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面前这个人打交道的难度，远超过了姑苏凉原先的预料，这下可好了，不仅没能从他的口中得到什么有用的消息，他们两个人也没有占到半点优势，甚至差点把他们自己都给搭进去。

沈千山给了身边的祁白留了一个颜色，祁白跟在他身边这么多年，自然也明白他这究竟是什么意思。

二环没说，就赶紧出门着手去办事儿了。

这京城之中，有名有姓的人家想要调查出来，是非常容易的，就算这个人藏的再怎么隐蔽，也不可能丝毫线索都没有。

沈千山只要能知道这个林九月究竟来自什么地方，就能够顺利的搞清楚，究竟什么人和他有密切的联系。

他先是不承认，后来有主动顶罪的样子，绝对证明，他想要包庇的人和他有密切的关系，他这个调香师本来就独来独往的，就连香坊里面的掌柜都不清楚他究竟是什么来历，足以见得他平日里面就非常的谨慎，别说是主动暴露自己了，估计连朋友都没有，就更不要说会在别人面前暴露有关于自己的亲人的事情了。

现在这样的状况，对他们来说虽然有些被动，可也不至于一点主意都没有，还算是比较稳妥的。

“行了，既然你都已经过来了，就老老实实的待在这里吧，在我们调查清楚事情的真相之前，是不会放你离开的。”

沈千山可没准备给面前的人什么讨价还价的机会，也绝对不会让这个年轻人逃离自己的眼皮子的。

“那怎么行？”刚才还非常冷静的林九月，这会儿突然就像吃了枪药一样，话都还没听完，直接就站了起来。

“你们现在没有办法定我的罪，可是老板的生意还靠我照顾着呢，如果我不出门的话，老板的生意要是黄了，我丢了谋生的活计，难道你们要对我负责吗？”

面前的人话虽然是这样说的，可是脸上的表情却丝毫让人没有感触，这状况就好像是这件事儿和他根本就没有关系一样。

沈千山现在已经完全不相信他所说的话了，从一开始，他嘴里就一句人话都没有，所以到了现在，自己在他的口中得到的话，也要听一半，放一半。

“你老板在京城之中经商多年，不可能那么轻易就把买卖给搞黄了，你与其找这样的借口，大不如老老实实待在这里，只要你不出现，你老板是不会惹祸上身的，说不准你在洗清了身上的嫌疑之后，他还会像之前那样重用你呢。”

姑苏凉还是认识这位香料房的老板的，只是前几年，他只是本本分分做一些小生意，根本就没有什么特别出彩的地方，如果不是因为这一次突然大红大紫，估计自己永远都不会和这个人有过多的交集。

以前自己还是城中首富的时候，这个人曾经来过自己店里求订单，按理来说，他的店和自己多少还是有些关联的，毕竟他店里的有一些药材，是从自己名下的药铺里面进来的。

那个时候自己答应先赊账，把药材给他，所以这个老板在刚刚自己过去的时候还是给了自己一些面子。

“那我怎么知道你说的到底是真的是假的？万一要是你趁着我不在的功夫，为难了我老板，然后等我回去的时候，他就又对我发火，那该怎么办？你又说不准接下来究竟会发生什么，怎么能把话说的这么死呢？”

这个年轻人从刚刚一见面的时候，就是如此的牙尖嘴利，再加上他眼神，实在是让人害怕，而且他们两个人不管说什么的时候，他都有一两个理由可以反驳，这让沈千山和姑苏凉两个人实在是难以招架。

就更不要说根本就不知道应该如何回应的顾嫱了，顾嫱在旁边看着他们两个人和这年轻人周旋的样子，都觉得有点头大。

听着底下的人切切查查的，顾嫱实在是觉得不想再继续听下去了，“你们到底说完了没有？最好不要继续在这个地方浪费时间了，就算是现在没有开门做生意，街上来往的人也都看着呢。”

顾嫱也不知道他们几个人现在这究竟是在干嘛，虽然现在并没有在正常营业，可是大门就敞开着，他们几个人就这么光明正大的在院子里面审问别人，看起来着实是让人有些心里不舒服。

