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正来你家蹭饭的女孩子这么多,也不差这一个两个啦。”
杉惠姐说着说着,伸手摸了摸我的头,一脸的慈爱,差点就这么蒙混过去了。
但我也不是省油的灯,我连忙别开头去,孩子气地说:“我又不是小孩子了,别这样摸我的头,会长不高的!而且什么叫不差这一个两个的啊,你知不知道,那个灰色头发的女孩,昨天差点就——”
我一时情急,差点把律川圣子昨天追杀我的事情告诉了杉惠姐,我才想起来杉惠姐并不知道这些事,怪不得我这么烦躁和慌张。虽说让杉惠姐知道也没什么不对,只是我怕现在说了,会让杉惠姐担心和自责。
眼看杉惠姐眯起眼睛,似乎看穿了我的心思,我连忙把话锋一转,接着说:“差点就迷路找不到学校了,幸好遇到我才带她找到学校,原来她是个转学生呢,今天转到我们班上来了,哎呀真是巧啊。”
我的视线根本不敢和杉惠姐接触,在我目视左右而言他之前,我分明看到杉惠姐露出了她特有的表情,就是当杉惠姐怀疑别人在说谎的时候,她就会露出一个十分宠溺的微笑,用来麻痹别人的神经,使得对方放松警惕,最后当然就是被当场戳穿。
“要是这么巧的话,一御你刚才怎么像是很生气的样子呢,给初来乍到的新同学接风洗尘,不是很正常吗?难不成你有什么事情瞒着我?”
果然,杉惠姐从我的字句中嗅出了谎言的味道,我就纳闷了,为什么女孩子的直觉这么准,还是说我的行为模式太容易被猜了,怎么在她们面前连一点小事情都瞒不住了呢?
当然我也不是什么省油的灯,不会被杉惠姐几句试探性的问话所吓倒,把所有事情和盘托出,即便杉惠姐这么了解我的习性,但凡是都是相对的,也就是说,我也很了解杉惠姐的习性。
所以我做了一个大胆的决定。
“杉惠姐,这是我做好的鳕鱼,你看行不行?”我转身假装把煎好的鳕鱼块递给杉惠姐,暗地里把研磨好的黑胡椒一口吃掉。
杉惠姐一看到我煎得通身金黄的鳕鱼块,脸上的微笑一扫而光,马上换上一副愠怒的表情,方才还是亲切温柔的邻家大姐姐,现在就跟凶神恶煞的母夜叉没什么区别。
杉惠姐一开口,我耳边像是炸开了雷:“我的黑胡椒呢!鳕鱼块上面的黑胡椒呢!为什么不在我的鳕鱼块上放上我的黑胡椒呢!”
我当然很想回答杉惠姐的问题,但是我满嘴都是黑胡椒,吞也不是吐也不是,而且还是研碎了的。
黑胡椒特有的辣和麻刺激着我口腔里的痛觉感受器,仿佛是嘴里含着烧得火红还长着尖刺的铁胆,我觉得我的喉咙像是蓄势待发的火山口,不来一场巨大海啸,根本无法平息这种不能喊出来只能憋着的痛楚。
“跟你说了多少遍了,煎好的鳕鱼块上要放上黑胡椒,现磨的黑胡椒,新鲜买来用碗底研碎的黑胡椒!”杉惠姐一把夺过我手里端着的鳕鱼块,头也不回的走出了厨房,隔得远远的我还听到杉惠姐在碎碎念说:“鳕鱼块你们别着急啊,我这就回去给你撒黑胡椒末,别着急啊。”
趁着这个机会,我打开水龙头,张开嘴想要把满嘴的胡椒味冲出去,事实证明,有时候食材挑得太好,也会吃不下去的。
“一御,好了没,要不要帮忙啊?姐姐怎么这么生气跑出——”梨月从饭厅走进厨房,一进来就看到我把头放到水龙头下,伸手用力刷嘴的奇怪举动,吓得把后半句话吞回了肚子里。
“还好意思问,杉惠姐无端端把律川同学带到家里来,我躲她还来不及呢,万一兰姬和时雨她们突然回来了怎么办,肯定要打起来,肯定会把我家拆了,我都快头疼死了。啊呀,好辣,呸呸。”我快速说完这些话,再次把头送回水柱之下,感觉这样能让自己热辣辣的嘴巴舒服一点。
“一御你,这是在干什么呢?你没事吧?”梨月回头望了一下,担忧地看着我。
“刚刚差点把律川同学追杀我的事情给说出来了,为了转移杉惠姐的注意力,我把我准备给杉惠姐的黑胡椒给吃掉了。”我说着说着话,感觉不到自己的嘴巴在动还不打紧,这满嘴的黑胡椒味是要怎么样?
“怪不得姐姐这么生气,原来你把她最宝贝的黑胡椒吃了。你白天跟我说的那些事情,不能跟姐姐说么?”梨月到冰箱翻了一下,翻出了半盒牛奶,倒在杯子里递给了我:“把这个喝了,会舒服一点的。”
我也顾不得这么多了,一把接过梨月倒给我的牛奶,冰凉的手感让我略觉舒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