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那个穿白袍的人,动作迟缓地挥了挥手,枯枝一般的手从袍子里漏了出来,我敢断言,那是老人家的手。
突然间,从我眼前一左一右冒出了两个手执长矛的少年,年纪大概比我小,身穿粗布麻衣,腰间勒着一条黑色的腰带,看着就像是柔道部的学生。
我也不知道要不要对他们说,“都什么时代了,还拿冷兵器,猎魔人都用上导弹了,你们就不能与时俱进一下吗”,来掩饰我十分慌张的心。
忽然,我感觉到修女唱圣歌的声音越来越大,似乎要把我的耳膜给震破,而我的眼前也浮现出,刚才被圣歌控制时出现的幻觉了,而此刻,礼姬并不在我身边给我耳刮子,让我痛苦地醒过来。
我忽然想起了我裤袋里面的那锋利的镜子碎片。
礼姬的意思,该不是向我拿这片破镜子来刺疼自己吧?
不过我感觉我伸手掏出破镜的时间都没有了,我咬了咬自己的舌头,舌头吃疼,本能地缩了回去,而我也感觉到圣歌的声音没有那么大了,估计疼痛能抵抗圣歌是有用的,不必拿破镜戳自己算是万幸了。
而那两个手执长矛的少年,动作并不是十分迅速,他们只是很警惕地靠近我,看到我站在原地,他们竟然把长矛收回背上。
“这个人是哪来的?怎么才跑出来?”其中一个很疑惑地说道,并且用左手在空气里画了个圈圈,紧接着一个发出淡淡金色的光圈凭空出现。
他把光圈朝着我一丢,跟另一名少年同时转身,就往学校外面走。
我也不知道这个光圈有没有追踪功能,但趁他们没反应过来,我一个箭步,朝着那群修女们狂奔而去。
“布雷托,你有没有见到中央教会的莱茵修女?真的是太漂亮太可爱了,就像个洋娃娃一样。”两名少年里其中一个棕色短发的,对着另一个深蓝色短发的说道。
“我说梅勒夫,天天就盯着教会的女孩子看,你呀,就快要跟那个被你抓的人一模一样了,你不记得长老说过吗,要清心寡欲,这样才不会被恶魔引诱,堕入无尽深渊,也才能获得天父的祝福,在审判日那天,进入天父的永恒国度……”
那个深蓝色头发的少年,头发根根竖起,教会的人也可以梳刺猬头的吗?
“布雷托,你也快要跟长老一样唠叨了,我知道了可以了吧,那个人长老说他是罪恶的化身,要尽量远离呢,我可没有他那么罪恶。我看看他跟过来——”
顿了一顿,那个叫梅勒夫的少年高呼:“布雷托,他不知道怎么,他跑掉了,快拦住他!”
“这怎么可能!”
布雷托也十分惊讶地喊道,而我便听到了两声利刃划破虚空发出的声音,紧接着便是训练有素的脚步声。
但他们出发得有点晚了,我已经跑到了那群修女的面前,越靠近她们,我就感觉我的动作越来越迟缓,就算我咬了好几次舌头,都已经感觉不到第一次咬的那点痛了,但我也并不准备要保持清醒,毕竟要调戏她们吧,而此刻最佳的调戏办法,已经不再是超越友谊的亲密动作了。
“诸位听我说,我很爱你们,请你们都和我交往吧好吗!”
我用尽全身的力气,吼了这么一句话,圣歌竟然戛然而止,许多双美丽的眼睛不可置信地看着我,仿佛被我的魅力震慑到了。
但很快,眼前这些美丽的修女发出一声声的尖叫,捂着脸就跑开了。
“色狼啊!”
“坏人啊!”
“变态啊!”
同时被那么多的女孩拒绝还不打紧,对方拒绝的理由都是那么不堪入耳的名词,我真的很生气,我在心里面咆哮说——难不成我脸上刻着字吗,我怎么就是色狼变态了啊,你们别跑啊,给我说清楚了好不好,乱说小心我告你们诽谤啊!
“布雷托,梅勒夫,你们失职的罪过,等今晚结束了,我再行处罚。”
那个穿着宽大白袍的人的脸忽然从帽子里露了出来,我看清楚了,的确是一个老人家,他脸上的皱纹写满了沧桑,锐利的目光让人望而生畏,他气定神闲地站在那里,不怒自威。
“快把这个人抓住。”老人家丢下这句话,完全不把我放在眼里,继续望着头顶上的厄运,仿佛把我当成了毫无威胁的蝼蚁。
“是的,梅丹佐主教。”
“特蕾莎,你赶紧让她们站好了,继续唱圣歌,人类世界的安危,就掌握在你们的手里了,不要因为一个被恶魔引诱的罪人,而忘记了神职人员的本分。”
老人家,梅丹佐主教再次挥了挥枯瘦的手,夺目的白色光辉从他的手中亮起,刺眼得让我完全睁不开眼睛。
“垂死挣扎。”
梅丹佐把这团白色的光辉朝着上空一扔,我顺着光辉飞去的方向望去,头顶上的厄运重新长出了无数根的触手,比之前的还要多,还要粗壮,胡乱甩动的触手犹如千军万马般朝我这倾泻而至,尖锐的末端狠狠地刺在了那团光辉上面,仿若撞上了铜墙铁壁,破碎的肉块和浆液,犹如倾盆大雨般洒落在四周。
厄运浑身的眼珠都被触手淹没,它完全不顾那团白色光辉的厉害,将所有的触手都往白光那里砸去,大有风萧萧兮易水寒的悲凉感。
而厄运这颗大心脏,竟然从中间裂开,内里竟然有个类似王座的东西在那里,夏帆昏迷着瘫倒在上面,生死未卜。