会将他葬于其中。
萧问情一双眼睛早便因为他的话而灼灼发光,“妙,当真是妙极!土狼,这件事就交由你来办,功成之日,朕必当信守承诺,封你一个侯爵!”
“是!”
萧问情的心情瞬间就好了起来,交代好一些事情,便扬长而去。
-本章完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