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的聚会，好像是学生会组织的，学校没有插手，不止是林牧他们一个班，整个萨门一中所有毕业班的学生好像都有参加，包下了整个餐厅，认识的，不认识的，但几年下来，就那么大的学校，基本上都能混个面熟。
但显然没有人认得沙迦，毕竟以沙迦的美丽，如果真是萨门一中的不可能默默无闻。
看着很多目光望来，见惯了大场面的沙迦竟然微微有些紧张，下意识的靠近了林牧，看得林牧好笑，这丫头可以在无数大场面上不怯场，却会因为一个个小小的毕业聚会而紧张，还真是让人不知道说什么是好。
看见沙迦的动作，其他人这才注意到与沙迦一起进来的林牧，顿时安静了片刻的餐厅又开始嘈杂起来，窃窃私语着，林牧耳朵尖，听得清楚，大部分都是在讨论沙迦是谁，还有站在沙迦身边的那个路人甲又是谁之类的。
“木头，这边。”
德玛挥着手，招呼着林牧。林牧领着沙迦，穿过人群走过去，不用回头，都能感觉到很多人的目光追随着他的脚步，确切的说是追随着跟着他的沙迦的脚步。
“你小子，牛逼啊。”
德玛锤了林牧一拳，目光在沙迦身上停留一下，凑过来，低声道：“不声不响搞个这么惊天动地的出场，那些家伙的眼睛都要绿了，你可是抢了不少人的风头。”
林牧苦笑，看了眼跟个好奇宝宝一样左看右看的沙迦，“哪有你说得那么夸张。”
“嘿嘿，你还别不信。看那边，三班的张丽雅，今天打扮得多漂亮，你没来之前，那叫一个耀眼，结果你带的妹子一来，这下孔雀变鹌鹑了。还有，那边，学生会的杨夕，我听说他今天准备跟张丽雅表白，但这下，你说他是表，还是不表啊？”
“消息挺灵通的嘛。怎么，今天你也有想法？”
“我能有什么想法，你又不是不知道，高考完，我就要走。已经确定了，不去地球，回泰坦星，估计就在泰坦学院读了。”
德玛叹了口气，“本来还想去看看地球究竟是什么样子，这下估计是没指望了。”
“是吗？”
林牧点点头，跟德玛碰了杯，他知道德玛说的是真的，按照前世的轨迹，德玛的确是在泰坦学院就读。
“真是想不通，好好的a类大学不让我去，偏要我去什么泰坦学院。”
德玛有些怨气，他家虽然只是旁系，但主家在黄金泰坦那边颇为不凡，而且德玛成绩不错，考个a类大学还是很容易的。
林牧不知道该怎么说，有着后世记忆的他，自然清楚随着战争结束后，整个联邦面临着巨大的震荡与变革，而首当其冲的，不是经济，政治，反而是教育。
听起来有些不可思议，但深知未来变化的林牧清楚，教育改革不是无的放矢，联邦面临的最大危机，有人说是种族冲突，归根结底还是文化冲突。
当初联邦的教育改革法案，试图从文化上消除掉几大主要种族之间的冲突，做得好不好暂且不说，但如果不做，必然不可能让联邦维持到今天。
至少林牧知道后续一系列的很多事情，从很大根源上就是教育改革之后，a类大学名额全面放开，地球不再是整个联邦所有少年的求学圣地，缺失了联系沟通后，新生的一代不可避免的出现了隔阂。
很多前世懵懂的细节，到了这一次，林牧也只能是叹了口气，重生以来，看似做了很多事情，但实际上偌大一个联邦，亿亿万公民，很多事情，还是按照着惯性发展下去，想要拉住这架失控的马车，他做得还远远不够。
事实上，他也不知道该从哪里下手，千头万绪，细细分析，整个联邦实在是千疮百孔。
“算了，今晚上不说这些。对了，我还没有问你，前几天的轰轰轰，你有内幕么？”
德玛转移了话题，问道。
林牧还没有回答，就听到似乎旁边也有人在提那件事情，月面和奥古斯都的那场大战，虽然没有透露给民众，但显然遮掩之下，反而更加引人好奇，毕竟那些沦为废墟的街区可是瞒不了人。
哪怕过去了快一个礼拜，但显然依然是热点谈资，不少人都在说着这件事情，甚至有几个男生试图以这个话题来同沙迦搭讪。
“我也不是太清楚。对了，今天不会就是大家吃个饭吧？”
