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活动楼破旧得要拆了,我为了保护学校新建的几栋楼,也为了通知可能还在活动楼里面的清城霜雪和浅野樱,我只得硬着头皮跑进了活动楼。
还好看到武道馆里面没有人,但清城霜雪的那把木剑还横放在那里,也不知道是一直没在还是被带走了。我爬上了三楼,躲在一角,望着拥有庞大身躯的厄运,甩着它的触手慢悠悠地进入到学校上空,不知道是感应不到我的存在,还是想停在那里休息一下,它竟然悬停在那里不动了。
我正打算矮着身子,扶着墙壁摸黑走到走廊尽头,那微微露出白光的学生会办公室里,看看浅野樱还在不在里面。
但我还没走几步,从四面八方传来了高昂的歌声:“我圣洁的主上,请你宽恕这世间的罪过,原谅人类的无知,点醒这些迷途的羔羊,让神的国度降临人间,审判罪有应得者,祝福行善积德者……”
那歌声之中蕴含着神圣的光辉,我听着听着都感觉到心神有点恍惚,眼前仿佛出现了一个面容模糊的金发女子,微笑着张开她修长的双臂,准备拉我到云端上一扇金碧辉煌的门前,她的背上长着三对洁白的羽翼,轻轻一扬,羽毛便反射着金门的光泽,熠熠生辉。
但很快,我感到一阵天旋地占,眼前的一切忽然上下颠倒,我站在高处,低头望着伸手向我求救的金发女子,她整个人浸没在黑如墨玉的水里,水面上只剩下头部和一双手,整个人即将淹没在深不见底的水中。
“孑孓,你快给我醒过来啊!”
我的脸忽然被重重打了一巴掌,痛感让我马上从幻觉中抽身过来,我有点惊魂未定地四处张望,却发现自己在楼梯上,快要走回一楼去了。
“区区孑孓,竟然有这么厚的脸皮,皮糙肉厚的,怪不得到现在都没死掉。”礼姬站在一边,揉着自己的手,看似十分生气,无奈她的表情都是万年不改的诡笑,我也不知道她想的是什么。
不过我看见礼姬揉着的手有点发红,而我的左脸忽然传来一阵钻心的痛感,我伸手一摸,我的左脸都被打肿了,摸上去已经不像是自己的脸了,天知道礼姬刚刚用多大的力气打了我多少下!
“我说礼姬。”我一开口说话,左脸就疼得要死,而且我感觉自己说话都有点不利索了,有点不悦地问:“你就不能温和一点喊我起来吗?非要这么暴力?”
“还好意思说,我也想温和一点把你从三楼扔下去啊,想要破除教会圣歌的控制,除非有更强大的力量去对抗神圣力量,否则就只能从根源上着手,让被控制的人回忆起痛苦。”礼姬走在了前面,不知道是不是示意我跟着,并接着说:“圣歌能控制人心,说白了就是让人忘记痛苦,心甘情愿地任由虚假的幻境摆布。”
那你能够不受影响,说明你很痛苦吗?
我并没有真的把这句话说出来,对于礼姬来说,即将要失去夏帆,这本身就是一件非常痛苦的事情了。
“而我们恶魔不受影响,是因为恶魔本身就是痛苦的存在,我们散播痛苦,我们制造痛苦,我们就是痛苦的孵化器,所以我勾起了你的痛苦,让你清醒过来了。”
礼姬也不知道是不是读了我的心,竟然顺着我心中所想而解释说。
“啊对了,会长!”
我忽然想起来,我是要到学生会办公室,看看会长还在不在那里的,但是见识到教会控制人心的力量,以及一楼空荡荡的武道馆,会长大概已经被教会的人安全转移了。
我快速爬到了三楼,楼外的歌声也停了下来,厄运悬浮在半空,粗大的触手有气无力地耸耷在教师楼的顶层,也不知道为什么厄运就停下来了。
“看来帆酱还有一点点意识,竟然还被圣歌所安抚控制了,否则以厄运的能力,吞噬了宿主以后,岂能任由教会的人摆布呢。”
礼姬倚着老旧的教室墙壁,无可奈何地说道。
我也没能顾及礼姬此刻的感受了,我赶忙跑到走廊尽头,探头看了看学生会。
幸好,里面一个人都没有,而且学生会办公室压根就没开灯,那点淡淡的光是从一面镜子里发出来的,镜子里面有个人蹲着,我倒是没有被吓到,毕竟也是见过一次面的人了,就是那个和礼姬长得一模一样,但是却一直在哭的那个小女孩。
“你,在这里干什么?”
此时此刻,我躲在活动楼里,礼姬也没有什么好的建议,我也不知道该做些什么好,只能没话找话地跟她聊聊天了。
“我也不知道。”小女孩抬起了头,两行殷红的泪看得瘆人,啜泣着说道:“夏帆姐姐快要死了对不对?”
我还没想好应该用什么措辞去跟眼前的这个女孩解释呢,礼姬不知道什么时候起,就站在了我的身后,礼姬狞笑着回答她说:“对啊,她快死掉了,你有没有好的办法呢?没有的话,先恭喜你了哦。”
我十分不解地看着眼前十分诡异的场景:我和礼姬站在镜子前,镜子里的我还是我,可镜子里的礼姬却不是礼姬,一个在笑,一个在哭,仿佛真的有三个人一样。
恭喜?恭喜什么?夏帆都快死掉了,这有什么值得恭喜的?
我在心里面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