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若芸狼狈的在夜间奔走穿梭着,早已泪痕满面。
她的身上还有他残留的气息,可她与他却已经到了尽头。
不是不想留下的,不是不愿留下,而是她不能。
她并非暴君与那个贵妃之女,她不过是那个暴君一时酒后乱情的产物,而她的生母仅仅是凌家的一个丫鬟罢了。
她自从出生便一直呆在凌家,世人欺她辱她,唯有凌旭冷着一张脸护她。
没有凌旭,她早已是一副枯骨。
五岁那年,暴君得知了她的存在,亲自带着她去了皇陵,当暴君让她割破手指将血抹上灵石之时,她却突然动了心思。
她不过是个被人欺辱的废物,她的血必然也只是废物罢了,看着手心还有凌旭为了护她而受伤留下的血迹,她终究还是做了一个错误的决定。
她假装割破掌心,而后将凌旭的血抹在了灵石之上。
奇异的,那灵石居然起了反应,发出了淡淡的微红的光芒,那一天的场景她永远不会忘记,暴君那肆意的猖狂的笑,还有暗中不知从何处突然涌现出的守陵人。
从那日起,她才知道守陵人是从何而来,也才知晓灵石认主之事。
她害怕了,她不敢告诉任何人真相,她怕自己只是一个废物而遭到那暴君的诛杀。
因为在暴君猖狂的笑完之后,便立刻向身边的人下了一个命令,杀了她的生母。
她跪地哀求了,头也磕破了,可是暴君却冷冷看着她,告诉她,她将会是一统天下的人,她将会是江国太子,而她,不需要一个出身低贱的母亲。
从那一刻开始,她便知晓。这个秘密她必须藏在肚子里,否则,她的下场便会如同她的生母一般。
但是,她拒绝接受守陵人的认主。因为这一切都不是她的,这一切只是她用卑贱低劣的手法骗来的,这一切是属于那个自幼便护着她,又胸有大志的凌家少主凌旭。
她什么也不敢说,暴君倒也没有为难她。将她接入宫中记在了他的一个宠妃名下,并对外宣称,她是一个男子,因为担心遭受暗算,故而暴君一直将她藏好,直到今日,才将她公之于众。
于是,她成了江若,成了江国太子。
贵妃厌她却又不敢表露出来,只纵容宫女太监们欺辱她。她心中有愧,到了宫中之后更是日、日惶恐不安,对于那些欺辱她也只敢默默受了下来,渐渐的所有人都开始欺辱她,而暴君自从将她丢入皇宫之后,便开始不闻不问。
然而这时,凌旭却秘密请旨赐婚。
那时的她很小,终日在惶恐不安之中渡过,她不明白什么叫赐婚,什么叫婚约。所以当暴君问她之时,她只是歉疚又害怕的点头应了,连一旁凌旭的脸都不敢抬头看上一眼。
从此凌旭便经常入宫,一如以往在凌家之时那般护她。他知晓她受了欺辱没有饭吃,饿着了,每每进宫之时总会给她带小笼包,因为只有小笼包又美味又能抵饿。
她一边默默的接受了他的好,一边默默想着该如何告诉他真相。
可她果然是个废物,胆小又怕死的废物!
她害怕自己性命不保。她又害怕凌旭得知真相之后再也不理她,所以迟迟不敢开口。
这一过便是四年。
九岁那年,她仍是被欺辱的废物一个,凌旭已经十六被他的父亲带往了边疆历练。
没有了凌旭,宫中众人对她的欺辱越发厉害了,终于有一日她们将扒光了她身上的绫罗绸缎,给了她一身破烂的衣衫,而后将她丢到了宫外。
告诉她,若是她能够在外面带上五天五夜,然后平安回来,她们就不会再欺负她了。
她缩在一处墙角整整饿了三天,她觉得像她这样既夺走了本该属于凌旭的东西,又害死了生母的废物,死了或许才是对的。
死了就一了白了,死了就没有人再欺辱她,死了,她就可以见到那个疼她爱她的母亲。
死了,或许那个唯一会护着她的凌旭,将来得知真相之后就不会恨她。
正当她准备就这般死去的时候,她却遇到了齐皓,那个让她只是一眼便自行惭愧的男子。
当他如个谪仙一般穿着一袭白衣出现在她面前,朝她伸出手的时候,她一度以为自己遇到了神仙。
他不嫌弃她一生臭味,将她抱起而后带着她回了齐家別苑,得知她是个女子之后,还让人为她洗了澡换了衣衫,让她吃了一顿人生中最好食物。
当她夜里坐着噩梦的时候,他来到她的床头轻轻抱着她,拍着她因为长期饥饿而发育不良的身子,柔声哄她入睡。
那一晚,她窝在他的怀中,又感受到了如生母抱着她时的温暖。
那一夜,她没有睡,她仿佛忽然想通了。
如此美好的男子都不曾嫌弃她,她又为何要嫌弃自己?
大错已经酿成,而且就算没有她,那暴君也不可能领着凌旭进入皇陵,倘若有一日暴君知晓凌旭才是那灵石认主之人,他定然会毫不犹豫不惜一切代价杀了凌旭。
她想通了,她不该再如此下去,既然守陵人认为她才是天命所归之人,她为何不接受这样的安排?
凌旭的大志,她是知晓的,他既然无法得到灵石认主,她完全可以帮他实现宏愿!
所以,当那个如仙人一般的男子,第二日柔声问她家住何处之时,她说了一处离宫门极近的地方。
当他把她送到宫门附近,当她问他为何要这般对素昧平生的自己时,他揉了揉她的发顶,而后柔声道:“做人当存一丝善念。”
她记住了这句话,这一记便是八年。
她回去之后立刻便找到了暴君,要求接受守陵人的安排,暴君将她领入皇陵,而后由守陵人用特殊的功法,将积攒了几代人的功力悉数渡到了她的身上。
看着那个白须老者带着欣慰的死去,她想,她这一身的罪孽,终其一生也无法洗清了。
而懵懂的她,突然开窍了,知道了什么是情,也懂得了如何掩藏自己的心思,如何保护自己。
当凌旭归来求娶之时,已经懂了情为何物的她,将他吊在了书上扒去了他的裤子,笑着告诉他:“我已经有了心仪之人,而那个人不是你。”(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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