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现在事态已经无可挽回了，我也不能自乱阵脚。

厄运寄宿在夏帆的体内潜伏太久，成长到无法脱离宿主的地步，早就错过了不伤害夏帆，还能解决厄运的时机了。礼姬也说过，要是可以的话，她早就把厄运给吃掉同化了。

换句话说，礼姬当初要是早点发现夏帆体内寄宿着的厄运，及时吃掉，也不会等到天堂和地狱的人一同出手，进行什么“狩猎之夜”这么荒诞的活动了。

“你说了那么久，那到底是谁负责处理厄运的呢？你们想要吃掉厄运，天堂的人想要处理厄运的同时还不让你们吃掉厄运，要是天堂的人和地狱的人同时找到了厄运，那两边岂不是要打起来？”

我说出了心里面的疑惑，也尽量压制住内心的恐惧，假装一副淡定的样子，我现在最希望的事情，就是赶紧出现一个天堂的人和律川明秀打起来，这样我才有机会带夏帆逃出律川明秀的掌控。

“那当然，教会和天堂的人会联手阻拦我们同化厄运。实际上，在厄运还没降临人间，带来灾难之前，天堂和地狱对厄运的争夺，就率先带来了人间浩劫。”

律川明秀甩了甩西装，重新坐回椅子上，眺望着天上如萤火虫飘洒的繁星，脸上是保护壳一样不变的微笑，仿若什么事情在他眼中都无足轻重。

“每次厄运出现都会挑选宿主，并吸收宿主的不良情绪而成长。恶魔造访人间想同化厄运，增加自己的力量。也就是因为恶魔在人间，教会的人就担心恶魔会给人类带来祸患，于是教会的人请求天堂派人来帮忙。”

律川明秀说起教会和天堂，语气里十分不屑，可满脸的微笑，又让人感觉他只是没有这种意思，完全猜不透他对天堂和教会的态度是怎么样的。

“明明之前就有过约定，难不成我们恶魔还会毁约不成？”律川明秀小声地说了这么句话后，才往下解释说：“结果当然是打起来了，天堂认为，我们想在人间搞破坏，并违反了天堂和地狱的约定。打斗过程中双方伤亡惨重，不得不休战。为了消灭厄运，天堂和地狱达成了狩猎之夜的约定。”

听到这里，我不禁一愣，天堂和地狱还能协商？想起第一天遇见律川圣子的时候，她带着的那些天堂使者，追着手无寸铁的恶魔，想要赶紧杀绝的样子，怎么看都知道，天堂和地狱势同水火。

律川明秀忽然停止了讲解，嘴唇念念有词的样子，却没发出任何声音，也不知道是不是在和谁说话，和上次在活动楼的情形一模一样，难不成律川明秀有什么意念传声的能力么？

但很快，律川明秀就停止和隔空的对话，笑眯眯地看着我说：“其实没有天堂介入，我们恶魔也会解决掉厄运的不是吗？”

律川明秀说到这里，忽然笑了笑，才接着说：“说来也好笑，恶魔对厄运的感知能力是最强的，毕竟厄运和恶魔基本上是同源的。除非厄运成长到可以反噬宿主的地步，否则天堂的人是很难能找得到厄运的，他们只能缩小范围，对范围内的每一个人进行排查，效率很低。”

律川明秀仰起头来，把手里的茶水一饮而尽，像是润了润嗓子，接着说：“或者，天堂的人只需要监视恶魔的行动，等恶魔找到厄运后，与教会的人合力打败恶魔，也一样能解决厄运。”

律川明秀深呼吸了一口山间的凉爽空气，煞有介事地说：“虽说这里的空气比不上泰晤士河边的空气，但也算是很不错了。反正厄运越强大，我们获得的力量也越多，天堂那边，净化掉厄运后获得的功勋也越多。”

律川明秀这才把手中的空杯子，连同勺子一同放回桌子上，望着逐渐暗淡的民居，有点无奈地说：“当然了，天堂是不会任由厄运成长的，但更不希望恶魔同化厄运的力量，经过了很多次惨烈的战斗后，也为了避免引起更大的争斗，天堂和地狱协商，从此不在人间进行任何争抢厄运的战斗，双方各自和平地寻找厄运，并约定了一个晚上作为狩猎之夜。”

律川明秀似乎忘记了杯子里面已经没茶了，拿起杯子继续说：“狩猎之夜当晚，共享厄运可能在的区域，双方各派出一个代表，随机划分区域，并互相为对方分配区域。厄运在谁分配的区域里，厄运就归谁，这样是不是很公平呢。”

“天堂和地狱共享厄运可能在的区域，这可能吗？”我感到十分不解，并问道：“恶魔想要独吞厄运，天堂不想厄运落入恶魔手中，那比方说，要是在狩猎之夜之前，你先找到厄运了，天堂又不能跟你打起来，那么你不就能够同化厄运了么，还用等什么狩猎之夜。这个协商对于恶魔来说，不是白捡了一个大便宜了么？”

不知道会不会有追兵追上来，也不知道和律川明秀的这段对话要进行多久，更不知道礼姬此时此刻跑到什么地方去了，为什么到现在连一句话都没对我说，换做是刚才，我保持原地只是一小会，礼姬早就暴跳如雷地让我继续走了。

现在也只能见步走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