按理来说，他们抓到了人，难道不应该抓到牢里面去审问吗？

沈仲白当时都没什么证据，都可以把人抓进天牢里，怎么偏偏他们现在都已经知道这事和他有关了，他们还是只能把他带回聆音阁里面来呢？

“好了好了，嫱儿你也别生气，这事儿估计很快就会有结果了。”

沈千山看见顾嫱有点不耐烦，也知道刚才肯定是在林九月的面前吃了亏，不想要再继续面对这个年轻人了，看来果然还是不能把这个年轻人放在大堂里，以他这样的口舌，如果在就是里面再动些手脚的话，恐怕等一下就算是真的有客人，都要被他给吓跑了。

沈千山稍微想了想，还是决定要把这个人暂时安定下来，“阿凉，既然是这个样子的话，那咱们就先把他安置到上面的房间里面，暂时关起来吧，不管怎么说，这事儿肯定和他有关，我觉得等一下祁白回来之后，应该就能知道到底是什么情况了。”

远水解不了近火，其实如果想要迅速的调查清楚这件事情的真实状况的话，按理来说应该去寻求楚天阔的帮助，可是这个时候，天机阁实在就显得有点远了。

如果这个时候突然向他们求助的话，暂时拿不到结果不说，一来一回耽误了不少时间，恐怕又要耽误很多的先机。

虽然现在不能从天机阁里面得到消息，但是毕竟是在京城之中发生的事情，沈千山觉得，祁白应该有能力处理好这些。

看见姑苏凉把林九月安稳下来之后，沈千山这才松了一口气，走上楼来去查看顾嫱的状况。

“怎么了，这是生气了？”

沈千山也知道，自己不该一声不响的就把这个人带过来，可说到底自己没有那么大的权利，没有办法直接去审问别人，再者说，今天闹出了那么大的动静，万一要是被他们发觉，自己今天压根就没什么证据就去抓人，又或者是被别人注意到了自己带着人去街边的小铺上闹事的话，又要被别人抓到机会，可以随意的指责了。

这样的话，就算自己最后把这件事调查了个清楚，也没什么用，万一要是沈仲白借着自己这一次的举动对，自己有什么诟病的话，朝中的官员就更是会觉得自己是借着沈仲白给的这么一点点的权利，想要欺凌弱小，不仅仅是名声说出去不好听，这以后自己做事的时候，也肯定会有诸多不顺利的状况。

这件事儿本来就已经算得上是烫手山芋了，如果继续节外生枝的话，状况只会越来越差。

就是因为这样，他今天在街上的时候，才没有过分的为难那个掌柜，只是让他把自己所知道的给说出来而已。

毕竟在这之前，自己就已经知道，姑苏凉以前曾经和那个掌柜打过交道，他不过就是本本分分做生意的人罢了，和之前那个奇怪的孙掌柜不一样，他一直以来就只是一个做生意的人。

因为姑苏凉的话，沈千山就更觉得，这个人应该不会在背后耍什么小心眼，这个掌柜的嫌疑，自然就洗脱了不少，再加上这个少年说话前后矛盾，最后又自己承认这事是他做的，所以就当然要调查个清楚才行。

姑苏凉安排了一间房间，顺便还留了两个人在这里看着，上楼的时候他还特意的注意了一下。

这个年轻人脚步算是平稳，可是脚下没什么力道，应该是没有练过功夫的人，如果真的练过功夫的话，应该是没有那么顺利能够在所有人的面前隐藏都如此自然的。

在确认了这个年轻人确实不会武功之后，姑苏凉就找了两个身手还算不错的伙计看着他，剩下的也就没有过多的在意。

不过如果这人如果真的从头到尾都是装的，那他的演技未免有些太好了，先是自相矛盾，后来又看起来像是在庇护什么人，紧接着又变成了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干脆自己承认。

这样的状况，按理来说已经不像是装出来的了。

如果他真有这么好的演技，干嘛还做什么调香师？干脆就上台去演戏好了。

姑苏凉简单的安排了一下林九月的住处之后，就离开了，并没有和这个林九月多说什么，如果他给的姓和名都是真的，祁白应该很快就能查出有关于他的状况，就只怕这个年轻人，到了现在还在跟他们耍心眼。

“没想到，你们这个客栈外表看起来富丽堂皇的，里面的摆设竟然如此简单，我本来还以为这里有多高级呢，原来里面不过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