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开始，恶魔在厄运成长没多久以后，就同化了厄运。后来恶魔为了追求更多的力量，十分有默契地不那么早出手，等待厄运的成长。就算我们天国的人也加入到追捕厄运的行列里，但我们却不能像恶魔一样精准地找到厄运，只能眼睁睁看着厄运落入你们囊中。”

律川圣子没有正面回答律川明秀的提议，反而开始自说自话：“得知天国的人无法寻找到厄运以后，恶魔开始变本加厉。为了获得最强大的厄运，以及避免天国净化厄运，恶魔一边严格控制一切想要到人间的恶魔，不让恶魔私自到达人间，另一边尽量让厄运吸取宿主的负面情绪，好让厄运的力量增强。等到厄运强大到反噬宿主，降临人间的时候，你们才去同化厄运。”

听了律川圣子说出这么耸人听闻的话，律川明秀并没有反驳，大概是对律川圣子陈述的事实没什么好说的。

“厄运降临后，为了争夺厄运，恶魔竟然在人间混战，涂炭生灵，无视厄运在人间为祸，比厄运造成的灾难还要大。所以就在那一次，原本打算袖手旁观的天国，终究还是派人到人间来收拾恶魔惹出来的烂摊子。大家在混战中，没空处理厄运，虽说那一次我们差点就能净化掉厄运了。”

律川圣子毫无表情地念白，像是在白天晨读的学生。

“也就是那一次，天国以饶恕所有在人间作恶的恶魔为前提，与恶魔订下狩猎之夜的约定，而恶魔在狩猎之夜违约的结果，就是交出能指示厄运所在的命运罗盘。不得不说天国是机关算尽，要用尽一切办法将天国的利益最大化啊。”

律川明秀十分豁达地和律川圣子聊起天来，像是忘记了厄运就在律川圣子唾手可得的位置上，也丝毫没有一点反省悔过的意思——他既没有反驳恶魔在人间争斗，放任厄运为祸的事情，也没有对此感到抱歉，感觉这些事情就像是呼吸一样的理所当然。

“不是说命运罗盘是一件毫无意义的东西吗？为什么又能指引厄运的所在呢？”

我忍不住要加入到他们的对话中去，感觉这样的对话能够减轻自己的紧张感，以及分散律川圣子的注意力，垂死挣扎也是有一定意义的，我觉得。

“命运罗盘的不仅仅能指示厄运的所在，甚至能为你想要的一切指引方向，简单举个例子来说，有一大笔财宝埋在了地下，而你很想要这笔财宝，那么命运罗盘就会指引你寻找到这笔财宝。”

律川圣子回过头来，十分耐心地解释给我说。

“但是恶魔对金银财宝是没有任何兴趣的，或者说命运罗盘能寻找到的东西，对于恶魔来说都是毫无意义的，除非命运罗盘能够寻找命运本身。要是能掌握自己的命运，比起找到那些亘古不改的金银财宝，不是更重要么？”

律川明秀接过了律川圣子的话头，也给我解释说，两个人这么友好地这么耐心地为我解释，解释那么多我完全不想知道的知识，我听完以后更加笃定我是带不走夏帆了。

也就是命运罗盘只能寻找实际存在的东西，而无法寻找虚无缥缈的命运本身么？

“距离狩猎之夜的结束，还有一整晚的时间，在狩猎之夜结束之前，只能委屈贞德力量的继承者在一边耐心等候结果了。”

律川明秀说完这些话，忽然收起了金拐杖，如临大敌的态势一下子烟消云散，我不禁感到十分的奇怪。

“我知道你们在盘算什么。”

律川圣子面无表情地回过头去，望着律川明秀，秀美的灰白色头发在星光的照耀下，隐隐发出淡淡的白光，把她的侧脸映衬得无比的醉人，要是她能够一直保持这般的娴静，那不是很可爱吗？

“这次你们故意只派出一只恶魔，还让她不停地在她负责的区域以外的地方扰乱，想要吸引所有人的注意，把他们引到她的周围，让大家误以为她正在驱赶厄运到她所在的区域里，对吧？其实厄运一直就在她负责的那片区域里，我找人跟了她很久了，她一直都没有停下来，寻找对象开始同化。”

律川圣子十分冷静地分析说道，我听得是又惊又喜，虽然不知道律川圣子是通过什么情报得出这个结论的，但这对于疲于奔命的我和夏帆来说，这的确是一个好消息。

律川明秀一点动摇的感觉都没有，不管是动作还是表情。他静静地坐在椅子上，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倒出了热乎乎的茶水，望着山下漆黑一片的民居，小心地抿了一口。

“诚如你所说，作为天国方面的代表，我也不能参与到其中去，即便我要求参与的人必须把一切情况都报告给我，我也不能亲自去净化厄运。不过，礼姬带着我的人转圈圈赚了这么久，也该玩够了，接下来，你不介意我们的人到恶魔分配的区域里面转一转吧？”

律川圣子似乎稳操胜券地对律川明秀说道，律川明秀也仿佛是真的被律川圣子的推测，给逼得无话可说，一反常态地望着逐渐暗淡的远景，喝着冒着热气的茶，一副认命的样子。

这时候我是应该松一口气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