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遥一觉醒来,天已大亮。
看屋中格外明亮,凌遥倒是有些恍惚,昨夜噩梦缠身让她不得安眠的事好像并不曾发生一样。
看罗罗含笑走过来,凌遥便撑着身子问道:“屋里这么亮,外头是出太阳了么?”
自前几日下雪后,天便一直阴阴的,凌遥料想这几日雪化得差不多了,自然也该出太阳了吧。
“没有呢,”如今凌遥可以自己坐起来,罗罗便没有过去帮忙,只将一应洗漱之物端到床边,才望着凌遥笑道,“昨夜一场大雪,天明时才停了,外头都是雪光,屋里自然就亮堂了,却不是出了太阳的缘故。”
听说没出太阳却又下了一夜的雪,凌遥还是挺失望的。她虽然躲在温暖如春的屋子里一点儿也不冷,但是,也是渴望见到灿烂温暖的阳光的啊。
罗罗见凌遥哦了一声,略有些失落的样子,眼睛里头倒是多了几分笑意,一面替凌遥拧干帕子擦脸,一面笑道:“昨夜那场雪是王爷走后才下的。也幸而王爷回来时没有下雪,不然冒雪回来,路上只怕不好走呢。”
“王爷回来过?”凌遥心里一惊,齐滦回来她怎么不知道?
仿佛看出凌遥心里的疑惑,罗罗笑道:“王爷惦记姑娘,昨夜是特意回来看姑娘的。王爷说,白日里太过引人注意了,也不能让人知道他回来过,所以看过姑娘之后,未等到天亮便走了。王爷还说,等姑娘伤处拆线时,要姑娘尽量等他回来再一同处置。”
罗罗瞧了瞧凌遥神色,眼里闪过几丝笑意,又故意低笑道,“昨夜姑娘睡得不安稳,想来是又做噩梦了吧?王爷来时,正巧瞧见姑娘攥着王爷的旧衣呢,我怕王爷不高兴,替姑娘解释了一番,结果王爷说不碍事的,只要姑娘喜欢便好。”
“凌姑娘,我瞧得出来,王爷是真心待您好呢。”
罗罗笑了一笑,看凌遥低着头不说话,便笑道,“姑娘想必也饿了吧?灶上有我新熬的银耳粥,我去给姑娘端来。”
罗罗话音才落,细牙却从凌遥的被褥中钻了出来,跃到地上便去挠门,一双湛蓝狼眸眼巴巴的看着罗罗,那模样逗得罗罗和凌遥都笑起来。
凌遥微微扯唇,笑道:“细牙是饿了,罗姐姐你带它一起去吧,给它也弄些吃的来。它是北边雪山里的狼,不怕冷的。它要是想去玩雪,也不必拘着它,随它高兴好了。”
“欸,我知道了。”罗罗笑着去开门,带着撒着欢儿的细牙便走了,出门后,还体贴的给凌遥将房门关严实了。
等罗罗一走,凌遥眼睛里的笑意就没了,方才罗罗笑得真心实意亲切自然,那些话不像是故意说给她听的话,那应当是罗罗由衷的心里话。
她昨夜确实是睡得不好,应该说这几日因为疼痛和噩梦都睡得不好。她在现代有个习惯,夜里喜欢攥着自己的衣裳睡觉,如今到了这里来,这个习惯也没法改掉。
便是强行压制,她睡着之后还是会无意识的扯过齐滦的旧衣攥在手里。仿佛,只有攥着齐滦的旧衣,闻着上头残留的仿佛冰雪般沁凉的味道时,她才能安心入睡似的。
她没想到这个画面会被齐滦看去的。
凌遥的目光默默的投向枕边,那里放着她昨夜抓在手里的齐滦的旧衣,也不知道昨夜噩梦之中,她有没有说出什么奇怪的话叫他听了去呢?
要是她说了什么奇怪的话,他会不会误会她啊?
罗罗说得对,齐滦是个真心待她好的好朋友,她不想让他对自己有所误会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