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回说到,大明游圣徐霞客的一个随从中了一奇门暗器,幸遇唐子畏等人,上官正源拔出暗器,上官苑艺却认出这暗器乃是忍者镖,想着暗器乃是西洋神童黄昊森所属之物。
唐子畏问道:“上官先生,既然苑艺知道,那么你也认识黄昊森吗?”上官正源道:“有印象,常听拙荆仙月提到此子,生子当如此。我知他生性好杀。”又对苑艺道:“女儿,你说他的暗器怎会从这洞中射出?他会不会就在这个洞里?”上官苑艺沉思不语。唐子畏见上官父女神色郑重,便也不敢多问。晚饭过后,父女二人秉烛夜谈,唐子畏都不大懂,听他们说的都是外国殖民者和那单阉贼迫害东林党等事。上官苑艺忽道:“爹爹,您说黄昊森是为修仙而到来到中原大地?”上官正源道:“以他的武功才智,还随身携带那么多先进西洋兵器,莫说中原,便是整个寰宇之内都无人匹敌。不择手段的话,金陵圣母都无法奈他何。难不成谁还有能力去追杀他,要取他把他逼到这荒山之中?依鄙人只见,这黄昊森根本就是觊觎我中原大地地大物博,所以凭仗着自己一身奇技在我中原胡作非为。”上官苑艺道:“如若真是如此,小女便是配上三尺微命,也要去取他性命!”上官正源道:“洋人行事,向来神出鬼没。为父在江湖中这些年,只听过一个甚么意大利天主教耶稣教会传教士利玛窦曾入朝向先皇万历爷传教,并和文渊阁大学士、内阁次辅徐光启徐大人结为好友,他才堪称是威名远震,想不到利玛窦开了个先河,无数无名小辈也望风而起,纷纷觊觎我大天朝地大物博,不远万里来到了中国。这既是一件好事,也是一件坏事啊!罢了,我等莫要乱说,明日一起到山洞去睢瞧。”言罢,父女二人和衣而睡。
次日一早,上官正源、上官苑艺、唐子畏、唐映柔四人带了袖里乾坤索和宝剑,爬上水帘洞华盖峰峭壁之顶。上官苑艺道:“爹爹,我下去。”上官正源点点头,说道:“女儿要小心了。”将袖里乾坤索缚在她腰里。
原来这袖里乾坤索收缩性极强,可延长治数丈有余,平时却只缩成钥匙链一般大小长短,可容于袖中,不为人所察觉,因此得名【袖里乾坤索】。上官正源与唐子畏,唐映柔三人紧紧拉住袖里乾坤索,慢慢地将她缒下去。
上官苑艺一手持着两把利刃,一手捻了三根铁钉,腕缠长布,蹭到洞口,向下一望,只见脚下雾气一团团,随风飘过,却不看见地,虽然她也会轻功,重岩叠嶂,于她如履平地。这时却也不由得心惊,转头向洞里张望,黑沉沉地看不清楚,只觉得洞穴深不见底。洞口小如狗洞,那是钻不进去的,于是用布包住了手,轻轻到洞里一探,碰到几枚圆圆的东西,插在洞口,一摸之下,就知是金币,上官苑艺伸手,轻轻拔了出来,一共拔了二十枚,放声叫道:“爹爹,快拉我上来!”上官正源缓缓收了袖里乾坤索,拉了上来,拉到离崖顶四丈多时,上官苑艺左脚在峭壁上一点,蹿了上来,两只袖子里装了几个金币银币。上官正源脸色甚是沉重,说道:“这西洋神童未见其人,先见其物,必定别有用心,岂可不探查个明白?但只怕洞内有险。”说道:“只怕洞里有危险呢。”唐子畏忙道:“师父,让我去吧,我小心就是。”上官正源见他跃跃欲试,就点头道:“那好吧,你点一个火把,伸进洞去,倘若火熄,千万不可进去。”唐子畏答应了,左手执清风柔云剑,右手拿着火把,缒绳下去。他遵照师父的吩咐,用火把先探进洞里,弄破洞外泥封,山顶风很大,吹了一晚,已把洞中秽气吹尽,火把并不熄灭。于是他慢慢爬了进去,见是一条狭窄的天生栈道,其实是山腹内的一条裂缝,爬了二十多丈远,栈道渐高,再前进丈余,已可站直。他挺一挺腰,向前走去,栈道忽然转弯,他不敢大意。左手持清风柔云剑当胸,走了三四丈远,前面豁然开朗,出现一个洞穴,便如是座石室。唐子畏举起火把一照,顿时吃了一惊,只见对面是个天然密室,密室门口横七竖八地都是些骨头。唐子畏见四下无人,对着空中大声呼喊了一声,这一叫不要紧,被做成穹顶的石壁顶上落下一个血肉模糊的人头来,接着,又有两团血肉模糊的东西从半空中直坠下来,一团是心,一团是肝,倒像是人心人肝。密室之内仿佛若有光,还飘来一阵烤肉的香气。唐子畏见到这副情形,心脏嘣嘣乱跳,又举起火把,仔细照看。只见地上的人头前面,横七竖八地放着十几枚金币银币。石壁上画着教几幅壁画,其中一幅壁画上,一个长发、长须、全身赤裸的男子被钉在一十字架上,这名男子头上,还现出极其神秘的圣光。他挨次看去,密密麻麻的都是图形,每幅场景都围绕着巨大的、各种形态坐着的裸体青年,壁画的两侧是生动的女巫、预言者和奴隶。
唐子畏心下不解,不知刻在这里有甚么用意。图形尽处,石壁上出现了几行稀奇古怪的文字,似人以手指甲所刻,凑过去一看,见刻的是三行西洋文字:
“maytheforcebewithyou.”