林牧转过话题，问道。
“当然不止了，同学情总要聊一聊的，憧憬一下未来，也就是吹吹牛，装装逼。还有想表白的也得抓紧了。估计会很热闹，你看着吧。”
德玛眨了眨眼，林牧心领神会，然后抢在沙迦准备喝酒之前，给她换了果汁。沙迦对着挥了挥小拳头，有些不高兴，但还是乖乖的喝果汁，明媚的眼眸眨啊眨，对一切都很好奇的样子，哪怕只是一些无聊的话题。
酒过三巡，正是热闹时候，有人走到了大厅的台子上，“各位同学安静一下。放心，我不是上来做演讲的，我怕你们用酒瓶砸我。”
下面就大笑起来，站在台上的人，笑着道：“我只是提醒大家，还有三个小时，聚会就要结束了。所以今晚请大家忘记一切，不用去管其他，畅想未来，把握现在。谢谢。”
“说的不错。”
林牧在台下鼓掌，一旁的德玛撇撇嘴，“杨夕嘛，学生会会长，嘴皮子自然利索得很。”
“他就是杨夕啊。听说学校里很多女生暗恋他。”
“你不认识他？”
“呃，我认识他爸。”
德玛就只能竖起大拇指，“你牛逼。好了，现在是吹牛时间了，不知道有没有人表白？”
“拜托，有必要说得那么难听吗？有梦想是好的。”
林牧无语的看着德玛。
“梦想这种东西之所以叫梦想，就是因为是在做梦啦。现在是无所顾忌，但你看吧，十几二十年后，不知道有多少人要为今天吹过的牛逼后悔。”
德玛冷笑道。
“苦大仇深，你受什么刺激了。”
林牧惊讶的看着德玛。
德玛不说话，只是喝酒，林牧也不好追问，只能陪着他喝了几杯，然后就看见有人带头走上了台子，拿着话筒说着自己未来的理想，有了人带头，后面的就越来越多，伴着一些深情的告白，整个气氛达到了**。
“都是****。一个个是心比天高，命比纸薄，不甘平庸的家伙们，总有一天会知道，生活的真谛就是承认自己的平庸。”
德玛似乎喝醉了，低声讽刺着。
“别喝了，你到底怎么了？”
“我把我的吉他砸了。昨天。”
德玛抬起头，眼睛很红，林牧就愣了一下，想说什么，却被身边的人起哄着打断，他茫然抬起头来，才知道有个女孩子在台上对他表白了。
他看着那个女孩子，不认识，没印象，但身边的人却呼喊着在一起，在一起。他就有些跌跌撞撞的被推了上去。
“呃，我现在脑子有点晕，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不过可能会让你失望了。我是个很简单的人，只想找个我喜欢的，也喜欢我的人，然后就这么平平凡凡的生活下去，我以后可能会做一个音乐人，不是太出名的那种。”
“偶尔教教孩子们弹钢琴，说不定会开一个琴行，生几个孩子，然后……”
“切，切！”
下面就开始起哄起来，之前上台的人，哪一个不是豪情天纵，意气风华，年少轻狂，理想光芒万丈，此刻听了林牧这絮絮叨叨的平凡理想，立刻就引来无数的嘘声。
那个林牧不认识的向他表白的女孩子也是目光一黯，显然也没有想到自己暗恋的男孩子竟然是如此的胸无大志。
“林牧，你这样是不行的。男儿在世，不说青史留名，也要有一番作为，才不枉来这世间走一遭，你实在是太消极了。”
杨夕叹了口气，拍了拍林牧的肩膀，“不信，你问问在场的大家，这样的想法是不是太消极了，这样的生活是不是太平庸了。你们，有谁想跟他换的吗？”
“没有！”
下面立刻就鬼哭神嚎起来，反对的声音惊涛骇浪一般，德玛捏碎了酒杯，那些反对声音就好像昨天发生的一切。沙迦抿着嘴唇，担心的看着林牧，这样的反对，她也听过太多太多。
但林牧只是温柔的笑，在这排山倒海的嘲弄声中。
……
“我想跟他换。”
“嗯，你说什么？”
“没什么。”
月面回过神来，“刚才看到一个新闻，叫史上最平庸的理想。蛮有意思的。对了，这样就算是加入破晓会了，没有什么仪式之类的？”
“有啊。一个投名状，你会喜欢的。”
“是吗？在哪里？”
“地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