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来也奇怪,等了一小会,恶魔契约也没有出现任何的变化,没有出现纸笔,可以称得上变化的就是,恶魔契约上显示的20%后面的三个小圆点,周而复始地出现然后消失。
“解除恶魔契约!”我心有不甘地再说了一遍,还有点纠结律川明秀说的,这恶魔契约没升级成功是不能使用的事情。
但就在我准备说第三遍的时候,礼姬和律川明秀异口同声地喝道:“够了,别说了。”
与此同时,在升级未完成的恶魔契约的旁边,凭空又出现了一份旧版的恶魔卷轴,羊皮纸的外形,纸上赫然写着“恶魔契约”四个大字。一支羽毛笔悬空浮动,,无墨的笔尖停在恶魔契约的最后一行后的空白处,最后一行用血红色的大字醒目地提醒我说——
“本人已知悉解除恶魔契约的后果,包括并不仅限于,服役的恶魔终止履行契约,撤销一切恶魔力量的支持,本人的灵魂无条件归于地狱所有等。如无异议,请用羽毛笔刺穿心脏,沾血签下本人的真实姓名。”
我自然不想理会礼姬和律川明秀,现在已经没办法拯救夏帆了,要是礼姬真的能在狩猎之夜后保护好夏帆,那只能等这厄运吞噬夏帆降临人间。到那时候生灵涂炭,我作为人类的一份子,大概也是不能幸免在外的了。
虽然我不知道这个“厄运降临导致生灵涂炭”的情况,会有多严重,反正我是不想连累兰姬,或者说,我已经厌倦了这种生活了——被卷入到奇奇怪怪的事情里面,身不由己地做着违心的事情,结果只会是伤人又伤己。
说真的,连自己的生死都没办法掌握,谈什么保护别人,谈什么拯救别人,尽量别连累别人,尽量去帮助每一个人,这就是我唯一能做的事情了。
“礼姬,你控制一下你的力量啊!”律川明秀的呼喊如同远方的回声,虽说他离我最近。他伸出金拐杖想要挑开我的羽毛笔,可那支羽毛笔就像是一个幻影,拐杖竟然碰不到它的分毫。
“你说控制就能控制的吗!何况这根本不是我的力量!”礼姬也着急地喊道:“你还好意思说,你换走他的恶魔契约干什么,想挑拨离间吗!”
“现在是讨论这个问题的时候吗,要是他解除了恶魔契约,命运罗盘的指引就会消失的了!”律川明秀说:“帕琪,快捆住他!”
“他不是说感受不到命运罗盘的指引吗,你又怎么知道命运罗盘指引他了呢!再说恶魔契约和命运罗盘又有什么关系!”礼姬毫不客气地应道:“反正这件事我跟你没完,兰姬找他找了多少次了,原来是你扣住了他的恶魔契约,我还以为他贪生怕死,哪知道是有人从中作梗!”
“就算兰姬找得到他又能怎么样,他不过是一个普通人,就算契约能够让服役的恶魔提升一点力量,你们根本就不是亚巴顿大人的对手!”
律川明秀忽然冒出了这么一句话,要是我还清醒的话,肯定就要稍微骂一下他了。
然而此刻的我,内心深处涌现出无尽的伤感,我的眼前不再是璀璨的银河,反而是荒芜一片的大地,浓烟和烈火交相辉映,遍地都是焦糊一片的尸体,还活着的人四处逃窜,躲避着犹如暴雨般的火球。
那种沮丧到不至于绝望的悲戚,似乎是为那些痛苦的灵魂而涌现的,我不知道为什么我无法控制我自己的情绪,我也没办法控制自己的身体,我唯一保留的就是自己的思想,我想起来那天梨月说,她就像是困在一个玻璃匣子里面,就算大喊也无济于事。
大概我也处在了和梨月同样的状况下,只不过礼姬为什么要在这时候,用她的力量控制住我呢?我的确是感受不到周围一切,包括自己,仅剩的就是自己的想法,难道这样不知不觉摔死会比较舒服一点吗?
眼看着流星般的火雨洒落在面前,我能感觉到“我”的悲伤。
“他们明明这么幸福,为什么要这么做?”一个女声不掺杂半点感情地说道,似乎是从我头顶上传来的。
“那不是幸福,是堕落。”另一个沉稳的女声也从头顶上传来,似乎是回答了那个问题。
我顺着声音的来源,抬头往上看,并没有半个人影,有的就是一个巨大的火球,燃烧着炽热的烈火,直直朝着我飞来。
奇怪的是,我竟然还能感觉到那巨大的冲击力,以及火球冲着我来时激起的热浪,这一点也不像是关在玻璃匣子里面,反倒像是产生了奇怪的幻觉,大概是又陷入到什么奇怪的梦境里面吧。反正醒过来也不会记得是什么梦,就算是现在这么清醒地做着梦,我也不知道梦里的这一切代表着什么。
但我的理智还没跟着沉睡,毕竟我都快要和大地亲密接触了,这才突然睡过去,也真的是会挑时间。
大概这次,是没机会醒过来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