“tobe,ornottobe:thatisaquestion.”
“ibelieveicanfly,ibelieveicantouchthesky!”
(愿原力与你同在。
是,还是不是:这是一个问题。
我相信我能飞翔,我相信我能上天!)
”这三行英文之旁,有个长剑的剑柄,凸出在石壁之上,似是一把重剑插入了石壁,没至剑柄。唐子畏心下好奇,握住剑柄,向外猛力一拔,那柄剑却是纹丝不动,好似铸进了石头里一般。正想再看,忽听得洞口隐隐约约似有人在呼唤自己,便急忙往回走,回到栈口,爬了出去。
原来上官父女在山顶,见袖里乾坤索已经拉到了尽头,等了又等,还是不见唐子畏出来,心下着急,于是将女儿也吊下去,以防子畏遭遇不测。上官苑艺块头比唐子畏略大一些,她正好卡在了洞口,爬不进去,只得在洞口大声呼叫唐子畏。唐子畏爬了出来,对上官苑艺说:“这洞里可真奇怪!都是些乱七八糟怪吓人的东西!”上面的上官正源和唐映柔急忙扯动绳索,把两个孩子都拉了上去。唐子畏定了定神,才将洞里的情形说了一遍。
上官正源道:“鄙人正好刚才捡到了一块东厂头目的贴身金腰牌。”说罢从腰间掏出一块金腰牌,三个孩子一看,只见上面刻着:“大明东厂提督兼御前正一品带刀太监邓嘉俊”。上官正源顿了顿,又道:“我认得他,你说的人头,是邓嘉俊的没错了,真是苍天有眼,这西洋神童也知道是非善恶,看来此人不是什么坏人,子畏啊,你就放心地进洞吧!”唐子畏道:“这邓嘉俊是什么人?”上官正缘道:“这可说来话长了。八年前赵成大人死于非命,它和那全体阉党的大靠山——安王爷朱洪钲要灭了赵大人全家以绝后患,血洗了赵府,又听得阉党的人借走了一个男孩,好像是赵成之子赵陆川。苍天有眼,邓朱二贼又被黄昊森撞见,一剑就砍了邓嘉俊脑袋,却跑了朱洪钲。又深入虎穴,救下了赵陆川,这孩子又拜我表弟赵半山为师。我表弟还有一徒弟,姓张,双名智胜,字世倌,乃京师御林军骁骑营佐领“火手判官”张召重独子,据说他乃明教教主张无忌后人,还知道现今全武林人氏都在奋力寻找的神器【屠龙宝刀】之下落,如今父子二人正在山西镇压农民起义军。这孩子生性孤傲清高,不喜与人交流,比子畏还内向得多,他随身携带一口家传神器“凝碧剑”,更擅使一个【血滴子】,这【血滴子】可是人间暗器之王,百步以内取人首级如同探囊取物般轻松。还会吹一对柳叶妖笛,听说这妖笛专门催眠,闻者即入眠。子畏,来衡山前我曾说过,我等将要集齐五行神童。你是金命,这张智胜乃是命中属水,黄昊森属火。如今我们已经找到其三,当五行集齐之时,何愁阉党不灭,大明不兴!”
唐子畏道:“上官伯伯,我们不会让黎民苍生失望的。”上官正源又道:“今天天色已晚,你好好睡一觉,明天你再进去看看吧。记住,这西洋神童武功高深莫测,切不可和他正面交锋。”
唐子畏满口应允,便睡下了。次日一早,唐子畏带着铁锹、火把、宝剑,又进了山洞。这一次非比寻常,只觉热浪滔天,不禁心生恐惧。唐子畏转身欲走,便用铁锹在地下挖掘,心想地下都是坚硬的岩石,倘若挖不下去,只有把这人吃剩的这些骨头还有不知从哪来的一堆人骨头捡到洞外去,一并埋了。哪知一铁锹下去,地面应锹而开,洞里的泥土竟然十分松软。唐子畏挖了一会儿,忽然只听“叮”的一声,铁锹碰到一件玉器。移近火把一看,见底下有块玉石,于是唐子畏再用锄头挖了几下,拨开两旁泥土,原来竟是一只四尺见方的紫玉盒子。唐子畏把那紫玉盒子捧了出来,见那紫玉盒子高约两尺,撬开盒盖,那盒子离底仅约两寸。唐子畏心下奇怪,一只尺来高的盒子,怎么如此之浅?
他见盒中有个牛皮纸信封。唐子畏拆开信封,里面是张羊皮纸,似乎还是新的。信封中又有两个小封套,白色封套上写着“thewayforopeningthisbox.”,另一个红色封套上写着“thepeopleikilled.”。唐子畏举起玉盒一摇,里面果然有东西,于是拆了红封套,见里面又有一张羊皮纸,尽是些用英文写的人名,唐子畏不认识,又定睛一瞧,一个熟悉的名字映入眼帘:“邓嘉俊!”唐子畏更是纳闷,突然听得山洞深处一声大喝:“放下!你在干什么?”唐子畏大惊,手中的盒子掉落下来。预知是何人出现,且看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